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毒药复发和解毒
清晨，耳边只听“咚隆”一声，这床榻上就又剩两个人。
巧巧捂着摔疼的胳膊肘子闷哼一声，心想，这两天怎么天天直往床下滚。然后抬头……
嗯？啊？！
此时，两道不同的目光正一齐看向她——秋悲歌的眼里还有些朦胧，随后是一点疑惑，一点心疼掺和在里面。至于攀在秋悲歌身后人的目光，巧巧有点不敢看。
“起猛了！”
巧巧震惊的打量着四周，这里哪里还是她自己的房间啊，怎么夜里梦游跑她爹娘房里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里衣，双手搂着胳膊摩挲了两下，却听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她闻声抬头，对上秋悲歌那双含笑的眸中，整个人才从震惊中走出来：“阿娘……”
床上的两人对视一眼，窦炀回想起昨日的场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夹起嗓子：“漂亮哥哥~”
“好了，别闹了。”秋悲歌笑着推了推窦炀，示意他老实些，又回头对巧巧问：“记起来了？”
巧巧一愣，昨日死去的记忆突然之间汹涌澎湃——
“不认得你们啊！救命，漂亮哥哥救命！”
彼时，巧巧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一时间谁也不认得。不过她靠着“人美心善”的原则，本能的抱住了一个人的大腿。
夭寿啊……
巧巧有些崩溃的抱住脑袋，整个人红得像一盘熟虾，四周冒着白色的热气。脚趾在努力的抠地，恨不得马上抠出个洞来，她好钻进去。
“你别再笑了！”她怒指窦炀，随后立即蔫儿了，“这都干了什么蠢事儿啊？”
“你干的蠢事也不多，就是跟着我家哥哥后面叫了一天‘漂亮哥哥’。”窦炀还故意把最后的四个字加重了读音。
“好了。”秋悲歌伸手把巧巧从地上拉起来，又指了指桌子上叠的板板正正的衣裳，温声说，“穿好衣服，别着凉。”
“谢谢……”巧巧不敢再看秋悲歌，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昨天干的一堆糗事。
现在，连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也真相大白了——
“我只想跟漂亮哥哥一起睡……”彼时，巧巧坐在床上，抱着秋悲歌的一条胳膊，哭得梨花带雨。更过分的是，她还把鼻涕往她娘袖子上擦。
往事不堪回首。
巧巧趁着床上两个人咬耳朵的功夫，垫着脚灰溜溜的跑出房间。
“其实，事情也没那么糟。”至少在家里丢人总好过在外面丢人。
巧巧把手搭到脑后，独自走在长廊上，想办法安慰自己。她自己碎碎念着，一来二去，还真的有点用处。
“小师姑。”
青云一蹦一跳地从花园里跑过来，他翻过长廊上装饰的石栏，双脚轻巧落地。他站在巧巧跟前，小心打量着四周，确定四下再无其他人才松了口气。
这两天在外人面前假装正经真的憋坏他了。
巧巧奇怪的打量着青云：“你怎么在这里？”
“师祖算出你有劫难，派我下山助你啊！”青云绕着巧巧四周开心的跳跳。
巧巧这才想起来，昨天，她之所以能够走出密林子还真的要多亏青云。
“还是要谢谢你啊。”巧巧道。
青云连连摇头：“小师姑千万别和我客气。你到底什么时候回蓬莱啊？没有你带着我们玩儿，大家都被师父管束起来了，我们可是都很想你的！”
“别提了，不管是法宝，还是人，我一个没找到！”
想到这事儿，巧巧心里就烦。原本都下定决心四周转转碰运气，谁知道运气太好，直接穿进密林子里面去了！
这时，不远处的房门被打开了，一前一后两道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青云立即正色，两条腿不抖了，脚也能老实的落在地上，整个人都一下子绷直了。秋悲歌看到他俩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着青云礼貌颔首。后者见状赶忙抱拳回礼。
窦炀抱着胳膊，对着巧巧努了努嘴，示意他们要出去，在外面等着她。巧巧会意点头。
青云看到秋悲歌，突然想到什么，此时对巧巧问：“哦对了，你昨夜可是为那个人看过病了？”
巧巧没明白他的意思，英眉微蹙，奇怪反问：“我给谁看病？”
青云也懵了：“就是刚刚那个白衣服的，他不是你爹？”
“他是我爹。”
巧巧立即明白他在说秋悲歌。不过，她并没上心，左右她娘身子弱，青云大概说的是那人身上的旧病。
“他的身子也不是一两天能调理好的，我早就替他开过药了。”
青云以为她已经知道秋悲歌中毒的事，便也没有再进一步说。
