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水婆授业（一）
“咔嚓”一声脆响，两块中品晶石裂纹密布，大量的纯正元气四溢，一炷香后终于脱离了吸附住它们的玉手，哗啦啦地滚落在地，成为一堆枯寂的凡石。
盘坐在石床上的白衣少女双眸紧闭，不为外物所动，纤细的双手一翻，两块完好的晶石凭空出现，无数最原始的天地元气在她体内真气的牵引下，海纳百川般地汇聚到她的玉体内，循环不息。
丹田内的后天经脉蓬勃旺盛地跳动着，中心处隐隐鼓出了个突起，“咚咚咚”，似化出了又一个心脏般，充满着新生的气息。
又像极了凌晨隐藏在地平线下，蠢蠢欲动的朝阳，虽然未见其形，但感受着它喷薄欲出的强大能量，以及天边炽热的云霞，就不难想象，其一旦出世，将会多么地绚丽壮美！
第一天如此，第二天如此，第三天还是如此，直到第四天的傍晚，苏红颜才睁开了明月宝珠般的双眸，长长地吐出了口浊气，挪动了下僵直的身体。
眼角瞥到石室中的情形，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三天时间，只是恢复元气，巩固境界而已。她竟然花费了整整一百块中品晶石，往上兑换，才相当于一块上品，可往下面换算，却是整整一万块下品啊。就这么轻飘飘地挥霍掉了。
“不算奢侈了。没看到人喋血公子只是使一招模拟神通吗，代价就是一块上品晶石呢。你与他对比，小巫见大巫！”水婆满不在乎地说道。
额，也是啊。苏红颜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心道，照这样下去，咱也去打劫吧。
不过，晶石真是个好东西啊。其中蕴含的天地元气是混沌气的衍生物，乃天地第二大本源，不受五行所限，也极容易被吸收，然后转换为与各人天赋相契合的五行真气。
在修仙界，法宝的等级由低到高依次为：法器，灵器，宝器，道器，仙器。与之相对应的，晶石的排序为：下品，中品，上品，绝品，仙品。其他功法和宝药类，也与晶石一般，以五品划分级别。
每一级别的价值和功能都相差百倍，因此才有了一块上品晶石等于一百块中品晶石的恒等式。
略有区别的是受众群体。法宝与功法再高阶，也只有所属五行修士得到后才能物尽其用，其他人就算得到了也只能取其长处，再与自己的法宝融合。不然，五行各系相斥，叫一个水系的修士去催动宝剑根本就算天方夜谭。除非如凡人武者，直接握于手中杀敌也许还有一分效果。
由此不难看出晶石与宝药在修仙界的珍贵性。
苏红颜刚踏入修仙界不足两个月，先前更是一点家底都没有，对于这些自然没有系统清晰的认识。
眼下真正使用的时候，方才体味到其中的无限好处。一时间又是心惊又是心疼。
“不要这么小民主义好不？你可是我水婆的主人哎。以后称君称帝的存在，出息点哈。”水婆见她面目愁苦，眼神还直勾勾地黏在那一堆报废了的烂石头上，顿时白眼直翻，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强烈感觉。
“称君称帝？”苏红颜的眼睛一刹那亮了起来，身子一跃而起，直愣愣地朝着水婆的身影扑去。
石室中，一缕青烟消散，苏红颜毫无防备地摔在了地上，顿时痛得皱起了小巧秀致的琼鼻。
“要我说你什么好。”水婆背着双手站在一边，瞧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嫌弃。“唉，把你教成材了，估计我的皱纹又得增加个数十道。”
“老妖……”苏红颜龇牙咧嘴，一个婆字还没出口，便赶紧掩住了小嘴。
“嘿嘿，亲爱的水婆婆，跟我讲讲仙界的事儿吧，求您了！红颜真的好想知道啊。”
这一个多月来，苏红颜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将凡间的修仙界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可是一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水婆一触及仙界的问题就闭口不谈。这让苏红颜十分地诧异和费解。越是如此，好奇心越是噌噌地上涨。
眼下难得听到她主动提到仙君，仙帝，还不赶紧顺杆子爬，从她口中套出些仙界的种种玄幻和神奇。
“无可奉告！”哪知，水婆一如既往地顽固，直接四个字封口。任凭苏红颜软磨硬泡，好话说尽，她就是如老僧入定般缄口不言。
