第23章 学术疲惫
连日来一直连轴转，又压下来自己负面情绪，没有办法发泄，黎音终于是病倒了。
好在秦子律的工作强度虽然大，但是身体素质好，因此便没有连累。
于是，秦子律带着她去医院打了几天吊水，黎音整个人浑浑噩噩得烧了好几天才退下烧来。
期间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甚至没力气了，也是秦子律伺候她洗漱。
有一点欣慰又有一点气。欣慰是他人很好，绝对不会趁人之危。
气是看过了她的身体那么多遍，一点变化都没有，她那么没有魅力吗？
好吧，她不该这个时候想这种事的。
只是，秦子律的服务她也很满意吧。他越来越越符合印象中好爸爸好丈夫的形象了。因为一个人的表现是没办法隐藏的。
给不出来的东西，无论教多久，无论要求多少遍，都给不出来。
想到这里她就想到了上一段恋爱。无论多久，她都没有办法让沈浩开心起来。
从前恋爱是听了亲戚的话，觉得该怎么怎么样，才算是好人家。
最后也是比对着这些条件，然后才能狠下心来分手。
毕竟他的世界里并不缺她。
一副不缺她的样子，让她没有勇气再继续下去了。
才分了手。
最后也是花了点力气。因为带太多的人见过了，所以又是发朋友圈，又是和最亲近的人告知什么的。
把自己的勇气都耗光了，才最终换回来了单身。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心酸。
她也知道不能通过比较来衡量一个人爱的高低的。
想和谁在一起只是心的选择而已。
她明白的，不能这样。
可是越是让自己不想，她就越在意。其实黎音也知道那么久反反复复地烧，也是因为精神太紧绷，她一直在想着这些事，然后，才引发了这些类似精神炎症的问题而已。
但是，她不怕，她尤其不怕在律律的面前展示她所有的阴暗面。
所有的脆弱。
因为慢慢地长大，尤其是现在，她都要奔三了，离三十岁也没有多久了，更加明白了怎么做人。
人本来就是要有阴暗面的，就是要有把柄在别人手上的。
那么这样，才会给人一种，看吧，你的弱点在我手上，只要我想，迟早有把你搞死的能力。
就是要让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有这种感受，那么，他们才愿意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机会和空间。
就是因为出来了，也慢慢和家里人和解了，才知道各自生活的不易。
不过，仍然是又惭愧又绝望。
惭愧是，没能吃得了他们吃过的苦，把所有好的东西往家里带。
绝望是，总以为身边的人可以给出尊重，给出欣喜，但似乎不是这样的。
每个人都各自闪烁着瞧不起又带着点期望的感觉。
像是打量着一件商品上下扫视。
光是要维持住这样毫不在意的状态，就已经是足够高的素质了。
更遑论给出一点好脸色，去对别人笑脸相迎。
不过想想，平时也不在家，就过年过节要装一下，要面对一下他们也关系的吧？
而且自己在装，别人也是的啊。
可能大家都是在抱持着一样的看法。
而且越靠近律律，越是觉得，她用自己的狭隘、悲伤、伤心、难过，抓住了她所谓的幸福。
铺开情绪这张网后，呈现出来的是满满的宽厚、包容、广阔和安定的爱意。
没有所谓的理解和尊重、信任等高门槛所带来的虚假且空的情绪压力，他们只需要坦诚地面对自己。
不知道律律有什么样的感受，但至少和他待在一起，自己很放松。
不过我不会那么安心地躺在他怀里。
当然她想要瞬间突袭，偷个香香也是没问题的。
反正人就挨得那么近，又没有防备，怎么不可以了呢？
察觉到黎音在投资的秦子律也是醒过来了。
眼睛里的星星要溢出来。
那一瞬间的光，让黎音看到的就是自己。所以又害羞地垂下眼眸啊。
在所有的亲密动作里，秦子律最喜欢的是亲脸。
可能以前是抗拒的，但是最开始接受的，也是这个。
可能有些事做多了就是接受程度会变高的。
跟黎音在一起，秦子律确实是有感觉到放松的。
不然也不会开放那么多亲密距离。
甚至是负距离。
不过，总感觉要达到黎音想要的爱还不够。
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女朋友想要的深度心理距离还不够。
即便这么亲密地躺在同一张床上了，还是总感觉心理有距离。
黎音总是致力于挖掘他心理的防御机制，不想他总是自己一个人承担。
一团热热的篝火就在身旁燃烧，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
曾经他也是个过于在意别人看法的人，起码之前是。
但是现在他觉得，有黎音就够了。
至少这一刻，他们是可以共享还有互相依靠的就是很好的。
像是很多以前不能理解的，现在也能理解了。
他也不再害怕继续往上爬，自己的家庭会对他造成影响了。
因为他的爸爸，陶严，除了没有妈妈以外，这么多年一直把他保护得很好。
