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奈何天
“你不是说了么，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们女人有女人的小秘密，我们男人也有男人之间的小秘密，我要是告诉你了，岂不是不讲义气？”李妖娆笑道。
“好，好，我不问就是，左右是和白狐有关！你一定又教他什么坏招儿了”，苏红颜坏笑着，指着李妖娆的鼻子逼问，“说，你是不是教他如何拿下白狐？”
“我哪有那个本事啊！从前那都是她们主动投怀送抱的好不好？我只是不要意思拒绝，再说了，我要是真有那个本事，不久早把你……咳咳，你懂得呦……”
“讨厌！”苏红颜用手肘顶了下李妖娆的腰。
“那个……你上次不是说，要去找元清箫提亲，是不是真的啊？”柳林中，苏红颜扶着柳枝，故作无心的问着。
可是心里的希冀，只有她自己清楚。
李妖娆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看着她红彤彤的脸蛋儿，映着鲜嫩的柳枝，在夕阳的余晖下，如此温暖，真是说不出的美妙，然而看着这极有可能稍纵即逝的美妙，那一抹苦涩便泛到了心底里……
管他呢！他只贪恋这一刻，哪怕是不可能实现的假话，他也要说，只要她在这一刻是开心的，就好。
“当然。”李妖娆还是说了这个肯定的词语。
“元清箫那个人，你也知道的啊，他是个牛脾气嘛，虽然平时和你称兄道弟的，关系还不错，而且他也没有比我大几岁，实在算不上什么长辈，但是他却总觉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么，以父兄自居，哎呀……总之他肯定是对你百般为难啦，毕竟还没有仙门魔门联姻的传统么……不过好在现在君子堂和天魔宗的关系挺好的，他也不会太过阻挠吧……”
苏红颜还在担心元清箫那边怎么办，就怕李妖娆是个牛脾气，元清箫也是个牛脾气，若是这两人一语不合，打起来可怎么办啊！
“没关系，我是谁啊，对不对？人见人爱么！”李妖娆笑道，可是这声音却怎么也欢快不起来，多少还是带着点儿苦涩。
“你怎么了啊？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他的变化，苏红颜怎么能察觉不出来呢？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苏红颜追问道。
“没有，怎么可能……”李妖娆躲避着她的眼神。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哪怕是一个小动作，都会被对方注意到不同，他甚至不敢看苏红颜的眼睛了。
“你……你是不是不想去和元清箫提亲啊……”苏红颜有些失落了。
“你说你对我不是玩玩儿的，我也相信你对我不是玩玩儿的！你……你没有必要整天跟在我身边，就是为了耍我啊……”一时情急，苏红颜差点儿没哭出来……
她原本也不是这样的啊，原本怎么可能去问这些话，原本怎么可能会有眼泪呢？
多苦多累她都没害怕过，自己一个人扛过了那么多，她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怎么此刻，却这样脆弱呢！
好像生怕自己误会了什么，生怕这一切都仅仅是一场梦而已！
在她的生命中，似乎确实如此啊……最绮丽最美妙的事情，到头来，终究会变成一场幻梦，只有苦痛，才是真的……
在她的生命中，似乎只有苦痛才是永恒的……
原本也是不奢求这样美丽的爱情的，原本也没有奢求这样的人能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可是一旦拥有了，一旦自己以为拥有了，她竟然这样贪心，竟然一丁点也不想要失去……
她是着魔了么？
还是病了？
“小傻瓜……”李妖娆伸手擦掉她脸上的一滴泪，心里一阵酸痛，她少有的流泪，好像都是在他的面前，好像都是为了他。
他知道她的顽强，他知道她的坚韧，碎心、裂身、生死，都不能让她流泪，可是却总是因为一件牵扯到自己的小事，她就脆弱得不堪一击，他知道，这本能的脆弱，仅仅是因为，他是她最爱的人啊……
“我怎么可能是在玩儿呢？”李妖娆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你感觉不到它是真的吗？”
“我……我怎么知道……”苏红颜嘴硬道，不过话里已经没有底气了。
李妖娆不禁被逗笑，“你心里都知道，还嘴硬。”
“那你……”苏红颜刚要问他为什么，就被李妖娆的解释打断了，一颗心也随之放下。
