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肺腑之言
只见那把小凳子已经倒在地上，仰面朝天，脸色非常苍白，呼吸微弱，胸前的衣衫已经破碎，露出皮肤上一个紫黑色的手掌印。“小凳子，快醒醒！快醒醒啊！”依依一边呼喊着，一边紧急地扶起他，并用掌心紧贴他后背的要穴，向他体内输送真气。
这个动作似乎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小凳子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依依，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的表情：“娘娘是您啊，太好了！”
“你现在闭口，不要说话，我正在帮你疗伤，你一定要撑下去！”依依全神贯注地调整着自己的真气，源源不断地从掌心注入到小凳子的背部。
小凳子轻轻摇着头，轻声说道：“娘娘不必劳心费力了，李公公这次用的手段非常狠毒，虽然毒性缓慢，但却能致命，而且连他自己都没有解药。刚才那两个人是他指使留下来的，目的是看守直到奴才断气为止，他就是希望奴才彻底死去而且，奴才一直对娘娘隐瞒着事实，实在不值得同情”说完这番话，他已经喘息不止。
“又是他！”依依暗暗咬牙，对小凳子最后那句话也感到困惑：“你什么时候欺骗了我？”说话的同时，她的手掌依然紧贴着小凳子的背部，不断输送真气。
小凳子的眼睛里冒出一层水雾，它断断续续地说：“其实，奴才就是李公公派来的奸细，在赵娘娘身边。当初赵娘娘被贬，全是李公公的阴谋他本来想除掉赵娘娘，但是娘娘却被太后赦免了他担心出意外，就安排了奴才监视她今年他又命令奴才连您一同监视，您的一举一动都要向他汇报”
依依心中感到十分矛盾和困惑，仿佛所有地方都充满了欺诈。接着她又听到小凳子道：“今晚李公公找到我，询问赵三师傅的情况，我如实向他汇报了。但但他听完后，又塞给我一包药粉，让我放在娘娘的茶里，说是要除掉娘娘的龙种我不愿意，他他就”
依依伤心地说：“为什么你不听他的命令，如果你在我的茶里下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小凳子的双眼突然睁得圆圆的：“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娘娘对奴婢有两次救命之恩，我不能忘恩负义”
“二次？”依依感到困惑和疑惑，她只记得自己仅在赵三家中的那天，曾经帮小凳子一次。
“有一天晚上我按照李公公的命令去柳家村寻找三殿下的下落不小心被人发现了是娘娘放我走的那晚，如果我回来晚了超过半个小时，按照规矩我将被李公公处死”依依凝视着小凳子，勉强辨认出那双眼神中的恐惧。小凳子继续说道：“娘娘监视这个任务我勉强能完成，但绝不能使用下药如果娘娘没有了龙种，李公公就可以对娘娘更加肆无忌惮了！
她的心里渐渐被悲伤填满，这龙种对她来说无关紧要，如果能换回小凳子的生命，也算值得。她看到小凳子已经喘不过气来，便劝道：“你别再说话了，否则血液会冲击，毒素会加速进入血管。”
小凳子用力地摇着头：“娘娘，奴才知道自己已经不多时了在接下来的话中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如果说不完，那就是无法安息了”他停下来喘口气，一口气说道：“娘娘一定要小心李公公他野心勃勃，而且狠心残忍，在宫中私下养了一批太监刺客，那些刺客非常厉害，专门为他执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今晚，他们一定是去找赵三师傅的麻烦”
“咦？”依依感到惊讶，“赵师傅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他为什么要找他麻烦呢？”
我不清楚，只知道他带着他的手下一起离开了，以前他们外出行凶时都穿着黑衣，用黑布包住头，蒙面遮掩，这次他们也是这样出发了，又要做出令人发指的事情了。
“真是可恶！”依依咬牙切齿地说道，“朗朗乾坤，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难道没有王法吗？”
“娘娘啊，您并不知道，每次他们的行动都无懈可击，像山大王那样精心布置，官兵都以为是强盗所为，没人会多想。而且，刚刚小凳子费力地举起手指着依依来时的方向：“刚才，奴才听到您好像用了梅花飞镖那两个人就这样死了，娘娘您再看看还能看见他们的尸体吗？”
