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一切都有迹可循
时间已经不早。
岁星回去的时候，原本充满喧嚣声的街道已经逐渐安静下来。
“叮叮叮！”
手机铃声在这寂静的黑暗中，格外明显。
岁星的内心也往嗓子眼一提，有些紧张地垂眸看手机。
会是边亦吗？
将手中正在震动的手机翻面，是老岁打来的。
岁星眼中闪过失落的情绪，接通电话。
“宝贝闺女，你现在在哪啊？”
“找到边亦了吗？”
“这么晚了，还是先回家吧，明天我们陪你一起找。”
岁星慢慢走到路边，双腿微屈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腿，将下巴放在膝盖上。
边亦会去哪呢……
脑海中忽然闪过佯城。
神不知鬼不觉就解锁手机，定了去佯城的大巴车。
晚上十一点半刚好还有一趟，差不多六个小时的路程，明天早上六点多才能到。
用手机打了个滴滴，往汽车站赶。
另一边。
破旧残缺的房间里，诡异的死寂在不断弥漫。
微弱的灯光透过破烂的窗户照进来，微风吹动早已腐朽不堪的窗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平白增添几分恐怖感。
在房间早已长满青苔，潮湿不堪的角落，蜷缩着一团黑影。
黑影的身体正在上下起伏，发出微弱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抬起头来。
那是一双毫无生机，空洞木讷的眼睛。
借着微弱的光能看清那人的面貌，正是消失的边亦。
他伸手往地上拿起什么，在微弱的灯光下，折射一道寒光。
“滴答滴……”
只见他没有一丝犹豫地往手臂上一划，血珠顺着手腕滴落，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边亦垂眸，视线紧紧盯着血珠从伤口处渗出来，内心泛起阵阵快感。
大脑逐渐被快感替代，却在不经意间浮现女孩那张明媚的脸，理智也慢慢回笼，忽地想起一些之前被他忽视的细节。
小时候，岁星刚来没多久，就开始护着他。
还有，那本本子上写着的那句话。
那句小时候难以理解，长大后却恍然大悟的话。
原来，原来岁岁一直知道他会死吗？
那时候她才六岁，她怎么知道的呢？
眼睫颤了下，另一只手反复摩挲被割裂得触目惊心的伤口。
所以，岁岁是从未来来的吗？
所以，岁岁对他的好都有迹可循。
所以，即使他死掉岁岁也不会意外，不会感到伤心了吧？
偏执的想法逐渐取代脑海仅存的理智，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他这样的人，本来就该死的吧。
进入大学，岁岁会认识更多优秀的人，会慢慢把他忘记的，向日葵已经长大，能够独挡一面。
他……应该放手了。
那封邮件，岁岁应该已经收到了吧。
岁岁，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忘记他，忘记他这般不堪的人。
男生的周身都充斥厌世与死气，但不知道为什么，沉寂了一会，他突然抬起头。
不、他不能死。
如果岁岁是从未来来的人，她……是来救他的。
不能再让她面临他死亡的局面。
男生手忙脚乱地撑墙试图站起来，鲜红的血液将潮湿的青苔染红，他艰难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去放在桌上的背包里翻找。
岁星正坐在大巴车上。
以往坐大巴车她都会晕车，但这一次脑海中全都是上辈子躺在床上听到边亦自杀时的场景。
边亦，求求你，千万不要有事。
不要有事好不好。
等等我啊，让我找到你。
我们一起见证彩色的未来，好不好啊。
老岁不放心她，给她打来好多个电话，她不想接电话，但是微信回了她。
老岁：注意安全。
似是无奈，老岁最后只回了这么一句。
他此刻正在医院里面，在心理咨询师的办公室里。
从上一次边亦找办公室同事心理咨询后，她就知道他的心理问题。
所以她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终于有了重大进展，研究已经快要结题，只需要一个样本来参与这次实验。
虽说心理问题需要循序渐进，但是这一次研究能够愈合的几率高大百分之八十。
听到联系不上边亦的消息，秦晓心里不安，隐隐有了个最坏的想法。
只希望不会这样，希望那孩子能够坚强一点。
挺过去吧，一切是有希望的。
岁星一夜未眠，下车的时候直接往当初边亦在的福利院去。
福利院的爷爷已经步履蹒跚，看到岁星的时候认出了她。
“你是当初总喜欢来找小亦的那小姑娘吧？”
坐在椅子上，抚了抚长长的白胡子。
岁星焦急地在福利院里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期盼他只是像小时候一样，躲着她。
却怎么也没找到那道声音。
垂眸看院长爷爷，压抑住自己颤抖的声线。
“爷爷，请问边亦回来过吗？”
院长爷爷摇摇头，“小亦这孩子，好久没回来了。”
“最近一次会佯城还是三年前。”
岁星瞳孔猛然一缩，三年前？
那不是高一的时候吗？
往前迈了一步，语气有些急促。
“爷爷，三年前他回来干什么啊？”
院长爷爷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边亦这孩子从小就苦啊。”
“他爸爸因为泥石流去世，妈妈因为爸爸的去世疯了。”
“那时候天天把他关在家里打骂，后面好不容易被发现，送来福利院。”
“三年前那事我只是听说，听那医院的护士说，他妈妈中秋节那天吵着闹着要自杀，要去那边和小亦他爸爸团圆。”
“那天晚上还打电话给小亦，说是想小亦，小亦到了后就让他一起去找小亦他爸爸。”
“小亦不同意，她就拿到要砍小亦。”
“唉……”
听完这番话，岁星的双眸已经溢满泪水。
原来，原来当初他手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是他妈妈用刀划的。
这一切的一切，该对他的内心造成多大的创伤啊？
但是……
原本有了的一点线索，也在这里突然断开。
岁星去边亦妈妈曾经待过的精舍病院逛了一圈，他妈妈已经转走很久，医院里也没有任何线索。
她又开始像一只无头苍蝇，茫然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曾经他们刚认识的地方。
“白日依山尽
……”
学校的教室里正传来朗朗读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