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八皇子符建极
滚烫的茶水带着茶叶溅到鞋子和裙子上，吴浅雪的身体吓得哆嗦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天启皇帝。
两人对视，谁都没开口说话。
尚书房内的气氛凝重得能压死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启皇帝缓缓坐了回去，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道：“皇后，你失言了。”
吴浅雪咬着嘴唇，低下头，没有多少诚意地说道：“臣妾知错。”
皇帝先开口，是给了皇后一个台阶。
皇后先认错，也是给了皇帝一个台阶。
大家都是聪明人，没必要跟小孩子吵架一样闹得太僵。
天启皇帝平淡道：“太子的事情，朕自有计较，你无须多管。”
见吴浅雪又要说话，天启皇帝沉声道：“既然相看两厌，那么就少接触一些，不见也就不心烦。”
吴浅雪愣了一下。
她甚至没分清楚天启皇帝这句话说的是她和太子，还是她和他！
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吴浅雪道：“那么老四就这么白挨了一顿打么？”
“他自己没脑子，吃点教训长点记性是好事，这些年来，仗着你和唐王的撑腰，他都跋扈成什么样了？你真以为满朝文武都看不见，以为朕都看不见么？”
天启皇帝的话非常不客气，他挥手说道：“朕还有大事要办，无心理会这些争风吃醋的事情，朕的位置就这么一个，他们几个大可去抢，有本事的抢到手就是赢家通吃，输了，那么也怪不得别人，只能说自己没本事。”
淡漠地看着依然不服气的吴浅雪，天启皇帝说道：“你也别太过分，至少在匈奴觐见的时候，太子还算是救了你一回。”
吴浅雪闻言立刻皱起眉头。
天启皇帝似是有些累了，缓缓闭上眼睛，淡淡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应当让老四明白，朕给他们三个人的时间都是一个月，他有时间去拆别人的台，不如想想怎么抢在别人之前把四百万的缺口补上，大位就一个，那是属于第一名的，第二名可没有什么安慰奖，退下吧。”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吴浅雪就是有千言万语也再说不出口。
她微微抿了抿嘴唇，低头躬身道：“臣妾告退。”
从尚书房退出来，吴浅雪只觉得想不通。
从来都被所有人看不起甚至是忽视的太子，怎么就能在觐见朝会上一鸣惊人。
了解天启皇帝的她知道那场一鸣惊人有多难得，天启皇帝当时的反应也真是对太子满意极了。
前一刻还是个废物，下一秒，就心狠手辣还步步为营，这样变化真的能发生在一个人身上？
恰在此时，一名宫女步履匆匆来到吴浅雪身边。
“娘娘，出事了。”
宫女面色焦急，凑到吴浅雪耳边低语一阵，吴浅雪的脸色豁然变色。
“这些人，真的越来越胆大妄为！去天牢杀人灭口，这是他们能做的？做了也就算了，居然还失败了，被抓了个正着！？”
心乱如麻的吴浅雪问道：“父王怎么说？”
宫女低声回答道：“王爷的意思，如今局面已经陷入被动，暂时按兵不动，先看看是哪一方面插手把人给抓了，搞清楚对方来路之后，再看对方诉求，如果有必要的话，当断则断，可以进行一些妥协，正当多事之秋，不可节外生枝，变数越少越好。”
吴浅雪沉吟片刻，叹道：“也只好如此了，那么先回去，等外面传消息进来吧，不管对方是什么来路，做了这么大的事情，必然是要有所动作的，一有了动作，我们也就能知道他是谁了，是谈判还是如何，自见分晓。”
吴浅雪离去后不久，尚书房外又有人求见。
片刻后，一名鲜衣怒马唇红齿白的俊秀少年入得尚书房内，对着天启皇帝行大礼。
“儿子见过父皇。”
天启皇帝看着跪在面前的少年，眉眼舒展开来，态度十分难得的温和道：“是老八来了，起来吧，不用多礼，来人看茶。”
符建极起身坐下，等宫女端上茶水接过之后，对天启皇帝温声道：“今日看父皇头上的白发可比上次要多了一些，父皇国务操劳，平日里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才是。”
天启皇帝揉了揉太阳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罢了，不提朕，今日你来，可是让你筹措军费的事情有了进展？”
符建极脸上露出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的温和笑容，说道：“是有了一些进展，儿臣已经筹措到差不多一百三十万两了，还有四十万两在路上，暂且不算进去，但应当是没问题的。”
天启皇帝满意点头，说道：“你的性格稳重，既然你说应当没问题，那么肯定就是没问题的。”
符建极又道：“父皇，儿臣听闻今天太子被母后禁足了。”
天启皇帝淡淡道：“你可从没关心过东宫那边的事情。”
符建极行了一礼，低头道：“太子在匈奴觐见时有功，后又突然出了饶秉义和杨本谦的事情，外面纷纷扰扰，说什么的都有，儿臣就是想不关注都不行。”
天启皇帝不置可否，但还是说道：“他的确是被皇后禁足了，以朕看来，禁足也好，他闹的乱子实在太大，让他冷静几天。”
话才说完，不等符建极组织语言，魏公公神色匆匆而来，先是看了符建极一眼，表情有些犹豫。
符建极见状立刻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笑道：“既然父皇有事，儿臣先告退了。”
“不必。”
天启皇帝摆摆手，对魏公公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直接说就是。”
魏公公这才开口道：“启禀圣上，刑部天牢遭歹人闯入，歹人刺杀了饶秉义父子之后被羽林卫当场捉拿。”
天启皇帝愣了一下，继而冷笑道：“好！好！好！好的很！”
“这些人，真当朕不存在！？如此胆大妄为杀人灭口，这是要把朕的脸面踩在脚底下吗！？”
天启皇帝龙颜大怒，魏公公立刻跪地，大气不敢喘。
天启皇帝瞪着魏公公，厉声道：“既然人赃并获，那么被抓的人呢！？”
魏公公咽了一口唾沫，艰涩地说：“人……人被胡指挥使直接……直接带去东宫了。”
哗啦一声。
符建极手中的茶杯落地，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