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杏花山上自在观
九州大地，大商国南方。
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峦中有一座不起眼的青山，无甚么特别之处，除了山上山下皆长满野生杏树，再无其他了。
这山也因此被唤作杏花山。
“老道士，今儿开荤了！我给你抓了好几只肥美大牛蛙，咱们今天吃清锅炖牛蛙怎么样？嘎嘎香了！”
忽然，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从山间远远传来，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杏花盛开，杏花山上满山遍野开满了白色杏花，煞是好看。
微风轻轻拂过，飞舞的花瓣顿时飘遍整个青山，花香四溢。
一个身着黑红衣衫的少年出现在山上一条蜿蜒细长的青石路。
手上提着两只草绳系住的大牛蛙，每一只比成年人手掌还要大上一些，四肢极为发达。
似乎不想被少年吃掉，此刻还在手里不停挣扎，很是鲜活。
如此个头的牛蛙并不多见，也不知少年从哪儿抓到的，若让山脚的村民瞧见了，恐怕会笑着赞叹道：
“呦，个头这么大，这是牛蛙的爷爷奶奶吧？”
还别说，少年真想过自己抓的这两只牛蛙是不是一对，可他只会吃，对牛蛙是公是母分不出来。
不过叫唤的这么厉害，应该都是公的。
见没有声音回应，少年也不在意，似是早已习惯了，继续走在青石路上，高声道：
“老道士，你老是说吃野菜，不要杀生，可天天吃野菜吃的人都瘦了，你都快瘦成皮包骨了，不吃点肉怎么行……”
“……你看逍遥剑派那些牛鼻子多快活啊，天天大鱼大肉，还不是照样修炼？”
“修炼……炼……炼……”
清朗声音回荡在山谷，尾音拖得长长的，不知道的人听见了还以为少年在自言自语。
脚步声愈来愈近，少年踩着青石路从山腰行至山顶。
渐渐的，在一派花团锦簇下，一座小道观在杏花树半遮半掩中映入眼帘，青瓦屋檐下，一块稍显简单却极为干净的牌匾书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自在观！
“吱呀”一声，少年推开大门，穿过前院径直来到大殿。
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正眉飞色舞地给一个小胖子讲着道门初创的轶事。
“上古时期，天地初创，道祖老君始创道门，又创建了一些修身养性，炼丹求长生的法门……”
“后来，后世的一些天才道门弟子在修炼中发现，这些法门若是配以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竟真能延年益寿，甚至夺取天地之造化，白日飞升！”
“至此，这片大地上修仙门派才愈来愈多……”
“由于道门修炼体系初建，修炼法门并不完善，修炼境界也只有寥寥几个……现在已知的三个境界是炼气期，筑基期，开光期……”
“因此，修道之人若能修炼到炼气五层以上便是高手！而修至筑基便能成为许多小门派的长老甚至是掌门！”
老道士中气十足，一口气将话滔滔不绝地讲完，期间不少唾沫星子溅到了小胖子脸上。
小胖子恍若未觉，吸溜一下快掉进嘴中的鼻涕虫，接着又咬了一口手中肥得流油的大鸡腿，蠢萌蠢萌的小眼睛闪耀着小星星。
“道长爷爷，那开光期岂不是比掌门还厉害？”
老道士抚了抚花白胡须，颇为自豪道：“那是自然！这可是当世最强几名修道之人方能踏入的境界，无一不是道门巨擘！”
“哇……好厉害啊！”小胖子兴奋地拍了拍手，清脆掌声回荡在大殿。
“老道士，你又在讲故事了。”
此时，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的苏左轩跨过门槛，踏入大殿。
闻言，老道士气得吹胡子瞪眼：“臭小子，什么讲故事，我这是先人事迹，此乃……”
话还未说完，苏左轩便接了过来：
“此乃道门的先贤们穷尽毕生心血，花了数百年方才创下道门，没有他们就没有道门！后世修道之人应心怀感恩时常感念之……这话我都听了八百遍，耳朵都起茧了！”苏左轩掏了掏耳朵，颇有有些不耐烦。
“哼，你知道便好！”
见苏左轩十分流畅地将他的话说完，老道士轻哼一声，怒气消了大半，有些悻悻然地道。
苏左轩走到后院水井处，撸起袖子将两只大牛蛙剥皮洗净。
不顾老道士的强烈反对，回到大殿从香案下搬出藏在这里的小圆锅，还有几只带筷木碗。
不一会儿便在殿中架锅生火，浓郁的肉香在大殿四散飘溢，勾动人食欲。
“张小胖，你要不要一起吃？这春天的牛蛙最是鲜美了，你在别处未必吃的到喔。”苏左轩端着木碗，夹着一块香喷喷的肥美蛙肉在小胖子面前有些诱惑似的晃了晃。
“我不要，我要回家吃肉！”小胖子摇了摇头，态度坚决。
吃了一个闭门羹，苏左轩有些尴尬：“呃，那好吧，我就不勉强了。”
这小胖子苏左轩认识，是山下杏花村中张屠户的儿子，没有大名，只有一个小名唤做张小胖，家中颇为殷实，是村中数一数二的大户。
饭菜也是杏花村数一数二的好，基本顿顿有肉吃，比自在观要好上太多。
自在观十分清贫，老道士除了偶尔做法除妖挣些铜钱外，经常忽悠张小胖来观中听法。
张屠户为人豪爽，又深信鬼神，自在观虽小，但老道士也会些粗浅法术，令张屠户奉为神人，惊叹不已。
因此也想让张小胖修得一两个法术光宗耀祖，每次张小胖下山去都会差人带些钱粮米面送上山。
而这一天，也是老道士最开心的时候，整个人红光满面，容光焕发了。
可惜张小胖的修炼资质太差，不然老道士绝对会忽悠他上山当个便宜弟子，美曰其名给自在观延续香火，光大门楣。
据说当年老道士也曾学着其他门派在杏花村摆摊，招收有天赋的新弟子。
对此苏左轩举双手赞同，虽说多张嘴吃饭，但干活的人也多了，这样就不用他一个人劈柴烧水，还多了个可以使唤的师弟，岂不美哉？
于是乎，老道士搬了一张瘸腿木桌外加一块简单布幡摆在脚下的山门，简陋得还不如一个算命先生的摊位，便是所谓的招收之处了。
招弟子当天，杏花村全村村民都来了，男女老少外加几条狗十几只鸡，排成一条长龙，那场面好不热闹！
结果嘛，苏左轩在旁边蹲了一整天，就看见老道士摇了一整天的头。
轮到张小胖时，老道士顿时喜笑颜开，他对张小胖寄予厚望。
心里更是打定主意，只要测试的灵根勉强过得去，自己便将他收入门下！
谁知测试灵晶还没亮起，下一秒老道士的花白眉头便皱成一团，说出一句让苏左轩笑得捧腹大笑，满地打滚的话。
“这资质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
“……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