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裕王的实力
因为担心白薇会担心太多,吕叔接着又解释道:
“白小姐老夫刚刚为白大人搭脉看了一下,白大人的气机虽然微弱、但也并不是像重伤不治之人那般涣散,而且恰恰相反
只要细细感知一番就能发现白大人的气机非常平稳、绵长,短时间内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是这样的吗”
白薇闻言果然冷静了些,眼神中闪过一丝犹疑之后、抿嘴静默了下来,心思流转
吕叔既然是李星晚信任的人,那么他即便会出于好心隐瞒自己、或者说是不愿自己担心而宽慰自己,也会拿捏好一个分寸和尺度,绝对不会耽搁自己救治爹爹的;
所以他刚刚的说辞要么是在安慰自己、让自己尽量放宽心,要么就是爹爹已经逝去、他担心自己情绪崩溃才想出这个拖延的法子
无论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白薇现在能做的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尽快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心静气地把眼前的事情做好然后静候李星晚回来!
“吕叔我想看看爹爹”
白薇仰头看向车厢,模样平静、但依然带着担忧
“自然可以”
雨荷此时已经从车上下来,将前室位子交还给吕叔,白薇则是在婢女的搀扶下进了车厢。
马车一路缓行,直奔白薇暂时居住的小院
吕叔也用不着再多分神,便象征性地抓起马缰绳、隔着窗帘向白薇提醒道:
“白小姐老夫刚刚发现白大人的气机有些怪异
虽然他前后心的温度还算过得去、但四肢已经有些发冷,估计是在地牢内受酷刑时伤害到了自身正气、再加上那地方的环境阴冷潮湿,染上了些湿寒病”
上次李星晚在出了地牢之后也有过类似的症状
虽然这与他出狱后强行对官兵和吏员出手、以至于耗了太多气机,所以才会在日头西垂之后被寒气侵袭晕倒有关
但地牢内的湿寒阴冷之气侵袭了他的身体,也绝对是不可忽视的一大重要因素!
“刚刚老夫给他注入了一丝气机,应该能暂时帮他抗衡寒湿之邪、暖一暖身子,但接下来还需要白小姐在为令尊调养身体时多加留心”
“谢过吕叔提醒,我也刚好发现了这一点
接下来我会在辨证以及方剂配伍之时着重注意这些的。”
“嗯”
吕叔点了点头。
他突然提起这些倒不是他信不过白薇的医术、更不是故意在人家白氏嫡女面前班门弄斧
白薇的医术在前几日救治李星晚之时、众人就已经领略过了,在当世绝对能算得上顶尖的;
只不过现在李星晚和白前两人均是身处险境、吕叔担心白薇的心思不定,这才出言试探一二
如果白薇没注意到这一点,吕叔也算提醒过她、不至于让白大人的病情贻误;
若是她像现在这般可以自己发现问题那便证明她的心思并没有乱掉,接下来的时间吕叔也可以不用为她的状况担心。
裕王府,世子别院中。
现场的气氛虽然算不上多融洽,但也没有像李星晚担心的那般剑拔弩张
裕王不过是对李星晚先前给他设计的圈套心怀怨恨、又正好听到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所以才出言敲打一番;
毕竟白前已经放走了,接下来若是没法将食人叟的名救回来的话、那裕王手中的亏损便有些让他难以接受了!
“王爷既然食人叟可以下床行走,那便请王爷命人移来一张床榻到此处
也好让食人叟能平躺下来露出伤口,草民为其医治的时候也方便些。”
“不用那么麻烦了”
裕王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对着一旁的护卫们挥了挥手,立马便有四人出列、到李星晚身前躬身趴伏下来,以身体搭建成了一张“治疗床”。
“既然如此倒也可以。”
李星晚点了点头,突然嗅到身旁出现了一股浓烈的气味儿
是血腥味和腐臭味混合在一起形成的味道,又难闻又刺鼻!
食人叟枯瘦高大的身形已然出现在他的身侧,随着那道伤口暴露出来、李星晚嗅到的腐臭味也愈发浓重
“小子你的命可真大啊”
食人叟盯着李星晚看了一阵,随后可能是捱不住伤口处被腐蚀的剧烈疼痛、没等李星晚开口便主动躺到了那几名侍卫的身上
“老夫本来还想着吃掉那个白大人等到以他的白氏嫡系血脉疗伤痊愈之后、再去李园找你们两个,一齐把这笔账算清的!
