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何为重要(本案完)
耿明亮:“简警官,你这……”
简奇胜:“先让我说完。不仅如此,陶德明老师也是你杀害的,要不然就是你要求薛曲馆长动手做的。”
简奇胜说着把行李箱搬到墙边,顺手拿过布包。
“简警官,你未免想的也太过头了吧。”
“壶是赝品,因为陶德明老师威胁你,说要把实事说出来,所以才会对老师下毒手,之后又把罪名嫁祸给薛曲。”
“简警官,我要提醒你一下,鉴定出来的结果那个壶可是真品啊,这你要如何解释?”
“很好解释,一听说我们警察要求对壶进行重新鉴定,你就调换过来了,真品可能一直都在陶德明老师那里。”
“简警官,你不应该做警察,如此有想象力,应该去当一名作家。”
耿明亮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取出一根香烟吸了起来。
“我的职业规划还不用耿先生操心,我想说的你是,可惜,你搞砸了,因为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一个不小心拿了真品打昏了薛曲先生。”
“你说什么?”
“因为又两个一模一样的花瓶,那种紧急的情况下,你一时间无法判断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你估计错误了,这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简警官,那我可真可怜啊。”
“与其说是可怜,不如说是愚蠢。”
耿明亮淡定地弹了弹烟灰,一脸挑衅地看着简奇胜。
“照你这么说,你应该掌握到了扎实的证据才对,不然的话……”
“耿理事长的威压和胁迫用的还真是熟练,都用到警察的头上了。不过,我可以回答你,我之所以来找你,当然会有证据的。”
“那我洗耳恭听。”
“答案就在其中。”
简奇胜举起手中的布包在耿明亮眼前晃了晃,一脸得意的笑容,卖起了关子。
“那是什么啊,从刚才你进屋的时候我就很在意。”
“你认为会是什么呢?”
“很好奇呢。”
简奇胜把布包放到茶几上,解开了布扣子。
“这东西绑的还真紧呢。”
“简警官是急性子,还是我来吧。”
说着,耿明亮接手,认真解开了扣子。
一旁的简奇胜嘴角一动。
“耿理事长,上次我问过的一个名词的意思,我已经查证过了……”
“你说的,该不会是‘打眼货’吧?”
“没错,就是这个词。比如说一件即将完成的东西居然到最后出现了差错,你们就称之为‘打眼货’。”
“没错,陶具、瓷器、金银制品都可以用这个词来统一替代。”
“当然了,不仅是古董,用来形容人和事也是没问题的。比如一次不完美的犯罪,就像这次的案件就存在很多瑕疵,我太能了解你对薛曲先生说出这句话的心情了。”
“我不记得曾经说过。”
“算了,没关系,哦,你解开了,谢谢。”
布包里是一个木盒,简奇胜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大肚圆口的陶壶。
“耿理事长,这个你还记得吗?”
“当然,这是被薛曲拿走的壶。你不是说要调查上面的血迹吗?”
“是的,这确实是陶德明老师的东西。而且上面还沾满了薛曲先生的指纹。”
“那是理所当然的。”
“耿理事长,这个壶真的是你在陶德明老师家里看到的吗?”
“是的。”
“什么时候?”
“不是说过五点左右嘛。”
“没记错吗?你看的不是很仔细吧。”
“简警官,如果我没有一双敏锐的眼睛,我怎么在这行生存下去呢?”
“顺便问一下,你几点离开的陶德明老师家?”
“六点。”
“六点,是吗?”
简奇胜说完,伸出手在嘴唇上摩擦着,眼睛盯着耿明亮泛出一丝狡黠的光。
“简警官,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我翻了一些书,发现这是一种特有的壶形叫做蹲壶。”
“说的没错,这确实是蹲壶的一种。”
“之所以叫蹲壶,因为它的外形很像人蹲着身体时的轮廓。是的,最开始我一直不能理解这句话,一般我们说蹲的话,根本不会联想到是陶壶的某种形状。”
“古人的想象力是很丰富的。”
“确实可以这么说,而且这是我在陶德明老师桌上找到的日记本。这里记录了一些案发前的一些事情,我找找啊……”
简奇胜说着从怀里取出了日记本,开始翻找起来。
“……有了,这里有写,我念给你听,‘六半蹲着身,相当寒冷。’,最开始我完全读不懂这句话,还以为是陶德明老师身体有什么问题。
后来我知道,自己完全存了,蹲着身是指壶的形状,寒冷是指烧窑的问题不理想,导致作品失败。也就是说,陶德明老师记载着的是作品制造过程。
你懂吗?这个壶是案件发生当天晚上六点半从窑里拿出来的,这是你和薛曲回去之后才完成的作品。”
“那又如何?”
“耿理事长,你还在装糊涂吗?”
“这壶上有指纹,说明是六点半以后,薛曲又回到老师住所,将陶德明老师杀害的。”
“我想说的并不是这样的。问题的根本是,为什么你会认得这个壶?确实,这个壶是薛曲先生从陶德明老师那里拿走的,但是为什么你会知道呢?
你懂了吗?在前往拜访的时候,那间屋子里并没有这个壶,它根本还不存在于世界上,它还在窑中,静静等待成为一件作品。
六点半出窑的作品,而六点钟离开的你,为什么看得到呢?我实在是无法理解,能请你解释一下吗?”
两个人对视一番,耿明亮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我想无法解释吧。”
“你杀害陶德明老师的直接证据我虽然无法掌握,但是能证明当时你确实在下场,而且你还杀害了共犯薛曲,所以你必须对这起案件负起刑责。”
“我知道。”
“可否请你说明一下。”
耿明亮点了点头,一脸释然地笑容。
“如果当时我不记得这个壶就好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偶尔也是会有破绽的。”
“简警官,其实你说错了一件事。”
“哦?什么事?”
“情况再紧急,我也是一眼能分出真理之壶的真假的。我是故意把真品打破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有很多想要的,但最要紧的是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确实,真理之壶确实有历史价值,但是从其他角度看,它仅仅是一个旧壶,但是反过来看那个赝品,却是现在最伟大的陶艺大师制作的壶,只是为了要威胁我,为了我一个人,陶德明他烧了这个壶,这么想的话,应该牺牲哪一个就不言而喻了吧。”
“耿理事长,你这么想,也许会让自己的牢狱生活好受一些。”
“哈哈哈,简警官,这段时间和你相处的很愉快。我们走吧。”
“请。”
耿明亮起身,准备离开时。
“稍等。”
简奇胜说着来到办公桌桌前,轻轻掀开一个蓝色的布,发现了下面的真理之壶。
简奇胜小心的捧起,郑重地交到耿明亮的手中。
耿明亮先是一愣,随后欣慰地笑了笑,眼中却泛出阵阵泪花。
“请吧。”
耿明亮缓步离开,简奇胜紧随其后。
“啪”
陈列着众多古董的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就像一段故事迎来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