“什么嘛。我看你八成就是骗人的！无尽海根本就是个破碗，你或许只是一缕孤苦无依的幽魂，暂时藏身于此而已。不然的话，作为堂堂地器的器灵，你怎么可能垂涎于我那几颗够不上品级的丹药！你说，在我之前，你到底骗了多少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了？你这样做，就不觉得羞耻吗？瞧瞧你的白发和皱纹，你的年龄都活到……狗狗身上了吗？”
苏红颜索性激将到底，“什么仙君，仙帝，根本就是扯淡！你不就想我奔着这个想头，勤奋上进，好挣药丸子孝敬你吗？……”
即便不是实体，水婆也气得浑身直颤，心道，这个丫头年纪不大，性格怎么如此强悍？满嘴胡诌就算了，还带人身攻击，打压报复的！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一个蓝衣女子的身影，水婆嘴里喃喃，“我的主人啊，你快回来吧。我一个人流落凡间，受尽凄苦。到头来，连个黄毛丫头都肆意践踏我的自尊啊。主人……”
“你的主人没有死？”苏红颜见状，立刻见缝插针地问道。“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将来只要我实力够格，必会想法设法前去营救，刀山火海亦不推辞。”
敛尽了戏谑之色，苏红颜无比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眸子里透出浓浓的诚恳。
良久，水婆仰天一叹，“也罢！早晚都要告诉你的！”
孟盂兰，与苏红颜一般，天生仙品水系灵根，出生于底蕴极其深厚的世家大族中，自打一出生便汇聚了八方荣光，成为千与大陆上的一颗焦点明珠。
二八芳华，便修炼到了金丹境界，曾在千与大陆每隔三年举行一次的年轻一代潜龙榜大赛中力压群雄，获得魁首。
也许是少时太过顺风顺水的缘故，二十岁已是元婴期修士的她忽然被人一夜灭门，家中上至族老长辈，下至孩童婴儿，全部横死。
索性，她当时在外历练，因此逃过一劫。毕竟世家大族传承岁月惊人，积累的底蕴更是骇人听闻，可在来人的手里，却经不住一夜的摧残。她如果在场的话，即使身为天才，也难逃被扼杀的命运。
可是身为惨案的唯一幸存者，孟盂兰却从未觉得自己幸运，反而为自己的独存感到痛苦不已。
后面的人生，她性情大变。水系神通在她的手里，更显冰冷无情。因此在修仙界获得了个“冰山仙子”的名号。
“在凡间的主要大事就是惨遭灭门！后面无非是入了魔般的修炼，杀人。”水婆无悲无喜，面色平静地说道。
“她在一百岁的时候飞升仙界，人生于她似乎早已没有了意义，唯有不断地探索修行的极致终点而已。我一直都是这般想的。”说到这里，水婆苦涩一笑，神色略带黯然。
“可是她到底被命运玩弄于鼓掌之中啊。偏偏爱上了魔界的问情魔君……”
“等等。仙界也有正邪之分吗？并且听你的语气，似乎比凡间来得更森严？”苏红颜闻言，疑惑地打断她道。
“呵呵，没有成仙的人做梦都渴望着有朝一日，白日飞升，可以就此超脱轮回，潇洒世外。可只有真正成仙的人才知道，仙界不过是凡间的翻版而已，因为各自都是不同时期于凡间的佼佼者，他们谁也不服谁？光仙帝就有八位啊，仙君也达到了十二位。他们间的争斗动辄毁天灭地，日沉星坠……”
“仙帝和仙君哪个比较厉害呢？”苏红颜适时打断，好奇地问道。
水婆再次白了她一眼，“能不能体谅下我老人家的心情啊。听故事要抓重点懂不懂？仙帝和仙君？按照物以稀为贵的说法，自然是仙帝了。”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只要成仙了，大家的实力就都相差不多了呢。”苏红颜诚实地答道。
呃，水婆闻听此言，再次无语凝噎。心道，不如就此把该说的都说了吧。让她彻底认清修真界的残酷性，好奋发图强，从今以后只一心追寻力量的终极点。
凡间的修仙体系共有七重大境界。由低到高分别是：炼气，筑基，凝脉，金丹，元婴，化神，大乘。
除掉炼气境和大乘境外，其他五重均要再细分为初、中、后三个小层次。
修行界认为，天地之间一切生灵皆为气所组成。凡人循气生而随气散，修士则聚气修神，以得永生，不昧因果。
炼气境共有十层，只是初步地感应天地元气，然后汇通己身，化作强劲的身体力量。它是修行的基础，却不能算作入门。
只有踏入养气炼气的筑基期，才能真正脱离“凡人”的称号，可以操纵法宝，可作短距离低空飞行。寿命也得以延长到两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