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意契
第一层秘境某处。
几人带着穆羽含烟停下，将其围在了中间，并抱拳道：“见过小姐。”
“听说宗门形势紧张，你们怎么出来的？”穆羽含烟好奇问道。
“回小姐，我等是混在祭域紫月天朝的人马中出来的，此行用的也是紫月天朝使者的身份。”其中一人答道。
“紫月天朝？宗门什么时候与他们有交情？”穆羽含烟蹙眉道。
“属下不知。”
“那你们来所为何事？”穆羽含烟又问。
那人便继续答道：“其一自然是为了帮助小姐在这机缘之地取得优势，其二呢则是受大长老之托，为小姐设下灵念壁障，防止小姐被秘境中某些恐怖夺舍，保小姐性命无忧。”
说着，他从法器中取出一块令牌，递给穆羽含烟查看。
“师父么。”穆羽含烟用元气仔细探查了一番令牌，确定这就是师父的代理令牌后，道，“好，但我有个问题。”
“小姐请问。”那人恭敬道。
“你们是如何知晓这秘境的？”穆羽含烟问。
“这简单，只需几条人命，便可知晓破境之机的真正妙处。”那人语气平淡，缓缓道，“破境之机每隔四年出现一次，任何势力都会感到奇怪，只要狠得下心，得知真相不是难事，只不过当作机密不示人罢了。”
听到这话，穆羽含烟原本眼中已露出了惊怒，可当她眉心印记闪烁时，她的神色就恢复了平静，道：“原来如此。”
“那小姐，我们可以进行第二件事了吗？”那人问。
“可以，不过加固灵念乃是大事，你们将秘法交与我，我自己来便可。”穆羽含烟向那人伸出手，道。
而那人却没有答应，他抱拳道：“抱歉小姐，大长老吩咐要我们亲手为小姐设下防护。”
“可有师父的留影？”穆羽含烟收回手，道，“若没有师父亲口传令，那这件事便罢了。”
“这……”那人与余下几人对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但片刻后，他们似是想到了什么，狠下了心，道，“小姐，这是大长老的命令，若是小姐不配合，那便恕属下得罪了。”
“你们还敢用强？”穆羽含烟立刻警惕起来。
虽然眉心的印记不断闪烁让她下意识配合他们的行动，但穆羽含烟总感觉此秘法给它一种不好的感觉。
她不觉挣扎起来，而这一挣扎，竟让她的灵念产生了撕裂般的疼痛。
“啊！”
她双手抱头，身子一下跪倒在地上，痛得叫了出来。
那几人见状一时有些受到惊吓，但此刻是种下秘法的最好时机不容错过，他们便继续小心向穆羽含烟靠近。
这时。
“咔吧！”
整齐的声音突然在林中响起。
几人还未反应过来，就感到脖颈处传来剧痛，随后一阵天旋地转，像是失去了骨头，软绵绵倒在地上。
在双眼失去神采前，他们看到，他们每一个人身后，竟都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他们的手都放在半空，如一只铁钳。
残影消失，帝君临绕开身前的尸体，来到穆羽含烟身前，蹲下。
看着她眉心那不断闪烁的印记与她痛苦的面容，帝君临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他伸出手，轻轻抚上穆羽含烟的额头，道：“没事了。”
……
一片黑暗之中。
“娘，你在哪？”
“娘，我害怕！”
“娘……！”
一个小女孩双手抱膝，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无声地哭泣着。
声音渐淡，最终被黑暗吞没。
小女孩将头埋得更深了，大眼睛中充满了恐惧。
而这时，门被打开了，阳光透过门框照了进来，勾勒出了一个人的轮廓。
小女孩下意识向后缩了缩，想要躲回黑暗中。
黑暗，她惧怕它，但似乎又是她最后的阵地。
但不知那人是如何说的，小女孩最终跟他走了，并拜了他为师，随他修炼。
“小烟啊，外界勾心斗角充满凶险，为了防止你灵念受损，为师为你设下守护秘法可好？”
“好。”小女孩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但之后，每当她随师父外出……
“师父，为什么要杀他们？”
“为了宗门大业，杀了便杀了，哪有为何？”
“可娘说……”
“没有娘说，这便是对的。”
“可是……”
“没有可是！”
灵念传来剧痛。
“啊——！”小女孩抱头痛呼起来。
不知道痛了多久，突然一道暖流流过，让她感到一阵舒适。
就好像有人轻抚着她的额头。
“没事了。”
……
穆羽含烟脸色苍白，缓缓睁开眼，喘息着，眼中的惧意还未褪去。
她抬眼，看到了扶在她额头上的大手，也看到了帝君临。
水雾笼罩，血丝仍未褪去，她眼中还残留着无助与茫然。
她一下子扑在帝君临怀里，将他紧紧抱住，好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愿松开。
“喂你！”帝君临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双手不知往哪里放。
他下意识想将她推开，但当感受到她不断颤抖的娇躯时，他顿住了。
那推住她肩膀的手慢慢松开，移到她背后，拍了拍。
过了许久，穆羽含烟才恢复过来，从帝君临怀中坐起。
