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名动天下，就在此刻
叹了一口气，胡采薇说：“八皇子很意外吗？”
符建极轻声道：“你是在怪我么？”
胡采薇淡淡道：“采薇不敢，只是要挟人以短，逞一己之利，有些不符八皇子的作风。”
这话，就是讥讽符建极伪善了。
符建极笑了笑，说道：“我知你心中有气，但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如我们一同先入坐，我再慢慢解释给你听？”
“八皇子。”
胡采薇认真道：“其实采薇不需要你解释的，是采薇误会也好，或者真相如此也罢，对采薇而言都不重要，八皇子如九天神龙，采薇不过是一普通女子，八皇子与采薇，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故此八皇子完全不必理会采薇如何作想。”
符建极微微皱眉，说：“你非要说这么绝情的话。”
胡采薇咬咬牙，有心要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好断了符建极的念想，但她还未张口，厅堂内一阵喧哗声而起，是杨怀远到了。
“先生！”
有人惊喜高喊。
“先生到了！”
也有人附和。
“先生，晚辈研读先生文章，如醍醐灌顶，但也有一些地方苦思冥想不能理解……”这是学霸型小迷弟。
“先生万寿无疆！”这是低级马屁小迷弟。
杨怀远一身纯白麻布素衣，须发皆白，但容貌矍铄，显然老当益壮。
他含笑一一点头回应，偶尔也与人打趣两句，远不像外界想象的那么古板。
厅堂角落里，无人问津的‘下人专属区域’，符昀看着远处的杨怀远，说道：“这杨怀远，这么有名？”
“你连先生都不知道？”
小锦鄙夷地瞪了符昀一眼，一直以来都被符昀碾压的她此刻骄傲感爆棚，用一种‘你真落伍’的语气说：“先生出生于锦隆八年，三岁识百字，五岁可作诗，七岁就以一篇《秋浦歌蒲州僧》而闻名天下，后来先生涉猎书法、书画无所不精无所不通，尤其是品性上佳，曾为南方水灾而奔走于天下，筹措善款赈济灾民，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兴许有人不知当朝是何年，但一定不会有人不认识先生！”
符昀震惊。
这应该是大汉的初代网红吧？
“为南方水灾奔走天下？那不是东汉的地盘吗？他一个大汉人，为东汉赈灾？”符昀问道。
这句话，立刻引来了周围其他下人的嘲笑……连下人都在嘲笑他。
小锦面红耳赤，似乎觉得和符昀坐在一起太丢人了，说道：“那时候当今皇上还没登基，是先帝的时候，还没有东汉！”
“哦哦哦。”
符昀点头，一副受教的表情，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围嘲笑自己的下人们，“看什么看，我没文化没见识不行啊？大家都是下人，谁比谁高贵？”
小锦以手抚额，这个人，没救了。
此时，杨怀远已经走到了厅堂最上首，周围的议论声都安静下来，大家都看着他。
杨怀远含笑道：“老朽今日古稀，还能有这么多人为老朽而来，是老朽之福，老朽理应先行一礼。”
话说完，杨怀远双手交叠，弯腰行了一个深礼。
满厅学子们见状，纷纷还礼。
一时之间，还真有那么点感动人心的气氛。
符昀……在嗑瓜子。
小锦激动得小脸通红，一扭头见到这家伙的德行，顿时气道：“你怎么不还礼呀！”
“我一个下人还个屁的礼，他又不是对我这个下人行的礼，犯得着当那个显眼包吗？安静嗑瓜子，别捣乱。”符昀没好气道。
这一次，小锦是真觉得这人没救了。
“八皇子也来了。”
杨怀远起身后，目光落向符建极，笑着客气道。
符建极起身，拱手说道：“先生过寿，晚辈岂有不来之理，能与诸位同道之人共为先生庆贺，是晚辈之幸。”
“虚伪。”
“恶心。”
小锦扭头和符昀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小锦第一次觉得这个家伙其实也有顺眼的时候。
“嗑不嗑瓜子？”
“不嗑！”
但大多数时候，是讨厌的。
“八皇子太过客气。”
杨怀远满面笑容。
“先生过寿，与众同乐，晚辈不才，送上薄礼一份，还请先生笑纳。”
符建极一摆手，有人捧着一幅画轴走上来。
谁都知道符建极的身份，也知道他出手肯定不会是凡品，大家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往前看。
连杨怀远都有些感兴趣。
等礼物到了跟前，杨怀远亲手打开卷轴，一幅画作跃然纸上。
“是《春江秋月图》！”
有人惊呼。
“是前朝画圣吴道子的《春江秋月图》！？”
整个屋子的人都炸锅了。
符建极适时地开口介绍到：“晚辈偶然从父皇宝库之中见到这幅前朝画圣吴道子所遗真迹，想来先生应当会喜欢。”
杨怀远也有些激动。
他这个身份地位，名望什么的都不缺了，真说喜好，就喜欢这些前辈留下来的古董宝贝。
爱不释手地看着手里的《春江秋月图》，杨怀远感慨道：“八皇子这份礼太重了，画圣吴道子的真迹距今已有千年，如今流传于世的不过十数，完整的更只有不足一掌之数，如今这幅《春江秋月图》再面世，已是稀世之宝。”
符建极笑道：“名画赠雅士，当世能配的上这幅《春江秋月图》的，也就是先生了。”
但这时候，杨怀远却是摇摇头，说：“此画虽好，老朽也知其珍贵，但正因为太过珍贵，老朽才不能收，如此，心意老朽收到了，但这幅画……”
不顾符建极变了的脸色，杨怀远突然轻笑道：“不如借花献佛，现场所在都是饱学之士，大家为这幅《春江秋月图》配作诗一首，最优秀者，老朽将其赠予，如此也不枉费八皇子一番心意，八皇子意下如何？”
这一次，符昀看向杨怀远的眼神有些兴趣了。
谁再说这老家伙不通政事，他一巴掌就呼过去。
这老家伙不但懂政治，还极为高明。
他这明显是不想接纳这样一份厚礼，被外人打上八皇子的标签。
但又多少照顾到了符建极的面子，让他有火也发不出来。
果然，符建极强笑一声，说道：“先生所言极是，晚辈没有意见，就这么办。”
话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都火热了起来。
《春江秋月图》已经是绝世宝贝，价值连城，可比《春江秋月图》更有价值的，是在这样一个场合，在杨怀远和八皇子面前露把脸！
名动天下，就在此刻！
符昀目光越过人群，见到始终没吭声的胡采薇目不转睛地看着《春江秋月图》而且跃跃欲试，他轻笑一声，对身边的小锦说：“想不想装个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