她依依回头看，虽然这条甬道昏暗，但还是能看见一些东西。她吃惊地发现在那两个人俯卧的地方，除了两滩紫黑浓血和浸在其中的梅花镖，竟然什么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难道梅花镖上的毒是真的吗？”依依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小凳子认真地点点头：“李公公精通毒术，可以炼制许多可怕的毒药其中之一就是溶尸散，可以将其涂抹在密道入口的梅花镖上即使有人在进入时不小心被梅花镖击杀，也不会有尸体存在，这样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所以有时李公公会用这个东西对付他想要杀害的个别人”
小凳子突然停了下来，迸出一道深红的血，脉搏变得微弱，他艰难地说道：“娘娘这个密道前朝皇帝留下的，从翊坤宫花园通向宫外一个废弃的深井，被李公公发现后我们就开始使用了，日常需要向他报告的时候都是通过这个密道因为不容易被发现，入口处有一个机关进来的时候不要直接走进去抓住右侧的藤条荡下去荡进来就可以避过还还有小凳子喘了几口气，好像要竭尽全力说出后面的话：“娘娘要记住您从清音阁带来的太监和宫女只有小李子不是李公公的人他是追随赵娘娘从翊坤宫到清音阁的只有他是值得信任的一定要记住啊娘娘一定要记住”
依依的眼眶早已湿润了，她紧紧地握着小凳子的手，勉强压抑着激动地说道：“我会铭记在心的。”
小凳子向后仰倒，脸上展现出一种释然微笑，似乎完成了一项重大使命：“奴才要先走了，如果有来世奴婢一定要再次服侍娘娘”声音渐渐消失，最终彻底无声无息。
依依忍不住哭了起来，透过泪水看着小凳子那年轻苍白，却微笑的脸，回想起了藤萝、罗雷，他们的死一定与李公公有关，一时间悲愤难抑，怒火在身体内燃烧，烧得每个经脉都沸腾了起来。她擦干了眼泪，抱起小凳子的尸体，慢慢站了起来，走向前方有光亮的地方。
走过密道的另一端，她推开了半掩的门，月光洒落其中。眼前出现了一个深井，依依小心翼翼地踩在井壁上，努力攀爬，终于一口气跳出井外。
“站住！是谁！”依依才刚抱着小凳子着地，就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凶狠的喝问，紧接着两个蒙面黑衣人冲了出来，手持刀剑挡在依依的面前。
依依审视他们一番，表情冷漠地说：“好极了！”突然跳起，向其中一个扑击过去，夺下他手中的刀，然后轻松地翻转一下，插进另一个人的喉咙，那人来不及发出一声声哼就倒地身亡。依依顺势抓过他的剑，把剑柄倒过来猛击了刚刚被夺刀的那人的肩膀，那人被封住了身体的穴道，无法再动弹。整个过程如同电光石火般迅猛，倒地的那个人以为自己遇见了鬼魅，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依依单手托起小成子的尸体，缓缓地走向那个人，用剑指向他的眼睛：“其他人都去哪里了？说！”
他颤抖着无法开口，冷冷地笑道：“你不说的话？那我就挖出你的眼睛，割下你的耳朵，砍断你的四肢，把你全身刻上花纹并扔到田里喂蚂蝗！到那时，即使你活着，你的主子一看见你那样鬼祟不像人的态度，也一定不会再要你了!”
只听到那人的牙齿格格地打颤，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们他们去了城南赵三家”
“既然你这么懂事，本姑娘今天就给你面子，让你成为凳公公的伴葬！”依依转过身来，将剑抛向半空中，毫不回头地离开，几步之后，听到身后一声惨叫，剑从空中落下，准确地刺穿那人的胸膛，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地上。
走出几十步之后，依依停下了脚步，轻轻地将小凳子放在了一棵树下。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无意中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纸包。这正是她之前提到的李公公给她的药粉，目的就是除龙种。这一切让她心痛不已，泪水不禁涌上了眼眶。她用树枝和石块轻轻地盖住了小凳子，冰冷的身体就这样被掩埋了起来。
云层遮挡住了月亮，天空中黑云密布，看起来一场猛烈的暴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