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黑水很黑

    这边小鼍龙来到了它曾经的地盘：衡阳峪黑水河神府，而黑水河的河神不知换了好几波人了，黑水河还是和五百年前一样黑，正如《西游记》中的描述：层层浓浪，迭迭浑波，层层浓浪翻乌潦，迭迭浑波卷黑油。近观不照人身影，远望难寻树木形。滚滚一地墨，滔滔千里灰。水沫浮来如积炭，浪花飘起似翻煤。牛羊不饮，鸦鹊难飞。牛羊不饮嫌深黑，鸦鹊难飞怕渺弥。只是岸上芦蘋知节令，滩头花草斗青奇。

    黑水河到底有多黑？黑到连人畜都不愿意喝上一口，当年西海龙王敖闰却说：着他（小鼍龙）居黑水河养性，待成名，别迁调用。

    人才呀！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的确是个修身养性的绝佳之地，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这里必须给西海龙王点一个大大的赞！

    《西游记》中为什么小鼍龙的哥哥们都能安排好差事，唯独小鼍龙没有呢？其实是龙族的一盘棋局，四海龙王都下了大注，和天庭玉帝、灵山如来在博弈。有道是母舅泰山王，西海龙王是小鼍龙的亲娘舅，打断骨头连着筋。妹夫泾河龙王被斩杀，妹妹前年去世，西海龙王这个做舅舅的就是小鼍龙的唯一依靠。小鼍龙原本是泾河龙宫的储君太子，西海龙王要给这个至亲的外甥争取一个绝佳的机会，泾河龙王的宝座不能落到别人的手里。看过西游记故事的人都知道，龙族势力遭到天庭玉帝和灵山佛门联合算计，不过龙族也决不可能任人宰割，也要尽力争取生存空间和利益。

    关于黑水河的管辖权，西游记中三个当事人各执一词，有三段不同的描述。

    黑水河神说辞：“大圣，黑水河河神叩头。我不是妖邪，我是这河内的真神。”跟通天河老鼋的情况类似，金鱼精占了通天河，老鼋是通天河河神；黑水河原本有河神，后来被小鼍龙给占了。“原来西海龙王是他的母舅，不准我的状子，叫我让与他住。”

    小鼍龙趁海潮泛涨，从西海跑到黑水河，赶走河神，自己做了黑水河的主人。河神去海内告状告不赢，西海龙王是小鼍龙的二舅，四海龙王全是他的娘舅。结果是，西海龙王叫河神把黑水河让给小鼍龙。

    小鼍龙的说辞：“启上二舅爷敖老大人台下：向承佳惠，感感。”小鼍龙在给西海龙王的书信中说“向承佳惠”，指的就是西海龙王送他去黑水河的事。

    “惟他无方居住，我着他在黑水河养性修真。”西海龙王的说辞：他的妹夫泾河龙王被斩，他收留了妹妹和小鼍龙，安排他去管理黑水河。

    看来西游中的水神不止龙族一家，还有其他人，比如通天河老鼋，比如黑水河河神。该河神是个老头，只称“河神”，不说是龙王。河神跟龙王还是有差距的。

    柿子捡软的捏，黑水河河神就是那只软柿子，西海龙王好大的胆子，他想干什么呢？

    西游记中，西海龙王跟悟空讲了段故事：泾河龙王被天庭人曹官魏征梦斩，泾河龙王留下了九个龙子，四个龙子做了江、淮、河、济中的龙王，老五给佛祖敲钟，老六给神宫镇宅，老七给玉帝守华表，老八替东海龙王守太岳。

    “此乃第九个鼍龙，因年幼无甚执事，自旧年才着他居黑水河养性，待成名，别迁调用。”

    西海龙王话中有话，言语晦涩，遮遮掩掩。什么意思呢？泾河龙王所生的九个儿子，其他八个都有工作，就小鼍龙没安排。这就说明泾河龙王是把小鼍龙当作太子来培养的。按照正常程序，小鼍龙将会是泾河龙王的继承人，未来的泾河龙王。

