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河救人
第1章 下河救人
正值当暑季节，连天的下雨，河水暴涨。
天气闷热，许强在家待不住，他来到了河边大树下乘凉。远处的河心的芦苇几乎被河水淹没了。几只水鸭在芦苇丛里游来游去。他正出神，突然看见一个乳白色身影一起一伏在水流中挣扎。有人掉进河里了！
许强跳起来，沿着河岸冲到落水者下游十多米的斜方位，来不及脱掉短衬衣，直接跳进了水里。他用尽全力对抗着水的阻力，向那个落水女子游去。女子虽呛了几口水，但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她拼命地扑打着水面。
游到近处，许强才认出落水的女子竟然是本村牛天的媳妇陈秀娟。陈秀娟看到有人前来救助，便死死地抓住了许强的一只胳膊。许强感觉一下子沉重了起来。
“松开胳膊，抓住我衣服！”
陈秀娟不搭话，又紧紧地薅住他的衣服。许强双手扒拉着水流奋力向河岸游走，但他们还是不断地被湍急水流冲击着往前翻滚。
“抓紧我！”
许强一边与河水搏斗，一边提醒旁边的陈秀娟。陈秀娟似乎吓傻了，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抓住他的上衣。他的上衣已被扯成了长条，只有腰部还有连接。
马上就要到达河岸，许强此时也已精疲力尽。一个旋涡，他们翻滚了一下，许强感觉自己撞击到了水下石棱上，腿上一热，继而就是灼痛感。他顾不了那么多，使出了最后一丝力气，腿下不断地蹬，游到了河滩上。
许强和陈秀娟都瘫软在岸滩上，满身的泥污。许强挪动了一下左腿，一道血口正从小腿处渗出，慢慢地滴到河滩的沙土里。在水里救人时感觉不太明显，现在却是撕裂般的疼。
陈秀娟喘息了一会，坐起来，把上衣整理了整理，又用手梳理了一下凌乱的湿漉漉的头发。
“许强兄弟，你伤的怎么样？”她已经看到了许强左腿部正在流血。
许强把自己的上衣扯下来，撕成布条。陈秀娟明白他的意思，她起身到一处水质清澈的地方来回揉搓布条，把污渍洗干净，然后使劲拧掉了布条多余的水分，缠在了许强流血不止的小腿处。
陈秀娟面带愧疚地表示感谢，许强却是有些兴奋。他也没有想到意外救了自己仇人的媳妇。陈秀娟嫁到他们上河村时，他那时还没有初中毕业。
当时看到一身大红衣服的陈秀娟后，一个十七八岁青春梦想就此展开，他再也忘不了她，总想找机会接近她。那次他在门缝里瞧见了她换衣服的情景：雪亮的丰润肌体，挺拔的胸部，刹那间让他眩晕了起来。至今想起都让他耳热心跳。
许强光着上身，被陈秀娟搀扶着向岸边走去，许强翘起左腿，把左胳膊搭在陈秀娟的肩上，整个左侧身体紧紧靠在陈秀娟肩头。
许强和牛天有仇，还要从几年前许强的爹娘说起。许强他爹当时在村里面是一个包工头，那年他承包了牛天家的房屋建造，原定是到月底交付，但当时正值农忙季节，村里面的其他的工人都各自回家农忙去了，剩下许强他爹也无法施工。他娘知道后，就前去找许强宽限时日，但牛天坚持按合同办，按照合同，到月底不能完工交付，许强他爹的工钱将一分拿不到。
工期紧，许强他爹只好带着他娘去镇上拉一批材料，半道上突遇大雨，道路崎岖，他爹娘连人带车滑入了山坡，等人赶过来救援，人早已没有了生命迹象。
按照合同，牛天没有支付许强他爹一毛的工钱。许强当时虽小，但他吃了亏，前去找牛天理论，结果被牛天赶了出来。
后来经村长牛长山说和，牛天退了一步，拿出了一千元钱作为许强他爹娘的丧葬费。但许强仍觉得父母死的憋屈，认为牛天这是在欺负他年幼无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许强仇恨的种子从此埋在了他的心里。
许强虽对牛天恨，但对他的媳妇陈秀娟却恨不起来。她嫁给了牛天，为人处事方式和牛天截然不同，他们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仅处事上让人挑不出理来，而且长相也很出众，在村里面，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善良漂亮的女人。
陈秀娟把许强搀扶到一棵树下，自己一路小跑地赶到村里，找来了一辆三轮车，车子在颠簸了半小时后，到达了镇卫生院。许强身体越来越虚弱，需要紧急输血。但卫生院条件有限，根本没有血库。陈秀娟伸出自己的胳膊，毫不犹豫地对医生说:
“大夫，输我的血吧，我的o型血。”
大夫确定了她的血型后，把二百毫升的血输进了许强的体内。许强在输血后，还需要在医院休养时日。
许强看到陈秀娟每天骑车来回跑很辛苦，就说：
“嫂子你这次回去帮我捎带几件换洗衣服，下次就不用来了，我一个人就行。”
陈秀娟骑车回到了村里。她走到许强家大门口，看到两扇木门被长久的风蚀雨淋，已近散架。如果猛地推一下，整个大门很可能就会坍塌。她小心翼翼推门走了进来，院子里荒草萋萋，长满了杂草，只有一条细长的用废旧砖块砌成的小路通往屋门。院墙有一处损坏，豁口被一堆树枝遮挡，这哪里是一个家的样子。
她从门梁上摸到一把钥匙，打开门进去，一股发霉的气息扑面迎来，呛得的她连连咳嗽。在屋内的衣柜里他搜找出一件褪色的上衣和一条条形的长裤头，再也找不出夏季可穿的衣服。
许强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陈秀娟难以想象。她回到家里在厨房里做好了饭，自己随意扒拉了几口，又去了镇卫生院。牛天也知道了她落水的事情，他正等在卫生院门口，看到陈秀娟匆匆到来，把她拉到僻静处，问：“是那小子救的？怎么这么巧，你落水，他救你？”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落水，他故意救我呗？”
“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是其他人我可以去看望一下。”
“你现在也可以去呀，这样不就化解了你们之间的矛盾了吗？”
“化解不了了，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再说，许强那样的犟种，没有化解的必要。”
“我看是你拉不下那臭脸！”
“随你怎么说都行，我警告你，他毕竟长大了，得防着些，不定哪天他会憋出什么坏来。”
“你是自己心里不干净，才想着别人也和你一样。”
“我看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我他妈都没有这样的待遇。”牛天看到了自行车前筐里放着的饭菜，就要伸手去拿。
陈秀娟生气地拨拉了一下他的手。
牛天看到陈秀娟和他一直顶牛，生气地一甩胳膊说：“我看你这娘们是管不了啦，等你吃了亏，你就知道阎王爷是管鬼的。”
说完，他生气地大摇大摆就离开了卫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