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Ch255. 虽然猫猫可以有很多饲主
这个问题杰森虽然之前已经在餐厅已经回答过了, 士郎也认为他答得很好，但他仍然想要一个自己的答案。
野兽小子变回人形，他们在山坡上找了一块背风的石头坐了下来。
“我从小就很有名……加菲尔德·罗根, 绿皮男孩——嘿, 你难道没听说过？你去查查, 十多年前我可是家喻户晓的童星。”
士郎打开手机输入了他的名字，搜索第三栏的ebay跳出了他两美元一张的签名照。
“至于吗，明明卖得不好还把这个词条放在那么前面……”
野兽小子把脑袋凑过来一把抢过手机，输入了士郎的名字。
他本以为这会招来后者的不满, 但士郎并没有如他意料中发火, 甚至还好心地提醒他拼写：“是shirou不是shiro……”
这个绿灯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凶嘛……他嘀咕道。
搜索结果让加尔瞪大了眼睛。
鬼使神差地, 他又继续输入了杰森的名字。
“好吧，我承认我刚刚说的有一部分夸大的成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有名——”
野兽小子叹了口气, 老老实实地把手机还给士郎。
“一个绿皮的小不点在马戏团会受欢迎，一个长大了的绿皮可就讨人嫌了。随便用什么词都可以形容我的童星生涯，反正除了成功以外。就连你们的偷拍照都比我的签名照值钱一百倍。加入泰坦也没让我转运，我不得不亲眼目睹了我的女朋友被杀死, 在此之前她还把我出卖给了丧钟……”
士郎的笔尖一顿。
“那你渴望过失去你的超能力, 变成一个普通人吗？你有设想过，如果自己作为普通人重来一次，人生会更好？”
“什么？当然不！”野兽小子提高了声调，又把音量降了下来：“你在同情我吗？”
“如果你想的话, ”士郎用陈述句般的语气说道，“但这只是一个假设。”
“……不, 当然不需要。”
野兽小子舒了口气。
“生活当然很糟糕, 我的父母都去世了, 人们在背后指指点点，暗地里叫我怪物……他们以为我听不见，但实际上我的触觉和听觉都比常人敏锐得多，我只是……不在意。不在意这一切。”
“我喜欢被人认出，喜欢引人注目，喜欢能变成各种各样的动物。当个‘正常人’也没别人说的那么好，我失去了那种所谓的平凡生活，他们也无法过上我的，就这么简单。”
士郎微微颔首，肯定了他的说法：“如果一直沉浸于渴望不属于自己的那种生活，只是白白给自己增加痛苦而已。”
“就是这样！”
野兽小子打了个响指，盯着士郎笔记本上流畅的速记：“你是一个记者？”
“不，我是个……用你们的话来说，全职超级英雄？”
士郎拧着眉毛，似乎在搜索合适的语句。
“正义的伙伴”是日本特摄片常用词句，和中文中的“我要替天行道”一样，如果从字面意思去理解，在其他文化的语境中，很容易产生误会。
“所以你和我是一样的？”
野兽小子并不惊讶，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兴奋。
“没错，我们是一样的。”士郎自然地微笑，没有在指出其中的区别——加尔没有选择，他却是有的。
当一整个世界的人都认为只有自私的才是合格的人类，追求理想是天选之子的特权，无论是朋友、长辈还是敌人都试图从各个角度一遍又一遍地向你洗脑追求公理和大义是错误的，很少有人能够不受影响。
十七岁的士郎仍然试图倔强地抵抗：“即使我的理想是错误的，即使我作为人类有着故障，但追求所有人都希望实现的‘人人幸福的世界’的美丽梦想有错误吗？”
二十四岁的士郎已经不再抱有迷惘。纵然也不会出言驳斥他们的想法，但在不向他人开启的心中，他独自为自己的理想理所当然地骄傲着。
“但为什么做超级英雄要调查这些？你有得出什么结论吗？”
“样本量还太少……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和泰坦的其他成员谈谈。”少年人比较坦诚，成年人容易出于各种各样的因素隐匿部分自己的想法。
士郎翻过了一页笔记。
“不过你和杰森确实给了我一些启发。”
“杰森？”加尔反问一句，即使知道他们的关系，他仍然无法想象自己和杰森在某个语境中被并列。
“虽然是关于家庭的，不过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和超能力殊途同归。人们认为‘不正常’的人一定过得很痛苦，总是希望我们回归‘正常’的轨迹来‘拯救’我们，但人和人当然不同。你的糖果说不定就是我的毒药。”
野兽小子托着两颊陷入沉思。
士郎继续说了下去。