他确实是个好人吧。
但他自认为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丈夫。
不然，他们一家人本来可以一直甜蜜，但是就因为没有听妈妈的话，现在……
唉，扯远了。
这是秦子律心中永远的伤。
不然他也不会即使还和陶严在一个户口本上，仍然不想去见他的原因。
甚至他不是一个睡觉爱侧着睡，受伤了就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的人。
实在是失去了最爱的人后，又遭受了父母的婚姻破败了后的打击后，他再也不相信家庭的温暖。
至少再也不。
他曾经也是有家的小孩。
所以才会对产生的这么大的落差，耿耿于怀。
他不是很想承认，要往上升就是要把之前积攒的运气给用掉，就是因为曾经那么幸福，于是又要来一段不堪的往事，逼着他离开原有的圈子。
如果不是真的很有人鼓励他，遇到了很多爱他的人，秦子律真的坚持不下去。
他不是陶家的孩子，他知道，一直知道。
但是爸爸妈妈没有这样让他觉得。
欺负他的人一直是爸爸的家里人而已。
只是现在他混得好了，再也不管他了。
所以也不恨了，不念叨他们了而已。
就在心里相当于他们死了。不然没有办法原谅。
其实也是没办法原谅自己吧。之前一直没有想过，可以给自己的妈妈带来什么，直到失去了终于觉得后悔。
所以，在看到黎音的第一天，看到那个求助的眼神。
他为什么要冲上去？
为什么要主动？
其实也是为了救那个求救的自己吧。
他不冲上去，甚至救不了他自己。
所以他做了，他跟着自己的本心走了。
所以现在有这样的结果都是自己吸引来的，对吧？
是这样的吧？
但是，他真的有很好地付出吗？
黎音真的遇到一点他的进步，都会向他反馈。
似乎把他当成了刚刚出生的孩子。所以总是有无限的耐心。
但是这样单方面的付出，她一个人又能坚持多久呢？
其实这次也是，明明可以跟他发脾气的，可是硬是忍到自己生病发烧了也没有。
真的别太爱。
就像是要把他缺的，一次性补完。这样就不会去羡慕别的小朋友了。
或许和她有个孩子也不错。
这样活泼可爱的个性，谁又说不喜欢呢？
至少她每次看见他就亮晶晶的眼神，秦子律是很受用的。
曾经的他，体会到的是家庭的破败坠入河流的窒息感。
可是这个人很温柔呀。
把坠入的河流变成了一片海。
还告诉他，学会窒息，只是为了在海中更好地屏住呼吸，学会去欣赏海的美。
他不是遭遇了很坏的事情，而是得到了一些经历。
这些经历使得他更深邃，更迷人。
所以要学会平静地接受。
秦子律从来没有觉得这么轻松过，因此在一点一点地解开自己的封印。
从前觉得被打击，被否定的地方，都在被一一抚平。
如果黎音是颗最柔软的刺，那么他愿意带着这颗刺一直走下去。
他愿意展示自己最脆弱的地方。
袒露脆弱，袒露心声，袒露受伤。
袒露他这些年来的一切他觉得阴暗的地方。
不再害怕在别人的眼里看见可怜，看见心疼，看见怜悯。
如果这些都是给他的，那为什么不能要呢？
只是还很可惜，黎音一直教他，爱她就要学会回应、行动和动作。
不能陪在她身边也可以给她点外卖，制作惊喜，收到花，有仪式感。
但是，他似乎发现了，他似乎既不是个思想的巨人，也不是行动的矮子，而是个精神乞丐。
要不是黎音来教他怎么爱她，又无数次地放弃这些无理又很难的要求。
估计这种不对等，又不平等的爱情，根本没办法坚持下去。
而且她还每次都把自己哄好了，煽不了一点情。
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秦子律一点一点地接受了。
一点一点地沦陷了，陷下去了。爱上她了。
想必黎音也感受到了。
但是按照她的这个进度。估计本来是很想自己享受完秦子律爱她的过程，才会想着结婚生子的。
但是，貌似为了给秦子律一个完整的家。
黎音可能会加快这个进度，以及速度，让他加速心理防御机制的崩溃。
就是要看到他害怕的世界的真相。
只能说每次她踏出勇敢的一步，都会逼着秦子律再多迈出几步。
黎音的勇敢，清楚地映照出秦子律的懦弱和退缩。
他头一次感觉到了自卑，以及骄傲被踩在脚底下的感觉。
他很清楚也很明白，眼前的这个人他打不败也伤害不了。
是一座他无法越过去的高山。
黎音就是要用自己的热烈和真诚，来交换他的热烈和真诚。
做不到就不罢休。
势必要教会他怎么爱自己。
可是太过阳光了是会灼伤自己的。
有时也可以熄灭，回归到黑暗，让自己看起来乌漆麻黑的啊。
可是，黎音好像对他从来都有用不完的热情。
不管他说的东西有多反人类，反人性，过一会儿她自己又消化和理解了。
所以秦子律也学会了摆烂。
他渣就渣吧。落后就落后吧。
缺点多就多吧。阴暗就阴暗吧。
反正有黎音爱他就够了。
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