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师父，咱们分开跑吧
一股炙热的气流从贾不才的掌心中流出，源源不断地自林秀的头顶汇聚到他的双眼。
林秀的瞳孔变得愈发黝黑，极远处的景象瞬间如同近在眼前般清晰可见。
空无一物的天空中。
紫华的视野范围外，有一块区域突然如接触不良的3d投影般闪动了一下。
紫华的头颅莫名地飞了起来。
身体则在短暂的坠落后，连同绫带一起，突然消失无踪。像是被什么隐形的东西给一口吞了下去。
“徒儿，看清楚了吗？”
贾不才收回了手，按捺住内心的惊惧，轻声说道。
林秀默默地点头，蹲在地上垂着眸子画起了圈圈。
“这就是我要教你的。余烬山脉，天上地下全都是凶兽的领地。能够成功穿越这里的，只连有凶兽都嫌弃到不想吃的生物。
要不是因为这个，为师也不会收只臭鼬当灵宠。
只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晚了。咱们被凶兽画地为牢，身上必然已经被标记……插翅难逃了。”
贾不才一声长叹，颓然坐在地上，不再说话，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林秀画圈圈。
林秀此刻又在想什么呢？
亲眼看到一个片刻之前还有血有肉，能跑能跳的大活人，转眼间变成凶兽肚子里的一坨，林秀的心情糟透了。
尤其是这个人虽然凶巴巴的，但一直以来对他们母子也还算照顾，心里更是烦躁抑郁无比。
但是两世为人的理性让林秀明白，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给他留下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中的时间。
带走月瑶的凶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贾不才是靠不住了，身为修仙者本就应该逆命伐天，他却因为凶兽在地上画了个圈儿，就连逃走的勇气都丢掉了。
要活下去，并且是带着娘亲一起活下去，就只能靠自己了。
此刻，他在和系统交流。
“我们来整理一下到目前为止得到的情报。系统你来记录，我要是有遗漏的，你来提醒我。”
【好的，爹爹。】
林秀却没心情再跟系统逗乐子，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见“爹爹”这个称呼，好像让他一下子更烦躁了。
“以后称呼我为宿主。我不是你爹！”
【好的，宿主。更名已完成。】
系统依旧是机械呆板的回答。用文字的方式来沟通的它，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开始记录。
一、在余烬山脉里不能随意散发强烈的气味，不然就有可能……不，是就会，就会引来凶兽。这说明，凶兽的嗅觉很强。
二、进入余烬山脉需要携带能扰乱灵力的物品。这说明，凶兽对灵力的感知力很强。
三、我们进入这里已经好几天了，今天才遇到凶兽袭击。这说明我们之前的防护措施是正确的。
而今天遇袭的原因是月瑶师姐的气味散发？
不对，气味的散发是随空气传播的，这种露天环境下，空气中散发气味，很快就会被稀释得隔上稍远一些，就难以分辨。
就算凶兽能够捕捉到风中存在的极细微的气味粒子，隔上很远就能发现我们……
不对，凶兽来到我们跟前时，尚且要仔细分辨，才能发现是谁身上的气味……它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发现我们的！
这和第一条冲突！
那到底是为什么？”
发现盲点的林秀停顿了下来，回过神来浏览系统记录下来的文字。
“目前能肯定的是凶兽对灵力波动的感知很灵敏，嗅觉的话，待定。
难道它们还有其他方式来发现我们？
不对，如果有的话，不会等到现在才来。”
想着想着，林秀的思维陷入了僵局。
“系统，你有没有什么看法，或者可以补充的？”
【宿主，系统不明白您的意思。】
林秀：……
合着我这儿对牛弹琴呢？说了半天，你个人工智障根本不知道我在说啥？
林秀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长长地呼出。
“关于凶兽是怎么发现我们行踪的，你有什么看法？”
【系统没有看法。】
林秀：……
看到我这邦邦硬的拳头了没？再装傻，啪啪啪揍得你喊爸爸！
【但是系统发现了一个可能性因素。】
林秀一下子就精神了！
【月瑶散发的灵力波动一直被她口中的黑布限制和扰乱，使其微弱并无序化。】
【但在凶兽袭击前的15分钟23秒开始，月瑶的灵力波动突然变得更加清晰。且灵力传出位置并不在其本人身上，而是在其附近。】
【结合紫华的描述，系统判断，那一刻是月瑶的月心锁失效的时间。】
【据此，进一步判断……】
“黑布只能限制修士体内的灵力波动，对外干扰范围很有限。修士的血液中含有灵力，脱离干扰范围后，灵力波动就会不可避免地暴露出来。
甚至，可能不只是血液，未完全辟谷的修士的其他排泄物也很可能带有灵力。”
这种波动太过微弱，人类很难察觉到，但是凶兽可以。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了。
这就给了之前探索过余烬山脉的修士们一个错误印象，凶兽也可以通过超级敏锐的嗅觉发现他们的行踪……
所以，实际上，凶兽真正敏锐的只有对灵力的感知。嗅觉方面只有距离很近时才能发挥作用。
林秀的脑海中模拟起凶兽发现他们的过程：月瑶的血液残留在地面上，蕴含的灵力波动被凶兽捕捉到。
凶兽发现血迹后，记住了对应的气味，在无法锁定灵力波动的情况下，在附近快速搜索。
发现几人后，凭借气味识破了月瑶的灵力伪装。
但是……
“为什么凶兽对灵力的感应力会强到这种地步？
自然界里的食肉动物，听觉和嗅觉都很灵敏，这样进化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发现猎物的行踪。
猎物……”
如果思路正确，那么，凶兽的猎物究竟是什么，已经很清楚了。
一路行来，山间的毒蛇野兽也并未绝迹。
如果凶兽真的发现活物就要猎食的话，它们不可能活到现在。
所以，真正被列在凶兽食谱上的，只有身具灵力的生物而已。
而此时此地，特指贾、不、才！
林秀悄咪咪地瞄了贾不才一眼，他这便宜师父还在看着他发呆。
看到林秀目光扫过来，贾不才像是重新激活了开关似的，总算有了多余的动作：
“怎么了，徒儿可有什么疑问？”
林秀可不想搁这儿秀自己的推理能力。
小傻子才动不动就“真相只有一个”，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不会暗地里给他下刀子。
林秀是个很谨慎的人，月瑶和紫华在的时候，他对贾不才一句师父都没有叫过。
贾不才不找他说话，他都不会主动跟贾不才讲话的。
就怕后面万一还有机会进灵泉派，这俩师姐心里有疙瘩。
此刻，他选择了更加简单直接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师父，咱们分开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