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合逻辑
简奇胜和陶承运走进光明大剧院，里面灯火通明，调查取证的警察来来往往。
门口的警察看见简奇胜，恭敬地点了点头，这种尊重并非下级服从上级，而是对专业人士发自内心的敬佩之情。
光明大剧院的舞台很大，几乎占据了整个剧院的三分之一。舞台面对观众的一侧，延伸出一个宽度一米左右的圆弧，将观众席分成两部分，大部分观众坐在圆弧外，少部分观众坐在圆弧内。
“非常新颖的舞台设计啊。”
简奇胜看到这个大圆弧，心生感叹。
“这是《救赎》专门设计的舞台风格，将一部分观众和演员的距离进一步拉近。有几场亮点戏，演员其实就是在观众的环视中表演……”
说起话剧，陶承运的话明显多了起来。
这时，两个警员抬着一个担架向二人迎面走来。担架上一块灰布覆盖着尸体。
简奇胜伸出手，示意两位警员停下，扭回头对着陶承运说：
“陶先生，拜托你，我们看一下尸体吧。”
“这，这，不用了吧。”
陶承运说着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确实对于一般人来说，直面尸体还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这不是随便就能看到的。”
简奇胜说着掀起了盖在尸体上的灰布。
“不，不必，真的不必。”
陶承运说着将头扭向一边。
冯旭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担架上，紧闭双眼，鼻子里渗出了一些血迹已经干涸，除了这一点之外，整个人像睡着了一般。
虽然有些紧张，但陶承运还是缓缓看向尸体。
“蛮安详的。”
“安详？除了寿终正寝，我实在想不到任何死亡方式可以用安详来形容。好了，可以走了。”
简奇胜说着重新给尸体盖上了布，示意两位警员可以离开了。
身后的陶承运双手合十，低头闭眼，默默地祷告着。
“咔嚓！”、“咔嚓！”
不远处的一位警员正在给地上的物证拍照。
地上有用白色粉笔画出的尸体姿势，一顶帽子在头部不远处，一只鞋在尸体脚边。
陶承运走上前，看着地上的东西，自言自语道：
“原来犯罪现场真的像电视剧里一样。”
“看来你也喜欢看刑侦剧。”
简奇胜微笑着走了过来。
“这些东西会放多久？”
“现场物证确定完，我们离开的时候就会擦掉。”
陶承运点了点头。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应该不会影响演出。演出中要是有这个东西的话，观众会介意而不敢来的。”
简奇胜并没有理会陶承运，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舞台布景上。
布景古色古香，很像是在某个历史朝代基础上发挥想象力架空的场景。
“这么华丽的布景下，究竟会发生怎样的一个故事呢？”
简奇胜嘀咕着，心里有些遗憾没能来看这场话剧。
“《救赎》的故事很简单，地位尊贵之人在面对人生重大选择时，是遵从本心还是利益至上，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陶承运背着手，在简奇胜身后缓缓说道。
“抱歉，我是一点都不明白。”
“不明白吗？我就是尊贵之人。”
“尊贵之人？”
“没错，这部剧的主角。”
“原来如此，如果有机会真的要来好好欣赏一下您的作品。”
被当面夸奖，陶承运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有没有去过上面？”
简奇胜指着舞台正上方的马道说着。
“我？”
陶承运也抬起头，看着舞台上方的马道。
“沈科！沈科在哪？”
“师父，我在这。”
沈科满脸汗水地从布景后面探出头，朝简奇胜招手。
“过来！”
沈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简奇胜面前。
“沈科，麻烦你一件事，你上去一下好吗？”
沈科也抬头看了看舞台上方的马道。
“去上面吗？”
“对，柱子上的马道。”
“马道？”
“对，不要掉下来哦。”
沈科一脸无奈地看着简奇胜，心里在想这种事情为什么总让自己做。
“有楼梯的，在那边。”
一旁的陶承运依然背着手，用下巴示意着舞台的一边。
“那，那边？”
沈科指着不远处的铁架子，一脸疑惑地看着陶承运。
陶承运点了点头。
沈科又扫了一眼简奇胜，只见他依然抬着头，好奇地看着马道。
叹了口气，沈科跑向了楼梯。
“陶先生，我一直有个疑问。”
“什么？”
“你说冯旭去上面做什么呢？”
“猫吧。”
“猫？”
“对，最近有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猫一直在上面，好吵。”
“怎么回事？”
“有只野猫，好像在上面住了下来，而且在演出中还会发出声音。有一次我正在说一句情绪很饱满的台词，‘你内心难道就没有一点悔恨吗？’，就在那个时候……”
陶承运的停顿让简奇胜的好奇心更加强烈。
“……喵。”
简奇胜一脸无奈，不停地点着头似乎在同情陶承运的遭遇，但眼神却变得犀利起来。
“它还真是会选时间出声，当时的观众全都笑场了，还有人在起哄。所以……我拜托他可不可以想个办法……”
“让冯旭快点抓住这只野猫？”
“是的。”
陶承运的脸上露出一丝遗憾和惋惜的神情。
“所以，会不会就是这样子，当他在找猫的时候……或者，当时他发现了猫，正要抓猫的一瞬间，脚一滑不小心掉了下来。”
简奇胜在一边手托着下巴，认真听着陶承运的话。
“确实，剧场管道具的那个人也说了同样的话。可是……”
“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不合逻辑了。”
简奇胜抬起头，冲着舞台上方的马道喊着：
“沈科，能听到吗？”
师父，能听到。”
“你现在什么感觉？”
“很高！很吓人！”
沈科扶着马道两边的铁栏，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回答着简奇胜的问话。
“废话，这还用说吗？说点别的！”
沈科沉默了一会。
“师父，这上面很黑、非常的窄。”
简奇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有没有什么东西在上面？”
沈科趴在马道上，前后左右看了一圈。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是。”
简奇胜低下头，看着地上小声嘀咕着：
“果然令人可疑。”
“你在找什么呢？不会是在找猫吧？猫那么谨慎，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还在那里的。”
“不是找猫。如果冯旭在真的是为了找猫而爬到上面的话，有一样东西，他一定会拿着的。”
说着简奇胜的眼睛盯着陶承运，陶承运也盯着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
“手电筒。”
简奇胜说完扭头看向舞台一侧的警员。
“喂，可以关一下舞台上的灯光吗？”
“好的！”
“啪嗒！”
舞台瞬间漆黑一片。
“这是干什么呀？谁把灯关了。啊……”
马道上的沈科开始惊恐地叫唤着。
简奇胜丝毫没有被沈科分散注意力，继续缓缓说道：
“尸体被发现时，现在并没有开灯的。”
“啊……啊……（沈科的惨叫声）”
“就像我们现在的状态一样。”
“啊……啊……（沈科的惨叫声）”
简奇胜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啪”一声点燃，拿到陶承运面前。
“如果真的是找猫，为什么会没有留下手电筒呢？”
“啊……啊……（沈科的惨叫声）”
陶承运也陷入了思考，最后意味深长地说：
“确实是这样……”
“啊……啊……（沈科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