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社会百态
创造收益的最快的方式，就是发生一场纷争。
然而，这样的关系，叫做医患关系，也叫人情世故。
叫做社会百态，也叫做人间烟火。
有太多不可能的事发生在这个世界上了。瞬息万变，就连人心也瞬息万变。
连人心也变得居心叵测，让人看不清，如同置身于迷雾中。
何与齐作为唯一一个没有和兄弟们一样走上警察之路的人，作为法律人，也已经见过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案子。
这些经历一点一滴地历练着他的筋骨，让他越来越脱胎换骨。
看人看物看事的角度也已经完全不一样。
三观和教养，早就已经融进了骨血里。每一次的跟随当事人的事迹过活就相当于身体的骨血又换了一遍。
他又经历了一次大换血。
难怪神不能在人世久待，就害怕看见了这么多受苦的人的活法，自己会心碎。
然而，这是宿命，他没有权力干扰，只是有一点点还原真相的能力。
这个东西一直被身边的人保护得很好，所以，他相信自己有能力这样去做。
再也不害怕自己会失败。
因为怎么经历，都是别人不同时空的故事。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他没办法替人经历，所以也只能表示放过。
毕竟同情、可怜，甚至是共，都有可能对别人造成伤害。
他不能成为这样的人。
……
这次来咨询的人，是一个对婚姻期待很久，但是婚后生活让她无比失落的女人。
真的是从相识相知走到两看生厌，这条路她也不过是走了四年，才24岁的年纪，看起来像是三十四岁、三十五的年纪。
她真的已经累了，不想再纠缠下去，不愿意再经营任何。
就这样吧。
生活真的已经把她搞得很疲惫了。
她不是不再相信爱情，而是因为对于生活、工作、感情真的再也不能平衡了。
所以想要把婚姻生活这个最大的内耗来源剪切掉。这样，她能够最大限度地减负。
之前没有听父母的就没有听父母的吧。
现在她是真的后悔了。真的不应该被那么一点点的小惠就感动，交出去了那么自己的时间和纯粹。
父母的话，那些过来人的话是真的要听的。
那么多失败经历的总结，真的不是为了故意让后人再次认栽的。
但是好多人都只是听味道，真的要实施的时候，还是重蹈覆辙。
让人停滞不前，又是徒留一声叹息。
这次，何与齐仍然是选择一言不发。
因为他知道，来访者需要时间释放自己的压力。这个时候不能打断。
等到合适的时候，他会给出法律分析还有风险评估的。
来访者的经历实在太细，他得了解了需求之后，才能快速地给出反馈。
现在还不是时机。
等她说要吧。
这个女人一边哭，一边总结自己失败的人生。
她讲，要不是现实到了实在无法解决的地步，她也不是真的很想走到用法律，用程序手段让自己解脱的地步。
她也不是不爱他，只是到了她也无能为力的时刻，所以，也只能忍痛割爱。
拿起最尖锐的武器，刺向曾经最爱的人，同时也选择刺伤自己。
可是，只有心里最深的这根刺，以后才会提醒她，不考虑现实，该是一件多么痛的领悟。
让她生生世世都不要轻易尝试，因为灵魂受损，经不起任何的摧残了。
她宁可现在就先伤己又伤人。
免得她还抱有什么幻想。
程雪如是想到。
可能是破罐子破摔了，她有勇气撕开自己的伤口了反而不怕自己做的任何绝情的事了。
反正都是不可能理解的。
那为什么又要考虑别人能不能听懂了呢？
如果一件事到了必须要立法的程度，那就是到了本人受到的伤害都无以计量的时候。
因为要立法，就是到了无法计量伤害的时候。
所以反而需要一个标准，一个伤害情节严重与否来判定这个人的过往的时候了。
程雪讲着讲着，心里又获得了一点勇气。
她本来也是读过一些书的，只是读完高中就去谈恋爱了。
才让她没有能够立刻再去上大学。
所以她本来就不笨，很珍贵。
程雪逐渐给自己打死。
她虽然还在哭，但是语气已经舒缓了很多了。
也不会总是断断续续，一句接一句地语不成调了。
何与齐很为当事人的改变而开心。
眼中有发自内心的尊重与欣喜。
所以也给了程雪一点鼓励。
让程雪有了继续讲下去的勇气。
因为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很孤独，而且父母也忙，没空理她，所以她身上有对于感情的缺口。
刚好这个男朋友是职高的，他看见了她，就每天来送她回宿舍，还会给她唱歌听。
没话费了就给他充话费。
总之不管大小事，都会认真倾听。
女孩子真的很容易因为这点小事就感动的，从而喜欢上一个人，她也不例外。
真的，她当时觉得没有比他更好的人。她觉得这个贴心又温暖，还长得帅，人品好。
所以高中也就随随便便考了一个大专，可是父母嫌她考得也不理想，就只是给了一些学费，就没怎理她了。
就连生活费都没给，要她自己去打工。
当时也是脾气倔，觉得自己不能吃苦，于是就考上了也没有去读，觉得只是考上一个大专很丢脸，还要自己勤工俭学，太累了。
就干脆和男朋友在一起了。
她的父母知道了这件事，又刚好是成年。跟她说了很多次，谈可以，陷太深就不行了。现在他们两个人什么基础都没有，走不长远的。
可是不听，就是听不进去。
就是非要在一起，所以她最后跟着去进厂打工。
她也看得出来对方很踏实肯干，也很勤奋。就更加认定了对方是个很好的人。
值得托付终身。
她愿意为了他结婚。
所以就是到了大家都二十多岁，她刚好二十，男方比他大一点，也就是二十一岁的这个时候，她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
