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深埋的秘密(本案完)
简奇胜盯着倪志明,一脸严肃。
“倪会长,杀死的柯昊然的人是你。我虽然求证过程过程艰辛,但从未改变这一怀疑。”
“哼,那你说给我听听。”
倪志明轻蔑地哼了一声,在椅子上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我是什么时候,怎么把毒药放进去的?”
简奇胜好像提前知道倪志明要问这句话,提前让沈科将吧台的灯点亮。
刚才倪志明用来表演魔术的小箱子,在灯光下被打开着,安安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简奇胜指向一边的小箱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
“倪会长,这个箱子我想你不会忘了吧。当时,按照你的指示,要把卡片放到这里。你为什么要把卡片放进这个有锁的盒子里呢?这是一个没有意义的步骤,但却有它存在的另一层深意。
那就是你在延长投毒的时间,拿出卡片需要时间,而且这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箱子这边,你就能慢慢地把毒药放进瓶子里了。这就是你的转移观众的注意力。”
“简警官,别装出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
看着倪志明依然嘴硬,简奇胜的嘴角微微上翘。
“对了,这个是柯昊然的解剖结果……”
简奇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展开上面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没错,果然是毒性很强的氰酸钾,而这里,有好玩的事情出现了,请您看看吧。”
简奇胜说着把解剖报告放在了倪志明面前。
“这是法医从死者的胃里化验出来的东西,报告上显示化验出了镁和铝两种元素。”
“那又怎么样?”
“不,倪会长,请你注意一点:这两种元素是最常见的胃药成分。说明什么,说明柯昊然在死之前吃过胃药,什么样的人会选择在自杀前吃胃药呢?为什么一个准备自杀的人,还会如此精心地保养自己的胃呢?”
简奇胜扫了一眼倪志明。
“最后的结论显而易见:柯昊然并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投毒谋杀的。”
倪志明微微一笑。
“简警官,就算我有投毒的机会,我就知道谁会喝吗?当时你、沈警官、还有听兰都从那里拿的果汁。难道你们不怕被毒死?”
“倪会长,连我这样的新人都能熟练操作的魔术选择,更不要说向您这样德高望重的老魔术师了。我想你已经能把魔术选择用的丝滑自然,毫无破绽了吧。如果不是紧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恐怕连专业魔术师都发现不了痕迹吧。”
“哼,简警官,真不知道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算了,直接捞干的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投的毒?没有,对不对?”
“没错。”
“哼,这下没话说了吧。”
“你厉害的地方就是根据你的指引,我抽了一张星星的卡片。所以,柯昊然拿来了果汁。因为没有空杯子,这样的话,就每人一瓶,你加入了氰酸钾,固体颗粒状的毒药也便于你确认……”
简奇胜说着从一旁拿来一个空瓶子,放到了桌子上。
“……对于你来说,就是这种粉末状的东西难办,沾到瓶口或者散落在外很容易被发现。”
“这又怎么样?”
“总之就是这样,要把毒药放进去,就一定要用手拿着瓶子,把瓶子放在桌上投毒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奇怪的是,昊然拿着的那个瓶子上并没有凶手的指纹。当时现场那么多人,想当着大家的面可疑地擦着瓶子是不现实的。所以凶手他是带着手套的。
但是在舞会上戴手套一般来说还是很奇怪,而今晚有一个除外,那就是本案的凶手平时也带着手套,她和别人有些不同。”
“原来如此,了不起的推理。”
倪志明掏出一根雪茄叼在了嘴里,点燃了喷枪,烤了起来。
“倪会长,线索就是动机。你是为了莘听兰才杀人的,因为你发现她选择的男人并没有合你的心意。但是这也能说明原因的……莘听兰是你的亲生女儿。”
身后的倪志明低头猛地嘬了几口烟,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沧桑。
“你怎么知道的?”
“之前在休息室,我看见你给她整理衣服,虽然看起来很容易理解成是你要给她脱衣服,但是我想了想,那应该用两只手解纽扣,而你当时只用了一只手,所有不是脱衣服,而是给她系纽扣,把女人的衣服扣起来的男人就只有亲人了。你要她别碰那个瓶子,是不想让她卷入这个案子中, 这份心思恐怕只有父亲了吧。”
“我是担心,担心她留下指纹会受到嫌疑。”
简奇胜扭过头,轻声说:
“莘听兰并不知道你是她爸爸吗?”
“我是不会告诉她的。这个秘密只有她的妈妈和我知道。”
“嗯,你做的对。”
倪志明抽了一口雪茄,烟雾缭绕中,他伸出手擦了擦眼角。
“她没能成为魔术师,但是她有一个魔术师的女儿,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听兰恐怕永远都接受不了像她母亲那样过一辈子。”
倪志明说着在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怀表,打开之后轻轻放到桌上。
倪志明看了一眼简奇胜,又看了看桌上怀表。
简奇胜站起身,缓缓走到桌边,小心地拿起怀表,放在手里认真看了看。
忽然发现,怀表壳的内侧贴着一张小女孩的照片,乌黑的头发,黑乎乎的眼珠,撅着小嘴十分可爱,年纪不超过三岁。
简奇胜微微一笑。
“简警官,你有孩子吗?”
简奇胜摇了摇头,把怀表重新放回到桌上。
倪志明叹了口气。
“就这样了吗?”
“是的,就这样了。”
倪志明掐灭了手中的雪茄,拍了拍身上的烟灰,站起身来。
“简警官,我们走吧。”
简奇胜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出口的方向。
倪志明整了一下衣服,缓缓走出魔术师协会会所的大厅,简奇胜跟在后面,随手关掉了灯。
一瞬,整个大厅陷入了黑暗,只有刚才两个人坐的小圆桌上的灯熄灭的较慢,依然还有点点的余光投射下来。
圆桌上,一个空的玻璃瓶静静地伫立着,仿佛有生命一样,安静地观察着人世间的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