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玻璃柜里的星星瓶
岁星小声嘟嚷，“这不是从小叫习惯了嘛。”视线落在手中的书上，若有所思。
“溪溪，你说明明从来没见过某一个人，那个人却给你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
边亦愣在原地，浅褐色瞳眸依旧紧盯书架对面的女孩。
从来没见过？
她是真的把他从记忆里丢掉了吗？
视线慢慢收回，垂眸下去，修长而又苍白的指尖轻轻颤抖。
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记得就好。
毕竟他没有那种资格，那种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资格。
与她再次见面，就是最大的恩赐，他还能奢求什么？
黎若溪听到这话，也不管溪溪还是嘻嘻，眼睛瞬间亮了，笑着走到岁星面前，暗示性地碰碰她肩膀。
“怎么？”
“看到帅哥了？”
“长啥样啊？有没有要联系方式？”
岁星轻咬下唇，摇摇头，“没有。”
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回答的是哪个问题。
言浔的目光落在岁星身上，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很少看到她这个样子，应该是真的遇到了谁。
可是，他们的交友圈可以说是重合的，岁岁认识的人，应该没有他不认识的吧？
“可能是长得比较大众，才给人在哪见过的感觉吧。”貌似理性地分析。
岁星实在想不起来，松开咬着的下唇，没有再纠结。
“应该是这样吧。”
转身往柜台方向去，走的时候余光注意旁边的书架，没有再看到那位‘工作人员’的身影，
他就像是突然出现一下，又突然离开，要不是手上这本书，她都要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待他们离开，边亦才从角落走出来。
抬头看了眼外面，天色慢慢暗下来，城市五彩的霓虹灯依次亮起，他该赶往下一个地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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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也琛今天在学校又把一个孩子打哭了。”
“我知道你今年才十六岁，而且父母都在监狱里，只有你们两个相依为命，很可怜。”
“但是作为哥哥的你，平时在家也要多教育一下他。”
“他天天在学校打架，这是事吗？
“人家家长天天来学校投诉，我们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你知道吗？”
边亦低头，耐心听老师讲，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听到这番话。
余光瞥向一旁圆头圆脑的小孩，小孩正在一旁做鬼脸，没有一点悔改的意思。
收回视线，“麻烦老师了，我会多教育他的。”
老师又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江也琛。”
边亦语气低沉，听不出喜怒。
江也琛抬头看他，撒开他牵着的手。
“干什么？”语气很不好。
边亦盯着他看了好久，终究是没有再说。
因为无论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听。
九年前，他被江家领养，来到b市。
江夫人，他的养母当年因为一场意外，失去生育能力，当时为了援助泥石流来到佯城，听说镇上有个福利院，前来捐款，刚好看到他，便领养下来。
知道他们从b市而来，边亦那一次没有拒绝，因为他想追随岁星的脚步……
在把他领养回来的第二年，江夫人意外怀孕，第三年江也琛出生。
江家夫妇是好人，在江也琛出生后并没有亏待他。
起初江也琛很黏他，对他这个‘哥哥’充满好奇，但是他不喜欢与人交流，对江也琛总是不咸不淡，慢慢的江也琛就不黏他了。
去年。
江氏集团遭到对家陷害，被查到涉嫌洗钱，公司股票持续下跌，陷入舆论纷争，公司在几天内宣告破产，而江家夫妇也被迫入狱。
江家的所有财产包括房子，全部被收缴上去。
边亦只能一个人打几份工，维持自己和江也琛的生活。
刚开始两人相处还算融洽，毕竟没了父母，江也琛只能依靠这唯一的哥哥。
后来，不知道他从哪听说边亦并不是他的亲生哥哥，是爸爸妈妈从福利院领养来的，两个人的关系就开始变得恶劣。
边亦跟在江也琛的后面，俩人一前一后进入小区。
他们没有钱，住的是破旧的老小区，门口没有保安，是开放式的，来往的人很杂。
小区内充斥着潮湿的霉味，路边的灯光幽暗，不时闪动一下，住户间的过道里堆满杂物，过人都有些困难。
“吱吱吱。”老鼠肆意在过道上穿梭。
看到有人来，抬起眼睛看一眼，又继续寻找食物。
江也琛停在房门前，等边亦开门。
“今天想吃什么？”
边亦拿出钥匙，轻轻拧动，把门推开。
屋内与屋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屋外脏乱差，屋内却是格外整洁，只是设施很简单，看起来就空旷了些。
江也琛把脚上的鞋踢掉，光脚踩在地板上。
“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边亦轻睨他一眼，便走开，往厨房方向去。
“满足不了我还问我干什么？”江也琛小声嘟嚷一句。
没想到却得到了回答。
“等我发工资就带你去。”
边亦已经进入厨房，准备洗手炒菜。
江也琛别别嘴，也没有再说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作业，坐在椅子上做起来。
吃完晚饭，俩人在客厅，江也琛看电视，边亦看书。
等江也琛进房间睡觉，边亦才洗漱回房间。
边亦房间的基调是黑白色的，有些压抑。
唯一的彩色，是房间角落玻璃柜里的那一排排玻璃瓶，玻璃瓶里装满五颜六色的星星。
玻璃柜旁边放着张书桌，边亦走过去，将书桌上的星星纸收进抽屉里，把桌上那瓶没装满星星的玻璃瓶放进玻璃柜里。
装满星星的玻璃瓶可以许愿，是岁岁告诉他的。
他相信科学，但可以为她迷信。
与她分开后，他每一天都会折一颗星星。
一年365天，除去02年和12年有366天，他一共折了3652颗星星，每100颗星星为一瓶，一共36瓶，每一瓶都有一个唯一的愿望，便是与她相遇。
终于，神明听到了他心中的渴求，让他们在今天相遇。
边亦拿出口袋的手机，2015年智能手机已经开始流行，但是他没有钱，用的还是只能打电话的老年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