“我只是怕被元清箫那个牛脾气给激怒，再和他打起来，实在让你为难，我是在想对策而已。”李妖娆道。
“你还知道啊！你知道他不好对付，你还来招惹我？”苏红颜嗔怪道，声音里竟然有了几分娇媚。
这一份嗔怪听在李妖娆的耳中，竟然使得他有种如痴如醉之感。
他多想就这么一直看着她、陪着她，听着她的嘴硬、听着她的嗔怪，看着她生死面前无惧、却因为自己的一点闪失而手足无措……
可是这一切，却终将要消失啊……
他绝对不能让这一切消失！
这是他李妖娆所爱的、所要的，没有谁能从他的手中夺走！
李妖娆的眸光渐渐聚于一点，从那一点上，他似乎看到了元清箫的死，看到了仙门魔门的对峙，也看到了父亲，在一片血光中，指着他骂：你这个逆子！
逆子便逆子吧！
父亲，我要保你的生，我也要保我的所爱。
“李妖娆，你过来。”苏红颜在摇曳的柳枝下，向李妖娆招手，夕阳的红晕照着她的脸，这一刻她的笑靥，如花般美好……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李妖娆走到苏红颜面前，看到她手中拿着一个柳枝，正在编一个奇怪的东西。
“这个东西，叫做同心结，我编两个，你一个，我一个，凑在一起，是一对儿，喏，这个编好的给你。”苏红颜将一个编织好的同心结递给李妖娆。
李妖娆接了，如珍宝般捧在手心：“你还会编这种东西？”
真没想到，她不是一直粗枝大叶的吗？怎么还会做这种细致的事情？
“这是小时候我看到我娘编的，每年柳枝茂盛的时候，她都会给我爹爹编，编了好多个了。”苏红颜道，脑海里浮现出爹娘的样子，他们若是知道自己最牵挂的女儿，此刻有了这样一个好男人来呵护，也该放心了吧！
你若归仙，我同；你若成魔，我随；天涯海角，生死相依！
她的心里已经暗暗决定，不要再被过多的追求所牵绊，这一刻起，她要彻彻底底的为自己而活，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努力！
她并不是一个不值得拥有幸福的人，她原本以为，所有的坚韧、所有的煎熬，都是生命的主旋律，但是现在她才猛然醒悟，那些都只是沿途的泥泞而已，都是为了让她到达更好的前方！那个前方，她此刻已经到达的地方，有爱，有他。
这就够了，再无他求。
水婆此刻出奇的安静，她似乎也接受了苏红颜的这一决定。
最初结识苏红颜，成为她的器灵之时，她是想要苏红颜成为这天地间最傲然的人，成为这天地间的主宰，拥有制定众生规则的权利，她知道这姑娘有本事如此，她知道她会辅佐苏红颜变为如此。
然而相处的时日久了，陪她一起度过了那么多悲喜，她的心内，也生气了本能的怜悯，此刻，她只希望苏红颜能够幸福安乐。
“你我自此结同心，天地破，不相离。”苏红颜将自己手中的那一半同心结，对上李妖娆手中的这一般，他们交缠在一起，是最浓烈的相依。
“不相离，誓不相离……”李妖娆将苏红颜拥入怀中，久久不放开。
他害怕这一放，就是一生。
他害怕她会与他针锋相对，她害怕他会与他生死相隔。
“颜儿，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生活过的那个小村庄吗？”柳树下，两人背靠背坐着，尽情享受着这一刻的岁月静好，这乱世之中、阴谋之中，短暂的、假象的，静好。
“当然记得”，想到那里，苏红颜就觉得委屈，“我原本都有陪着你这个残废一生一世的觉悟了，谁知道你却恩将仇报，到底还是离开了那里，转眼间就和秦香儿打得火热。”
“呵呵”，李妖娆一声苦笑，他当时便知道仙魔殊途啊，他当时是想要悬崖勒马的啊，可是心之所想，又如何能够控制？他的心还是牵引着他，潜移默化之间，渐渐向她靠近，靠近……近到他再也离不开，再也放不下。
“笑什么？你是觉得我傻是不是？”苏红颜推了推他，“我当时也觉得我傻，恨不得把我自己的脑袋拆下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你当然杀，当初你和我一起跳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傻瓜”，李妖娆握住她的手，让她不要乱动，将她拉了过来，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我就爱上了这个傻瓜。”
“你不用想让我感激你”，苏红颜小嘴儿一瞥，“这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是我用命换来的，我当时又不知道跳下去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