    始料不及，中途生变，泾河龙王跟袁守城赌气，私改降雨点数和时辰，触犯天条，获罪于天，被玉帝拖到剐龙台上给斩杀了，其实这事都知道蹊跷得很，三界六道的明眼人都知道其中有阴谋。西游记中取经路上龙王也好，神仙也罢，甚至于妖精们，都有过私自下雨的情况，为什么他们却没事呢？比如车迟国的虎力大仙，可是保了车迟国多年风调雨顺，甚至在跟孙悟空打赌的时候也是呼风唤雨，为什么他们却没有受到玉帝的处罚？

    不管怎么说天庭也是政府机会，凡事讲究流程，一切按律法规章办事，神仙犯错是要经过三堂会审的，抓孙悟空、抓奎木狼、抓猪八戒、抓沙和尚都是审了以后再下旨怎么处罚的！何况泾河龙王是朝廷命官，掌管“八河水域及司雨权力”的一方诸侯，哪有审都没审直接咔嚓的？

    泾河龙王是八河都总管，驻守长安城附近的泾河龙宫，四海龙王之下，水族王者就数他最尊贵了。八河都总管是个肥差，泾河龙王的位置很诱人，管辖的水域也足够大。这是块肥肉，却到此为止了。

    玉皇大帝是三界主宰，日理万机忙得很，怎么会想起泾河龙王家这档子事，他还有个儿子小鼍龙没安排工作？

    西海龙王说得明明白白，他要小鼍龙居住在黑水河，目的是“待成名，别迁调用。”给他块地盘，叫他历练历练，将来另有大用——顶替他的父亲做泾河龙王。

    西海龙王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四海龙王联手敲定了一个秘密计划：趁西天取经工程的启动，蹭唐僧的热度，给玉皇大帝提个醒。

    小鼍龙什么时候占据了黑水河呢？借口是什么呢？泾河龙王挂了，他的妻子去世了，小鼍龙没工作。当舅舅的给他在自己的地盘安排个差事。

    “一向辛苦，今日方能得物。我为他也等够多时，今朝却不负我志。”

    小鼍龙等候唐僧多时了，这是西海龙王早就计算好的。为的是什么呢？“不负我志。”醉翁之意不在酒，小鼍龙志向远大，剑指泾河龙王宝座。

    小鼍龙为什么要写封信给西海龙王？就是给悟空看的。不用别人多说，自报家门。这样的妖精唯此一人。

    悟空自然会找到西海龙宫，西海龙王做个人情，叫摩昂太子把表弟拿下。

    “你快把唐僧、八戒送上河边，交还了孙大圣，凭着我与他陪礼，你还好得性命。若有半个不字，休想得全生居于此也！”

    说最狠的话，办最软的事。说的就是摩昂太子。摩昂要的结果是什么呢？赔个礼道个歉，这个事儿就算过去了。

    表兄弟俩虚与委蛇，虚晃一枪，在猴哥面前演足了戏份。捉唐僧，战悟空与八戒、老沙，小鼍龙何其神勇！摩昂太子一招制胜，不费吹灰之力，秒杀对手，把小鼍龙拿下。摩昂能一人干过天蓬元帅+卷帘大将+齐天大圣？

    最后请大圣定夺，悟空做了个顺水人情，小鼍龙落地为安，毫发未损。

    小鼍龙的结局如何？有四海龙王的保举，玉帝或许会给面子，把小鼍龙扶上“八河都总管、司雨大龙神”的宝座。泾河龙王之死本来就疑点重重，覆水难收。西海龙王正是拿捏到了这一点，才敢这样做。想让玉帝对泾河龙王乃至龙族一个补偿，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玉皇大帝经过综合考量，却将“八河都总管、司雨大龙神”交给了一个才能平庸、不学无术，善于钻营投机的渭河龙王。玉皇大帝之所以这样做是认为：平庸的人听话，好控制，故意分化、制衡四海龙王的势力，不让它们抱团，这让龙族特别是四海龙王如鲠在喉，心里特别不爽，只等哪天爆发了。

    天庭玉皇大帝之所以这么做，是想当然的认为位子坐稳了，天下相对太平，不需要法力强大的龙族，对于天庭来说龙族强大，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上古龙汉初劫龙族、凤凰和麒麟三族的混战非常惨烈，致使天地崩塌、洪水滔天，世界差点毁灭，让一些顶端的大佬至今都心有余悸。当然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大部分龙族虽然归附了天庭，但是他们毕竟还是属于妖族，天庭各位老板对它还是存在深深的偏见，一直防备着它们做大做强。

