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四章心内不讲法（3）
门一开，借助楼道那微弱的灯光，能看见一个小身影在往这边窜。
喵——
也许是今天有生人，小身影又在三步之外挺住了，有些畏惧不敢过来。
灯开了，并不像马飞说的那样乱，屋内很明亮整洁。
是一只圆乎乎的猫咪，正用警惕的目光审视着来人。
马飞冲它招招手：“妹妹不怕，他们都是爸爸的朋友。”
一旁，周小娥的泪水止不住地流。
是月亮。她心心念念的那个月亮。
月亮克服畏怯走了过来。
她看着月亮就像当初每天下班欢迎她一样，开心地正围着另一名男子一圈圈打转。
哦，不对，它现在好像叫妹妹。
马飞见小娥哭成这样有些慌：“妹子你别哭啊，我又没欺负你的猫咪。牛肉鸡肉，小一千块一包的猫粮，每天吃的比我都好…”
连越对马飞说没事，让她消化一下情绪。
半个小时后，三人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月亮睡在沙发靠背上粉红色的猫窝里。
实在是很难想象，一位常常打架斗殴的男子家里，粉红色调的东西竟然有这么多。
猫窝、猫碗、小摊子、饮水机、香包、猫抓板小房子，甚至连储粮桶都是粉色的。
周小娥有开盖看过，里面是小颗粒的处方猫粮。
马飞说，它知道月亮是个女孩子，所以觉得它一定会喜欢粉色。
周小娥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心情，问连越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连越自知犯了错不太好开口，让马飞替他说明。
马飞于是说，连越三天前又找到他，说他知道月亮一定还活着，就算不能把它买回去，带周小娥见一次也好。
当然，马飞理也没理他。
于是这两天，连越就守在了小区楼下，马飞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一是因为他并没有言语或行为上的骚扰，最主要是马飞也不想管他，索性就这样让他跟着有一天自己放弃。马飞竖起大拇指夸连越实在是牛，自己凌晨三点出门他也知道。
然后今天，马飞在一个小巷子前被几个人堵住了，是以前的仇家。
连越先报了警，然后看那些人打的实在是有些狠担心马飞的情况，便进去帮他。
“我看你是□□还是帮人挨打呀？”周小娥问连越。
连越不服气：“好歹也能分担点伤害。”
周小娥冷笑：“真行呀，先报警再打架，算不算是贼喊捉贼？”
连越缩头讪笑。
马飞与连越对视了一眼，他知道火势要再这么蔓延下去，迟早得烧到自己身上，赶紧开口。
“对了妹子，上次我对你的态度实在是不好，我在这里先向你道个歉。”
“一来我本来脾气就不太好。然后我又听见你们是妹妹原来的主人，想把它买回去。”
他看了眼乖乖巧巧正躺在猫窝里的月亮，正翻着白白的肚皮注视这边，在倾听他们的谈话。
周小娥觉得这位大汉看向月亮时的眼神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马飞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其实是我舍不得你们把妹妹带走。”
“我自己脾气差又没有个正经工作，所以也没几个朋友，更别提什么女朋友。这半年以来，天天和妹妹呆在一起，无论我多晚开门它都来接我。”
“妹妹好像通人性，能够感受到我的情绪，我一不开心呀，就用它的头蹭蹭我，用它舌头把我的手舔了又舔。”
马飞越说越激动。
“我马飞可以拍着自己的心坎说，有真的把妹妹当作自己的亲闺女在养。”
连越问他当初在宠物店为什么非要这只猫不可。
他挠了下头傻笑：“那天我本来没想买猫，只是想顺点宠物店里的小物件。可我第一眼看见妹妹，就觉得它和我马飞有缘，它是唯一对我笑了的猫。能冲我笑的人都少，别提猫！”
小娥和连越耐心地听着眼前这个大汉絮絮叨叨。
马飞渐渐也察觉到自己今天太多话。有些难为情，于是顶着头皮问：“那，你们还打算把妹妹买回去吗？连兄弟，这次的事真的很谢谢你，但…”
连越还想争取两句。
“不用啦，谢谢你马飞，这次能够让我们见一次月亮。”
小娥开口。
马飞一直耸立的肩膀悄然松了下去。
“那以后要是偶尔我还想来看一下它，可以吗？”
马飞惭愧地想到自己前些天的无礼表现，赶紧应道：“当然欢迎，想来随时和我说。”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
周小娥起身。
“差不多也该走了，这次我们打扰马飞哥你了。”
马飞把周小娥二人送到进门处。
连越劝马飞不要再打架闹事，尽早找个正经谋生，不然哪天真出了什么事，猫咪没人管。
马飞说他早想过了，去一家饭店当学徒，月初就去报道。
周小娥正在穿鞋，月亮踩着慢悠悠的步子走了过来。
它蹭了蹭周小娥的脚。
这是它今天对周小娥做的第一个亲密举动。
小娥蹲了下来，一人一猫对视。
那双金黄的瞳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月亮又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猫窝。
小娥离开前，最后看了那个粉红色的猫窝一眼。
所以呀，你其实还记得我的。
你在和我告别对吗？
我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