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缓冲
另一侧，正在赶路的南苓一行人。
海汐看看地图，他们已经离大缓冲很近了。
所谓大缓冲，是指魔法学院东部的、魔王森与南部平原间的一道缓冲地带。由于魔王森与南部平原间有地势落差，故大缓冲事实上是一个仰角约30°的斜坡。
出于土质、地理位置、魔法流动等自然因素，大缓冲上杂草、乱石丛生，土壤因为雨水冲刷而流失严重，并不适合人类居住，甚至就连魔物也不喜欢在这边藏身。空气中稀薄的魔法元素不利于魔物释放技能，使得几乎没有魔物会傻到从大缓冲进攻，而不选西侧的魔王森山岭。
南苓脚踏在乱石之上。上午8:50，一行人穿过中间的过渡森林，抵达“大缓冲”。
南苓忍不住感叹道：
“真荒凉啊……”
“那大家就分组按照各自地图上划分的区域，跟着指定的老师去检查有没有魔物。”校长说，“大家可以检查的稍微快一些，午饭自行解决，下午五点之前到这里集合，我们一起出发前往学校南边的城镇，明白了吗？”
“明白！”
“记住！在经过老师确认后方可与魔物战斗，遇到危急时刻及时使用传送卷轴，一切以安全为上！”
……
与此同时，镇子上的酒馆里。
“再来一局！”
所有人都被时的气势给镇住了。酒保靠上来小心翼翼地说：
“先生，请您……先把上一局挑战的赔款结一下。一共是三十铜币。”
时从兜里精准地抓出三十枚铜币。他长叹一气，正襟危坐，随后变出一副茶具开始喝茶。
当然，由于认知滤网的存在，别人并看不到这幅茶具。
酒保收到钱后就再次端出十杯啤酒放在桌子上，一字排开。原本已经冷寂下去的气氛也在他的调动下再一次活跃起来。
“我压正！这家伙要是不失误，肯定能喝完！”
“我压反！哪有人连喝十杯还能再来第二趟的？你没看他到第九杯就不行了吗？”
时安静地品着茶，一言不发。
“挑战……开始！”
时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在那里闭目养神，杯子中的酒就依次不断地接连减少。而在认知滤网的作用下，别人看到的是一个发了疯的酒蒙子、流浪汉，一杯还没灌完，就举起另一杯向嘴里倒，像不要命似的。
而他的肚子就像一块巨大的海绵，把所有啤酒吸得一滴不剩。
“42秒！破纪录！”
“呼……”时长呼一口气。他起身，把角落里的黑猫抓回来、扔到椅子上，变成那位流浪汉。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这里太闷，我去外面转转。”
“呜喵……”
“嘛，别抱怨，”时说，“想办法借着酒劲把那个发卡片的人骗过来，就用你和阿茶的故事就行。”
……
大缓冲上。
南苓在碎石间仔细地检查着。她忽然发现了一处极细的裂口，用魔光照下去，发现那竟然是一个洞口，只不过顶上被巨石盖了起来。
洞口直径刚好能允许一个人通过。而洞口下面的洞窟……似乎很空旷，就连魔光都照不到尽头。
南苓发动绿洲，穿过岩石进入洞窟之中。
她飘了很久才触底。就在南苓发愁要怎么上去的时候，忽然发现旁边的石壁上有一道道刻进去的凹槽，既能用手抓，也能用脚踩。
就像是预留的楼梯一样。
她继续向内走。洞窟内有木梁作为支撑，木梁上插着熄灭的火把，空气中扬起淡淡的灰尘。再加上刚刚看到的石壁上的长梯，说明这个地方无疑是人工制造的。
就在南苓疑惑这是不是什么废弃矿坑的时候，一面石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洞窟被石墙截断了。
而这堵石墙距离洞口也不会超过二十米。
一个长度不足二十米的矿道，没有任何支路、没有人或矿物，木梁看起来甚至还很结实，那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南苓再次检查向那面石墙。
不对……这堵墙，是有魔法抗性的。
墙后面一定还藏着什么。
南苓象征性地试着使用魔法连弹攻击那堵石墙。但哪怕她所用的只是最轻微的攻击，其所产生的魔力波动依旧点燃了干燥的引线，导致了剧烈的爆炸。南苓反应极快，在爆炸波及到她前的一瞬间使用传送卷轴回到了地面上。而随着一阵低沉的轰隆声，那个矿道也被炸药炸塌，彻底掩埋了起来。
南苓若有所思地望向那个洞口。
……
就在围观者欢呼庆祝时，黑猫把啤酒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老子，活不下去了！”