虽然还没有领证，但是双方的父母都见证过了的。
男方家庭当然很开心啊。只是女方家庭一直丧着个脸。
她们很不看好这段婚姻。
只是碍于面子，不能把事情做绝才行。
对于闺女的决定，怎么样都是她自己的事。她非要栽跟头的话，做父母的也是拦不了的。
所以也只能随她去。
当然，婚后生活就悲剧了。
她的老公叫李安，一个很让人安心的名字。
之前也是对她的事言听计从，把她的感受放在心上的那种。
事事以她为先，给足了她尊重和在意。
像是把她捧到了掌心上，什么东西都能给她拿来。满足了女人的幻想和梦境的需求。
让她时刻处在甜蜜里。
无话不谈，阶层相似，文化相似，她很享受这种平等还有地位始终处于一个层面的感觉。
她觉得对方和自己都是透明的，所以不用怀疑，也不用悲伤。
他们始终都是平等的。
所以就信了在家里等他，给他做饭的鬼话。
初期这样的日子过得还是很甜蜜的，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的束缚，像是生活在乌托邦一样的自由。
简直就是过上了神仙日子。
可是后面她有其他的要求后，比如她想有个孩子。
一开始还是很积极回应的。
但是后面就越来越敷衍了。
她也就留了个心眼，没有真的让自己怀孕，只是偷偷地吃避孕药。
但是李安好像也默许了他的行为。
然而真正让她意想不到的行为还是，他为了过得轻松和愉快，学会去赌。
成天因为一点小事不顺心就算了，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可是他不信命，就是要去赌，已经几年下来里里外外欠了十万的债务，这个债务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都是夫妻共同债务。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有什么期待了。
如果这个债务越来越多，堆积到五十万了，她到时候真的可以偿还得了吗？
她不知道。
不能怪她计较得失，实在是已经遭受冷暴力很久了。
离开他又很痛苦。
她不可能一直围着一个人转，她也有自己的社会圈层以及工作、感情要经营。
这些也都是要花时间去做的。她不可能因为太爱一个人，就不管不顾其他。
程雪真的知道错了，也终于可以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
可是如今真的长大了，却不是在父母的帮助下，所以她觉得，自己确实是应该自己处理了。
她应该成为自己理想的父母，才知道怎么爱自己，再通过爱自己去爱别人。
这是一个很失败的经历没错，但是，这个人就是来教会她成长的。
只是用了最痛苦的方式。
让她用了最惨烈的方式认识自己而已。
她会深刻记住这一个教训。
不会再随随便便交心。
因此，她现在拿起法律的武器，把这个人品性恶劣的地方罗列出来，才能保障自己的后半生尽量远离。
她真的止不住地痛苦。痛苦的只是曾经不管这个人有多少缺点她都会包容，可是到了现实层面的时候，她又突然间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她不止是对这段感情失望，多少也是对自己失望了。
所以才会那么泪如雨下。
最后还是得忍着痛放下。因为她并没有感觉到爱。
已经再也感觉不到自己爱他还有他也爱自己了。
所以这辈子为他流的泪就这样了吧。
可能这段感情对方也需要一段时间释怀。
但再深厚的感情，最终都要用时间冲淡，才能看清其中细节。
爱是，不爱也是。
都是一样。
最后，在何与齐的辅助下，她调出了李安这些年的借债记录还有他为这个家的一些贡献。
从家庭风险和付出两个方面综合评估这个人的价值，这样才算仁至义尽。
总之，不管官司打得有多艰难，她真的不想和他一起过了。
分手了。
不想和他一起过了。对他没有爱了。
这可能是社会的一面。
还有很多面。
有网友说摆摊第一天净赚两万块，就是被打得住进了医院，不知道有些地方不能随便摆摊，遭到了毒打。
还有的网友发了一个父亲为了快速凑齐学费，任由别人打他，一鞭子一百块。
身上都抽红了，也还是几百块钱。
终于是体会到了父母的不易，知道了他们真的吃了很多苦。
而言拿到钱，走捷径这一定是吃最多苦的路。
包括有高中女生不小心目睹自己父亲在洗手间吐得昏天地暗，还要来安慰她很快就有学费了，把她吓得终于知道了阶层不可跨越的痛苦。
包括还有以前几十万都娶不来的人，如今只要几百块就是个能点的货色。
一个大哥就在一个包厢里邂逅了他的初恋，当时只敢暗恋的人。
只花了一千块钱，就能买她一个晚上。
大哥看着她不停地哭，女孩也是麻木地拿起纸巾给他不停地擦眼泪。
女人现在无比地妖娆，却再也找不回，当初干净清纯的影子了。
大哥也恨，他没有那个实力，娶不到自己最喜欢的人。
最后还是睡了，不然鸣不平心中的不甘。
只是这个秘密他再也不能告诉家里人，因为这是破坏他家庭的导火索。
人如果一旦失去造梦的能力，真的就只能通过破坏规则来满足私欲。
人之所以痛苦，是心看到了苦难。
可是，心之外只有自己。
可能只有自私薄情的人才能走得无牵无挂，一路坦荡吧。
只是，这多少有点不近人情，更像是恶魔在人间了。
怎么能无欲无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