    而渭河龙王并非真正的龙族血脉，此龙非彼龙，暗地里却是灵山佛门的一颗棋子，西天佛门的龙并非华夏传说中的龙，其实是蛇，品级差得太多。渭河龙王本源只是一条修炼多年的蛇。传说蛇修炼五百年成走蛟，蛟再修炼一千年化龙，在神话记载中，如果想要成为龙，必须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经历磨难的第一个阶段就是蛇变蛟，当蛇修行500年之后，会变成蛟龙。

    当蜕变成蛟龙的一瞬间，蛇会跑到河里，河面会翻起惊涛骇浪，水流会突然变得湍急。如果选择的蜕变地点是大河堤，河堤可能会被摧毁，从而引发洪水，农民的房屋被损坏，田地被淹没。在变身成蛟龙时，会给百姓带来灾难，因此常常被认为是恶的象征。

    经历磨难的第二个阶段就是从蛟龙蜕变成真正意义的龙。当蛟龙修行一千年之后，会进入“化龙”的过程，化龙时，天空会出现大雨，蛟龙会随着河流游入大海。到达大海之后，蜕变的过程就完成了，蛟龙也变成了龙。

    人们把蛇蜕变成蛟龙，蛟龙蜕变成龙的这个过程称之为“走蛟”。根据记载将其编为通俗易懂的话语“蛇修炼五百年成走蛟，蛟一千年化龙”，在民间流传。

    渭河龙王在千年前“走蛟”时，致使长安城涨洪水，让百姓死伤无数，流离失所，谣言说当今皇帝昏庸无道，连累黎民百姓遭了天灾，让当时的皇帝名声扫地，颜面无光，幸好这一切却被朝廷的钦天监算到，渭河龙王遭到皇帝金口对天发誓的诅咒：洪水滔天，害我子民，畜生永远是一条蛇，化不了龙，将来不得好死。

    皇帝大都是紫微星下凡，天子金口的诅咒，可不是开玩笑的，言出法随。虽然渭河龙王修炼千年，服用了世间好多天材地宝，得到了太乙金仙初期的实力，而且钻营投机取得“八河都总管、司雨大龙神”的位子，面子风光无限，却还只是个蛟身，或许有生之年根本化不了龙，不久将应杀身之祸。

    其实黑水河的黑，不能让当年的小鼍龙背锅，不是因为它才把河水染黑的！早在远古种族大战之时，人类将万物生灵赶出天柱花果山，万物生灵开启了西逃之旅。万物生灵西逃，人类就西征，一路上人类所到之处，万物生灵尸横遍野。就在西方黑水河，万物生灵与人类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殊死搏斗。双方都死伤无数，无数的尸体坠入河中，鲜血把河水染红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血腥味逐渐消散，河水由红转黑，形成了现在的黑水河。黑水河的本质，其实就是一条暗淡的血河。

    虽然人畜不会去喝发黑的血水，但血水却滋养了河岸两边的植物：岸上芦灊知节令，滩头花草斗青奇。这些芦苇花草得以血水的滋养，生长的势态很不错嘛！

    除了黑水河，地府的奈河也是一条血河。奈河恶水，血盆苦界，比黑水河恐怖一万倍。

    黑水河作为小鼍龙在西牛贺州的创业基地，势必要收回产权，接下来扩展地盘的过程中，冲突在所难免，这个领域的水很快会被搅浑！其实小鼍龙鼍洁与老乌龟王佐一行上路时，四海龙王就收到各地探子返回的消息，到达通天河时他们早已知道，都清楚它们的侄子是个什么德行？小鼍龙从来就是个不安分的主，有老乌龟王佐这样的老滑头在身边指点，吃不了什么大亏，必要时四海龙族可以及时出手声援。

    四海龙王多年来被天庭和佛门联合打压，一直心有怨气，只是隐忍不发而以。西牛贺州名义上是佛门的地盘，现在有恶心佛门的机会，巴不得小鼍龙给他们制造麻烦，多栽点刺，哈哈！还有各路妖王也紧盯着这边的动向，甚至一些水怪山精的势力都蠢蠢欲动，乐得看佛门吃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