没承想你们两个倒是有些胆色主动上门来求死,这倒是让老夫省去了不少力气~”
说这两句的时候,食人叟原本猩红浑浊的目光突然变得神采奕奕、矍铄不凡,配合上他深陷的眼窝以及高耸的颧骨,视觉上给人一种在与骷髅恶鬼对视的错觉!
“你说什么?”
李星晚并没有被他的话吓到,甚至连一丝胆怯都没有产生
因为他从食人叟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个非常有用的信息,那也是他的知识盲点:
什么白氏血脉?什么嫡传
李星晚将他这句话放在心中仔细消化了一下,疑惑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白氏的嫡系血脉,可以让你这道伤口愈合?!”
“你不知道这个?也难怪你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这江湖上你没听说过的秘闻还多的是呢!别说是被解龙刀所伤的刀口就是断手断脚”
“够了!”
听到他们两个聊起没完,裕王突然怒声呵斥道:
“李星晚,你不是要借助日光来检查他的伤势吗?!
再磨蹭一阵日头都要落山了你还不抓紧时间快些医治?!”
“这便医治”
李星晚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低眉打量起了食人叟胸前的伤势。
其实他前面的说的那些都是在扯淡的
什么“必须要借着日光来看清食人叟的伤口究竟溃烂到了什么地步”、什么“不好确定他的腐肉有多深”,这些都是为了挤兑李湛成编出来的屁话!
其实他想要控制在食人叟的伤势的话非常简单,只要取来一块质地为刚玉的物件、交由食人叟佩戴一段时间即可
因为刚玉本就是西山之上最为珍贵的矿产,除了质地坚硬之外、还有很多神奇的特点;
其中水火不侵、寒暑不避就是其最为显著的特征!
虽说绝大多数玉石都有非常坚硬的质地,也没听说过有哪块儿玉石是被水泡坏的、或是被火烧坏的
但刚玉的这一特点远比普通的玉石要神奇,因为它会调节周围的环境。
若是将一块儿刚玉扔到火中焚烧,无论焚烧多久它都不会改变自身的温度,质感也依然是那般温润,哪怕是扔到岩浆中也是如此;
而且有刚玉的存在哪怕只有一小块儿,那么火势就会受到极大的抑制,仿佛燃烧时产生的绝大部分热量都被刚玉吸收了一样。
而将其扔到冰天雪地中、用冰雪封存起来的话,它同样不会变得冰凉、反而会发现刚玉周围的冰雪在慢慢熔化
遇热吸热、遇冷吸冷而且不影响自身的状态,这便是刚玉的寒暑不避、水火不侵。
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李星晚的身上始终带着一把由刚玉做扇骨的折扇,在他体内寒气过盛之时用来帮助他过渡一部分寒气。
“我师父的伤到底怎么样了你看没看出来?!”
见李星晚低眉在食人叟的伤口上看了好一阵、却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判断,李湛成故意挑衅似的朝他吼道。
“看出来了他伤得很重。”李星晚凝眉说道。
“废他娘的话!”
李湛成差点被他这句话呛得背过气去:“哪个人看不出我师父的伤势很重还用得着你再说一遍?!
我的意思是我师父的伤到底该怎么治疗?!
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现在还能不能治了?!”
“能治。”
李星晚点头应道,随即目光一转、看向食人叟问道:
“你在这世上可还有血亲?”
“血亲呵”
食人叟下意识地觉得李星晚的话非常好笑,轻哼了一声之后便也没理他
“你知道我师父今年年岁几何了吗?!”
李湛成再一次站出来奚落道:
“我师父今年一百五十四岁,无儿无女
父母兄弟皆是早已过世、子侄辈的小崽子们也生死不知,哪里来的血亲?!
你怕不是故意”
“没有血亲的话亲近些的人也可以。
师父、徒弟、爱人,虽然不如血亲那般有血缘作为纽带,但同样算是亲人。
这些人总是有的吧?”
说着,李星晚摊了摊手:
“既然没办法寻到同系血缘的亲人那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这件事与为他疗伤有何关系?”
