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临场换曲
“简警官，怎，怎么了？”
黑暗中，黎文倩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停住了，应该是电梯故障了。”
简奇胜拍了拍电梯按钮，发现没有任何反应。
不一会，电梯里的应急灯亮起，两个人紧张的心情有所缓解。
“真糟糕！这电梯是怎么了？”
黎文倩一脸颓废地靠在一边，生无可恋地说着。
“是啊，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在这样的密闭空间里，简奇胜也觉得不太舒服。
“文倩老师，我们最好还是按一下紧急按钮吧。”
“简警官，你没事吧？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别慌，先冷静下来，我们等一分钟再按。”
除了一瞬间黑暗给黎文倩带来一丝惊慌之外，现在的她沮丧明显大于慌乱。
“文倩老师，你不害怕吗？”
“还好。”
简奇胜走到电梯门前，想要用力拉开。
“简警官，别这样做，很危险。”
一旁的黎文倩伸手制止。
“文倩老师，你真的不害怕吗？”
“嗯，不害怕。”
“需要我握住你的手吗？”
“简警官，我说过不怕的。”
“是吗？那好吧。”
简奇胜在电梯里转着圈，好像被困住的动物一样，手足无措。
“简警官，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这样的事情我是第一次遇到。”
黎文倩看了简奇胜一眼。
“我是不会握你的手的。”
“我自己会握，没关系的。”
说着，简奇胜双手握在一起，像是一个虔诚的祈祷者。
黎文倩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到一分钟了吗？”
“还没呢。”
“还没到啊，不是我害怕，你的时间怎么办？虽然就在近处，但追悼会时间到了就会开始，万一我们困在这里出不去，时间来得及吗？”
简奇胜说着又走到电梯门，尝试着拉开电梯门。
“简警官，很危险的！”
黎文倩出言制止，看向简奇胜的眼神也变得有些轻视，她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竟然如此沉不住气。
“好，好的，我不弄了，我们聊聊天吧，对！聊天能缓解情绪。文倩老师，我听过你和上巧林之间的传言，事实的情况是如何呢？你们真的交往了很长一段时间？”
黎文倩瞥了一眼简奇胜，语气中带着无奈地说：
“大家问的都是一样的，我们只是被彼此的才华所吸引，就是这样，其他的没什么可说的。”
“那也是一种爱的形式嘛，呵呵呵。现在应该可以按应急按钮了吧。”
黎文倩正准备按下按钮，忽然电梯里的灯亮了起来，一阵晃动后，电梯恢复了正常运行。
“哈哈，好了，好了，太好了！”
简奇胜高兴地手舞足蹈，像个孩子一样。
电梯停在一楼，两人快步走了出来，一拐弯，迎面遇到了齐怀。
“文倩老师，你去哪里了？”
齐怀一边擦着头上的汗水，一边问。
“电梯故障了，我们被困在里面了。”
“文倩老师，请快点去准备一下，追悼会就要开始了……拜托你了。”
“客人都进来了吗？”
简奇胜问到。
“现在都在会场了，文倩老师，请快点。”
听到这个消息，黎文倩迅速转身跑向演员休息室。
此时，参加上巧林追悼会的客人已经陆续走进礼堂，正如边文耀所说，来的客人都是华宁市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咚咚咚”
已经换好演出服的黎文倩正在对着镜子检查妆容，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请进。”
“文倩老师，麻烦你准备一下，马上就要上台了。”
齐怀探着半个身子，通知黎文倩。
黎文倩点了点头，齐怀退出了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礼堂现场，边文耀担任主持人，正在台上介绍上巧林。
“……华宁市的杰出作曲家、首席钢琴家上巧林先生的去世已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通向舞台的后台长廊上，黎文倩拉着裙摆，一脸严肃地走向后台。
“……上巧林先生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艺术，能将他的遗志交给下一代，那正是我们活着的人的使命。为了能实现它，追悼会将有我来担任司仪……”
黎文倩拨开幕布，缓缓走到后台待命区，旁边的学生和工作人员纷纷向她点头致意。
“……上巧林先生生前创作了许多名曲，在业界内外都受到很高的评价，时至今日，仍然被很多人演奏着，喜爱着……”
简奇胜也来到了后台，站在了黎文倩对面的等待区，认真观察着现场的情况。