“我刚刚……”她俏脸通红，有些不好意思，不知如何开口。
帝君临则站起，淡道：“人之常情，可以理解，还要探索试炼之地，别浪费时间了。”
“哦。”穆羽含烟也从地上站起。
站起后，眼尖的她立马便注意到了帝君临发红的耳根，她红唇微勾，没有戳破，娇笑着问道：“你有去下一层的令牌了吗？”
“有了，你呢？”帝君临反问。
穆羽含烟笑了笑，伸手一吸，就看到一人身上飘出一块令牌，她拿在手中，道：“这不就有了吗？”
“那便走吧。”帝君临率先用元气激活了令牌，消失在了原地。
穆羽含烟也没有磨叽，激活令牌，传送去了下一层。
……
南天洲，太平宗。
全宗上下，气氛凝重，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而宗门重地中，却有一片地方与这氛围完全不同。
这是一片桃花林，林中有一座小院，一位身着天青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正在为院落中的花花草草浇水，格外惬意，似乎对外界的战事漠不关心。
这时，一个人跑了进来，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道：“大长老，张旭等人的命牌碎了。”
“嗯好。”男子手中动作不停，漠然道，“意契呢？”
“没反应，怕是出了意外……失败了。”那人支支吾吾，慌道。
这次，男子的动作终于有了停顿，他缓缓转头看向来人，道：“倒都是一群废物，死了都没将事办好。”
“大长老恕罪，是属下派人不利，请大长老责罚。”那人吓得赶紧跪下，声音颤抖道。
“你很害怕。”男子淡道。
那人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罢了，此事只不过一闲棋，失败了便随它去吧。”男子收回目光，继续浇花。
“那小姐身上的意契减弱，是否会影响后续计划。”那人小心翼翼问道。
“不会。”男子随意道，“意契减弱，虽已无法一直改变她的意识，但至少仍能让她认为宗门所做的一切都是合理的。如今，这便够了。”
“属下明白。”
“还有，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已万事俱备。”
“那便不必留手了。”男子不知何处拿出一柄剪子，将眼前的神花生生剪落，看着艳丽的花朵落地，他淡道，“幻夜仙朝，也该落幕了。”
……
试炼之地第二层。
帝君临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循着指引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与第一层那样，如无头苍蝇般寻找翠玉令牌不同，在第二层中，第一层的翠玉令牌会给出指引，引各路天骄去到通往第三层的翠玉令牌所在地。
“虽有了指引，但竞争必然更为激烈。”帝君临暗道。
令牌指引的方向有三，说明令牌只余三块，所有到达第二层的天骄争夺三块令牌，场面不知要多壮观。
帝君临在空中急速飞行，一感知到极为强大的气息便通通避开，很快就到了一块令牌所处地。
他悬停在半空，元气汇聚双眼，轻易看到了躲藏在周围的一道道气息。
“三个少年至尊，十几个初代，数十天骄，当真恐怖。”帝君临心中一凛。
若是三个少年至尊联手，他要取胜怕是也有些困难。
想着，他又看向众天骄围着的山峰。
这座山造型奇特，山顶从中间开裂，露出其中空的内部，犹如一个巨大的巢穴，盘踞着巨物。
山边，可以清晰地听到从山内传出的呼吸声，沉重绵长。
里面的凶兽，似乎在休息？！
帝君临愣住了。
地面上的天骄自然也注意到这一点，有些侥幸之辈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他们走出隐藏之地，慢慢向山体靠近。
其余天骄则屏息凝神，静观其变。
见到那些人安全的进去了，就有更多人按捺不住了。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走出了藏匿之地，进了山体内。
“这么多人进去了，却还无动于衷，到底是对自己的实力足够自信，还是知道事有凶险？”见那三个少年至尊毫无动静，帝君临微微有些意外。
继续看向山体后，帝君临摇了摇头。
“用灵念看轮廓，应是蛇类凶兽，而蛇类凶兽，对外界的动静可是最为敏感的。”
仗着灵念层次高，帝君临方才散出了一部分灵念，极为隐蔽的探查了一番山体内部。
“这么多人进去，这蛇怕是要醒了。”
果然，不出帝君临所料，山体内传出的呼吸忽然消失了。
紧接着，一声刺耳的尖啸冲出山体，直荡九霄。
一时间云雾俱来，此地竟顿时茫茫然一片。
山体轰然破碎，一道细长的蛇影在云雾中显现。
它头上生着形状奇特的犄角，拥有无比巨大的翅膀，浑身散发着深红色的光。
它出现的同时，云雾中竟淡淡的出现怪异幻象，又有火光乍现，甚是奇特。
帝君临额角一跳，语气有些凝重，道：“能兴云驾雾，司火光、怪异……这是放出了一头螣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