“回到正题。超能力者从心态上来说大体分为两类，一类厌恶甚至憎恨自己的能力，或者多少觉得它是个麻烦，巴不得自己彻头彻尾是个普通人才好，我们在路上就遇到了一个；一类则正相反，享受于自己的’特殊’，能够正视这种不同，乐于接受自己超能力者的身份。后面那类又可以细分为两种，一种因此便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他们大多滑向了超级恶棍的深渊……还有一种就像你，认为‘普通’只是另一种特殊，大家在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我明白了，你也是最后一种！毕竟没了灯戒你也会很困扰的！”野兽小子大大咧咧地说，并不觉得自己的话可能是一种冒犯。
士郎也没有意识到：“别开玩笑了。没了灯戒，我也有‘超能力’啊。”
“啊？”
目前为止，灯戒在地球从未找上过具有超能力的人类，但在宇宙的尺度上，“超能力”是相对而言的。比人类更强的外星人在人类看来便是超能力者；以那位天花病毒绿灯侠的角度来看，人类又才是超能力者。
“那你对你的超能力……”
士郎想了想：“没有什么想法。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如果让士郎来比喻的话，魔术更像是一种工具。有了它很多事情会方便很多，没有它也不会怎么样。
他仍然懂得柔术、摔跤之类的格斗技和枪械，学习过工程原理和建筑结构，被空投到沙漠里也能绝地求生绝不会死掉。他还掌握了一些非常粗浅的黑客技巧，用于在互联网上寻找资料。而魔术在他学习英语和意大利语的时候毫无作用。
加尔抓了抓脑袋：“不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那你到底算哪一种啊？！”
士郎一愣。
是啊，自己到底算哪一种呢……
“你的意思不会是你即使没有超能力也是全职超级英雄吧？”它继续他困惑的追问。
但士郎没有回答他，他仿佛陷入了沉思中不可自拔。
过了一会，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始奋笔疾书。
“怎么，你要修改吗，把你自己也算上？”大概是觉得探头的姿势不太方便，野兽小子变成一只青蛙跳到了士郎的肩膀上：“关于超能力者对异能的控制能力与身份认同度的相关性调查分析……这都什么跟什么？”
然而士郎好像完全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一个人自言自语道：“如果涉及到控制不住自己能力的超能力者，变种人里会更多一点吧……”
野兽小子垂头丧心地走到卡西面前。
“那果然彻头彻尾是一个怪人！我从来没听说过做超级英雄还要搞社会调查的！绿灯选人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卡西双手插腰：“所以，你打探出了多少他和杰森的事情？”
野兽小子双手捂嘴，大大的眼珠子滴溜溜地旋转。他意识到他彻头彻尾把这件事忘记了。
从他的表情上看到了结果，卡西简直气不打一出来：“这都是因为你的表现欲太过旺盛！说好了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但你显然更愿意和他分享你的青春期心路历程？”
“呃……这是因为……”
加尔也说不出原因，对方有一种父亲般可靠的气质，可以充当树洞对象又不用担心他会把他的秘密说出去嘲笑他。
“去吧，闪电套索！”
如同一只铅球，野兽小子被神奇女孩“嗖”的一声掷了出去，在半空中，加尔变换成一只猫，以调整自己的落地姿态。
士郎本能地接住了它，捏到一片毛茸茸之后才意识到这是野兽小子。
他提起它的后颈，挠了挠下巴，直到它发出愉快的呼噜声才把猫放到一边。但被挠得很舒服的加尔显然不想走了，他干脆就以猫的形态趴到了士郎腿上，盘起尾巴睡起觉来。
从远处看上去，绿色的猫和绿色的人倒是浑然一体，就像欧阿系统为灯侠配置的专属宠物。
但显然有人不乐意了。
还没睡上半分钟，加尔便被拎起尾巴一把丢了出去，在半空中绿毛竖起炸成一团，然而这次可没人接住它了。
罪魁祸首理直气壮拍了拍双手，并且丝毫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
杰森不在乎加菲尔德·罗根变成什么东西粘在希洛身上，猫头鹰也好，青蛙也好，就算他变成一只哥布林史莱姆也随他的便。
但是，怎么说呢——唯独猫不可以。
“很好，你又赢了。”
他站在士郎面前，抱着双臂。
就在刚刚，他确信成功体会到了他的男朋友半个小时前的心情。
不能说是毫无差别，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那你要不要也躺下来了？”
士郎笑着抬头问他。
“不要。”
就算被摸准了脾气又怎么样？
他可是人，人是有尊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