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惊鸿的过去
“我的事其实说来也算寻常。”
惊鸿是前朝重臣的嫡孙女，在李怀永攻破邺城、将周天子赶出睿州时，大周也就几乎等于亡国了；
虽然大周皇族还有血脉被杨老仙护送着逃到了仙州，在那里偏安一隅、继续自欺欺人地称自己为“天子”
可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城破之后，大周的八百年基业几乎都留在了睿州
除了少数近臣亲卫随着周天子西逃之外，大周绝大多数的重臣都落入了李怀永的手中！
不光如此，前朝周天子的后宫也成了李怀永的后花园
三千佳丽几乎都沦为了战利品，其中还包括即将被立为皇后的萧妃！
李怀永英雄盖世，年少成名，一心想的都是如何帮助大煊、帮助他李家，继续南下攻城拔寨、直至一统天下
至于他那句“天下不平、家室不兴”，在这乱世被更是被无数忠臣名将奉为至理名言；
不仅大煊皇室对自家这位“大将军王”极为青睐、倚重，就连南部诸国的国君也时常用李怀永的例子来勉励臣子。
像这样的当世人杰，虽然攻破了大周都城、坐拥了前朝数不尽的财富和美人，也半点都不会被财色蒙蔽！
他入城第一件事便是封了国库、待李怀升来邺城后才交给兄长亲自查看，查点清楚数目后一并运去青州京都；
而后他抄了前朝多数庸臣、贪官的家，将抄没的家产充做自己的军费，男丁斩杀或充军，女眷一律押入教坊司。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惊鸿小小年纪便入了教坊司，被当作清倌儿、艺妓培养
其实她是有机会离开教坊司的
因为她不是被李怀永抄家的，而是被前朝周天子抄的家，李怀永是在天牢里将她和她的家眷提出来的。
当时与她遭遇相同的还有不少前朝重臣之后
亡国之危，不在于外，而在于上；
正是由于周天子的昏庸无道，使得大批敢于说真话、做实事的忠诚能将蒙冤入狱，才会致使大好河山拱手于人！
与周天子相反的是，李怀永对于这些有能力的人格外尊重，即便这些人曾经是他的对手。
他不仅留下不少前朝臣子在手下做事，还提拔了不少前朝罪臣之子入京为官
至于像惊鸿这样的女子，虽然没法做官，可他也答应过会安顿好。
不过生于乱世，一群孤苦无依的女子，即便被安顿好了、有真的能保全自己吗？
尤其是有些姿色的美人，到哪里不是被人当作鱼肉“烹食”？
与其在外漂泊、孤苦无依，还不如留在教坊司做一名弹琴唱曲的清倌人
虽然身份低贱，可至少能有所依仗。
就这样，惊鸿选择留在了教坊司。
后面因为色艺双绝，与其他几名同样姿色出众、技艺超群的花魁被睿王点名收为嫡系，也就是后面开办怡红苑后的主要吸金手段。
“这便是惊鸿的过去”
将这些陈年旧事说给夏溪蝉和白薇后，惊鸿又补充着解释道：
“怡红苑就是睿王从教坊司中分出来、单独用来挣取军费的，眼下南部两国战事正酣，睿王正在等待时机蠢蠢欲动
所以惊鸿这次来裕州，便是来为睿王在短时间内筹集到最多军费的！”
“至于其他的”
说着，她扫视了夏溪蝉一眼，决定先说这么多
如果后面夏溪蝉还能从她的话里捕捉到什么，她到时再解释到也来得及。
“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听到惊鸿竟然主动留在教坊司那种地方，白薇忍不住唏嘘了几声
“像你这般的绝色，即便嫁入高官王族之家也不算难事
而且我听说，你在殿前为圣上献艺时，圣上对你赞叹不已，还有心要把你留在宫中呢！
如今竟然要沦落到卖身为王爷筹集军费这也太可怜了”
“其实没什么可怜的。”
惊鸿无所谓地笑了笑：“其实咱们女人，从生下来的那天起，都是在等待着有一天被卖掉
只不过有些卖得体面些，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最后摆酒席、入洞房；
像我这样无依无靠的，便被卖得随便些，当众叫价、几番争抢后便直接入了洞房。”
惊鸿的话说得有些太直白，让白薇这位对婚姻满怀憧憬的小姑娘不太爱听
不过她也没法反驳，反而觉得事情真和惊鸿说的差不多。
她不过是在爹爹的牵线搭桥之下，遇到了李星晚，才觉得婚姻没那么悲惨；
若是被父母之命许配给了李湛成，那估计她也不会比惊鸿好到哪里去！
“李公子曾和我说过他以前知道一种职业，叫‘明星’，好像就是我这样的
而且明星不仅不会被人看不起，还很受追捧和爱戴；
他还说如果我去当明星的话，一定会很成功的还会被封为‘小天后’~
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做明星”
可能是觉得现场的气氛被自己的过往搞得有些沉重，惊鸿又随便扯来几句李星晚说过的话，权当是活跃气氛。
“以后好好问问他吧，他懂的可多了~”
白薇半是安慰地说道，可能怕惊鸿太伤感，又笑道：
“其实你现在这样也很好呀~
虽然来裕州是迫不得已，可好在你遇到了李星晚呃，就和我一样~
他不是给你赎身了吗？那也等于是把你娶回来了呀~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说到这里，她很想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在我和李星晚成婚时、一起进门”，但她现在连婚事都没订下来，即便是在闺房里说的悄悄话也不好开口。
于是她话锋一转：“其实李星晚人很好的，能嫁给他即便是妾也很不错
虽然我从小到大接触到的男人不多，但我觉得李星晚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
你见多识广，不知道你是不是这样觉得的？”
“哪里有见多识广”
惊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只好有些为难地答道：
“白小姐，其实我见过的男人也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