黑猫变成的流浪汉打了个巨大的酒嗝。
“老子今天他妈的，就要杀人！”
这话把所有人都镇住了。酒馆中的几位壮汉靠上来，按住黑猫的身子。酒保说：
“这位大叔，不要激动，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黑猫趴在桌子上开始呜呜地流泪。他“借着酒劲”，慢慢讲出了自己来到这里之前的故事。
原来，黑猫原本只是一个普通人。父母去世后他就在城市中四处流浪，靠打零工维持生活。他没有目标、居无定所，每天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
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一位美丽的姑娘。
那位姑娘出身豪门，自幼沐浴在魔法的氛围中学习魔法，家族中的人也都是强大的魔法师。但她竟被自己身上浪荡不羁的气质所吸引，不顾家族的反对与自己私奔。
那位姑娘叫阿茶，是一个他注定要相爱一生的人。
阿茶拯救了原本颓丧的黑猫。他的生活开始有了动力、有了目标，他开始变得乐观向上、为了生计而奔波，最终他竟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带阿茶建起了一处简陋的小屋。
两人的日子过得虽贫苦，却无比幸福。
但噩梦忽然降临了。
阿茶原本的家庭找上门来，对黑猫恶语相向，用魔法胁迫着他与阿茶分开。两方僵持不下，就在那些人要使出魔法的时候，阿茶挺身而出，为了保护黑猫而与她原本的家庭缠斗起来。
但阿茶却在过程中被魔法所波及，意外牺牲了。
阿茶的家人把她带回家中，为她举行了一场简短的葬礼。黑猫就站在栅栏外远远地望着，他虽深爱着阿茶，却不敢去靠近她。
黑猫因为后来魔法自动化设施的普及而丢了工作。他的家也被判定为违章建筑拆除了。黑猫重新变回了那个四处流浪的黑猫，而且比以往更加颓废、迷茫。他忘不了和阿茶在一起的生活，忘不了那场甜美的梦。
他一直想再见阿茶一面。
“所以啊，老子恨死这个世界，恨死那些所谓的魔法、还有魔法师了。他们看似强大，但都只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不懂得体量别人的家伙！”
黑猫狠狠地将杯子摔在地上。
“我已经没钱了。”黑猫说，“那三十个铜币是我身上最后的资产。我不想再活下去了。你们谁有能力，就把我带走吧。下地狱也好、上天堂也罢，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东西了。”
时躲在阴影里，漠然地注视着这一切。
角落里那个瘦弱的男子靠上来，拍着黑猫的肩膀，说：
“这位先生，不要再伤心了。既然你已经对这个世界失望，那不如来加入我们的教会吧。”
上钩了。
“教会？什么他娘的狗屁教会！”黑猫把那人推到一边，“不论去到哪，我都是这副模样，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如果，我们能让你再见阿茶一面呢？”
黑猫愣住了。
那个男子趁机把一张卡片塞到黑猫兜里。时看到上面所写的，正是“圣灵魔法教会”。
“老板！碎杯子的钱也由我来付吧。”瘦弱男大方地说，“时间还早，咱们出去慢慢说吧……”
时起身，跟在一人一猫后面。
一阵交谈后。
总之，那个瘦弱男子提出的条件是让黑猫加入圣灵魔法教会，并帮他们做一些事情，他们就能答应黑猫，让他再见阿茶一面。
黑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瘦弱男子给他一张地图，让他今晚凌晨一点半一个人到地图上画红叉的地点——一处坟地，而后就离开了。待他走远后，黑猫现出原形，和时走在一起。
“看来你还要跟我一段时间。”时说，“那不如给你取个名字吧。叫卡特（cat）怎么样？”
“我没关系的喵。”
“那你就是卡特了。”
时和卡特路过一处小巷。他忽然注意到小巷深处传来的细微声响：
“别过来！再靠近一步，我就用魔法轰飞你们！”
“哦呦呦？小妹妹还会魔法啊。那看看是你的魔法厉害，还是大哥哥们的魔法厉害。”
时看过去，他发现三个混混模样的男子正把一位手持法杖的女孩逼在死角。
那个女孩面容不屈、凶狠，头上渗出一层冷汗。而她竟然是……
阿竹？
她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