“……现在即将为各位演奏的，是上巧林先生的遗作，也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后的得意之作，将由黎文倩小姐为大家演奏，曲名是《安眠曲》。”
边文耀说完，向着黎文倩的方向伸出手，示意她走到台前。
黎文倩深吸一口气，从容镇定的走到台前，一身华丽的黑色礼服长裙在舞台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点点的星光。
看到黎文倩出场，台下的人开始纷纷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
黎文倩自然知道他们议论的内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而是提着裙摆从容地走到上巧林的遗照前，微微欠身，行了一个舞台礼。
转过身，黎文倩挺起胸膛，带着骄傲和自信扫视全场。
一瞬，现场所有人都被她强大的气场压得停止了议论。
黎文倩向全场观众微微点头，随后走到钢琴前坐了下来。
此时的简奇胜，正在后台观察这她的一举一动，没有放过一个细节。
全场灯光渐暗，只有一束追光打在黎文倩的身上，随着她抬起的手腕，全场屏气凝神，期待着《安眠曲》旋律的响起。
“mi（咪）fa（发）sol（唆）、mi（咪）fa（发）sol（唆）、fa（发）mi（咪）re（来）do（哆）si（西）la（拉）sol（唆）”
和预想中恬静委婉，安详静谧的旋律有所不同，黎文倩手下流淌出的竟然是一段欢快的旋律。
旋律一起，全场的人无不惊讶万分。
台下观众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就连在后台的边文耀也是一脸疑惑。
“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了？”
简奇胜在身后轻声询问着。
“弹的曲子不一样！那不是《安眠曲》。”
此时，钢琴前的黎文倩依然全心投入在演奏中，虽然不是预想中的《安眠曲》，但是她的水准还是一流的，这首曲子弹得也是非常出色，只是欢快的节奏并不适合追悼会的现场氛围。
简奇胜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好像要听出曲子里的弦外之音。
……
后台的走廊吸烟角
简奇胜和边文耀抽着烟闲聊着。
“文倩老师为什么要弹别的曲子呢？”
“唉，谁知道呢？这个疯女人，整天疯疯癫癫的，她以为她是电视上的那些神棍吗？”
边文耀咬牙启齿的咒骂着，非常恼羞成怒。
“所以我才弹那一曲的！！！”
一个女人怒吼的声音从后台传来。
边文耀和简奇胜下意识了看过去，发现黎文倩快步在前，身后跟进者齐怀和维修的张师傅等好几个学生和工作人员。
“张师傅！我说过演奏的时候一定要修好它！但是好像没有人告诉过你吧！”
“文倩老师，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你把嘴闭上！如果真的弹了《安眠曲》的话，你能想象到是什么场面吗？你要我怎么弹？以后我的钢琴生涯也就终结了！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黎文倩连珠炮的发问，把现场所有的人都问懵了。
齐怀：“文倩老师。”
“别找借口！”
边文耀伸出手，拦住了走到身边的黎文倩。
“请你说清楚，文倩老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黎文倩看了一眼边文耀，毫不客气地甩下一句。
“你去问他们好了！”
简奇胜连忙出来打圆场。
“那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黎文倩：“弦断了！简警官，最低音的琴弦断了！就是这个原因，我才未经允许允许换成了其他的曲子。”
边文耀听完点了点头，随后怒目圆睁，瞪着齐怀。
黎文倩也扭过头，对着齐怀说：
“你们是想给我难堪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真是不敢相信……竟然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黎文倩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看着黎文倩的背影，简奇胜若有所思，他脑海中的拼图似乎只差一块就能完整。
想到这里，他又回到了舞台上。
此时客人都已散去，只有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钢琴前，他低下头，用手轻柔地拂过琴键，在最低音的琴键上，轻轻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