终于不再是李湛成那个蠢货跳出来扮小丑,一旁的裕王闻言开口问道。
“因为他的伤口太深,已经伤及心脉
所以我需要找一位与他关系亲近之人、以其鲜血用作濡养,护住他的心脉,这样我才能进行后续的治疗。”
“果真如此?”
“嗯,自然”李星晚点了点头,装作一脸无奈地说道。
“我师父的师父、妻子都被他吃了,到哪里去寻?
以前倒是有个叫做赵剑一的抱剑奴,长期侍奉着他、与他关系应该还算亲近
但那人现在如何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现在哪里还有与他关系亲近的人?”
李湛成再次忍不住对着李星晚奚落道:
“我看你就是对我师父的伤束手无策,又没法直说
所以看准了我师父没有亲人、也没有师父徒弟,才找了个这样的借口
这样一来即便你治不了我师父的伤,也能把这件事当作由头!”
“世子殿下你这脑子是不是又坏掉了?”
“你”
见李湛成气急,李星晚无奈地摊了摊手:
“你一口一个‘我师父’地称呼他,却又一口咬死了他没有徒弟这让我不禁有些发懵。”
“我”
李湛成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话却哽在了喉头说不出口
他虽然口口声声称食人叟为师父,却也只是想和他套个近乎而已、心中哪里会将他视作亲人?
可这种事又没办法摆到明面上来说,此时被李星晚的话这么一怼,他还真没什么反驳的话好说
“我我入门晚即便我想要用自己的血为我师父护住心脉,也不一定有用啊!”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有总比没有强,还非要计较这个?
无论如何你们好歹是师徒关系、相互之间的关系总要比其他的人亲近
如今他已经身处绝境、找不到其他方法救治,你不出手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他不治身亡?!”
场中局势一转,李星晚换了副口吻、对着李湛成责问道:
“敢问世子殿下你此番行径,究竟是头脑不灵光、需要我再帮你开开窍呢
还是说你太过爱惜自己宁愿看着你师父死在你面前,也不舍得给他濡养心脉呢?!”
“你胡说我”
李湛成的面色时红时白,一时僵在那里接不上他的话。
李星晚则是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心中说不出地得意
食人叟则是仰面躺在日光下,脸上的表情愈发痛苦!
由古金打造而成的解龙刀、在伤人本就会在对方的伤口留下火毒,而这种火毒又有着极大的腐蚀性
平日沉心静气地躲在阴凉处休养虽然能稍微延缓一下痛苦,但也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如今食人叟被摆到阳光下晾晒,其中的痛苦更是难以想象!
李星晚拖得住、食人叟可拖不住了,他厉声朝着李湛成催促道:
“徒儿还不过来救为师?!莫要再耽搁时辰了!”
“可可是”
李湛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从小养尊处优、根本没吃过什么苦头,更没受过委屈
让他用自己的血给食人叟濡养心脉他哪里舍得?!
“还不快来?!”
听到食人叟的再三催促,李湛成的眼神不住地看向裕王,希望裕王能开口保下他。
“李星晚若是我儿的血对他真有帮助的话,大概需要多少?”
“一盏而已。”
李星晚摊了摊手。
裕王的话问得非常考究,既没有因为担心自己的儿子而直接回绝掉食人叟的请求,又没有直接表明要答应下来
所以李星晚也说了个不大不小的数目,这样既能让裕王放心、又能给李湛成长长记性,还能多折磨食人叟一会儿!
其实这个“亲人之血”的说法也是李星晚胡乱扯的
食人叟哪里用得着什么亲人的血帮忙濡养心脉,这不过是李星晚的坏心思罢了!
这师徒俩一个是无恶不作的江湖败类、以活人的血肉为食,一个是臭名昭著的纨绔世子、以欺压良善为乐
都是为祸一方的败类,行的也都是烧杀抢掠的勾当!
李星晚若是有能力的话,早就把这两个王八蛋押去刑场杀了一万次、然后将他们俩剁成肉馅了
可他既不是大宗师也不是皇帝,而且还只是个地位低下的商贾,无奈之下也只能借着这些机会多折磨折磨这两个乌龟王八蛋了!
“一盏啊?!”
李湛成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急得直跳脚
他本以为最多用几滴血就足够了,现在竟然要他贡献出一盏血?!
“太多了我我不啊~”
他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转身就要跑,没想到一把刀直接从他身后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