两人并肩而行，这时巧巧突然想到什么，偏头问青云：“那密林子可是散了？”
青云点头：“那林子本就是个执念所化，你一出来就消散了。到底是小师姑你修为高深，那么重的怨念都让你解了。”
巧巧没再说话。那时她失去了记忆，也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能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误入了怨念所制造的幻想之中。每每想到小林子，巧巧的心头总会有莫名的情绪。
青云听说他们要去皇宫，便连忙摆手拒绝。蓬莱阁弟子中不乏有王公贵族，他们口中的皇宫仿佛人间地狱，正常人被抓进去就没有完整出来的。
想到这儿，青云心里直打怵，哪儿还敢进那宫门半步。
秋悲歌一直坐在马车里面，眼睛透过帘布远远地望着将军府后院的大门。直到青云手里点起了传送的符篆，他的心里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心里是不想让巧巧回蓬莱的，至少现在他想让那丫头多陪陪他。
马车缓缓开动，巧巧没进去坐车厢而是陪着窦炀坐在前室，岁岁昨日在皇宫里面陪着小太子住了一夜，因此宽大的车厢里面只有秋悲歌一人。
“包子！刚出炉的肉包子！包子……”
“馄饨，玉米粥，红枣粥……”
“桂花糕，板栗，糖果，绿豆糕……”
他们出门时已经不早了街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太热闹了。这些日子，巧巧虽然被困在密林子里面，但也算是在安安稳稳过日子。
或许是习惯了密林子清晨的安宁，巧巧觉得这些叫卖声有些刺耳。
巧巧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在密林子时一直想着外面，可是现在出来了反而觉得烦躁，很想回到密林子里面。
林大叔和林大婶家的饭菜真的很好吃，真的很怀念和小林子在水田里抓蜻蜓、掏蜂窝，在田垄上睡大觉……
不过，她似乎回不去了……
窦炀支着一条腿坐在巧巧身边，看着那丫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轻啧一声，道：“怎么苦着个脸？”
“跟你没关系……”巧巧说着，不耐烦地从奔跑的马车上跳下去。
因为在市井之中，人比较多，所以马车的速度并不快。
“柔儿！你要去哪儿？”秋悲歌立即叫停了马车，快步走出车厢，手扶着窦炀的肩膀站在前室上，回头问巧巧。
一时间，街上的所有人，包括正在杂耍的艺人也暂停了表演，他们的目光一起集中在那辆停在路中央的马车上。
“我去买早饭。”巧巧推开几个看热闹的人，站在马车下面，仰头望着秋悲歌，“你还有什么事要交代给我吗？”
“没有……”秋悲歌摇了摇头，弯着身，扶着膝盖缓缓蹲下。他与巧巧相互平视，伸手捏了捏那丫头的耳垂，他的喉结动了动，犹豫地开口道：“我……在前面的路口等你，可好？”
巧巧不解开口：“马车走得不快，我买了东西，快跑几步便能追上，何必浪费时间？”
这时，秋悲歌从马车上下来，伸手牵住那丫头的手腕：“你要吃什么？我陪你去买。”
“怎么，不着急进宫吗？”巧巧紧盯着秋悲歌的侧颜，这人不知是不是热，脸颊上竟冒出了一颗汗珠。
秋悲歌不答她，只偏头重新问了一遍方才的话：“你要吃什么？我付账。”
“吃包子，行吗？”巧巧指着包子铺问。
秋悲歌点头：“听你的。”
巧巧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她原本还想买些其他零嘴的，可是现在秋悲歌在她身边，那一堆东西就变得想买又张不开口了。
罢了，索性不买了，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之后去皇宫的路上，巧巧就坐进车厢吃包子。她吃的并不舒心，总感觉像是被监视了。两三个包子下肚，也没吃出个什么味道。
秋悲歌见她不吃了，便出声关心道：“吃饱了吗？”
“饱了。”巧巧没有表情的点头。
沉默半晌。
“你，今日不开心？”秋悲歌一直都在观察她，此时试探的开口。
“开心。”开心个屁！
原本是想以买东西的名义胡乱在街上转一转，重新适应一下人间烟火。这下倒好，想吃的东西没吃成，只能拿着包子往嘴里塞。
秋悲歌不着痕迹的按揉着自己的膝盖。自从刚得知巧巧失踪后在地上磕了一下，他的膝盖总是疼得很厉害。为了不让其他人担心，秋悲歌谁也没告诉，连窦炀他也瞒着。
“你的任务完成了吗？”秋悲歌开始找话题。
巧巧被他这么无厘头的一问，有些不明所以，她反问：“什么任务？”
秋悲歌见她这般回答，便觉得自己问的有些越界，便不再追问，淡笑着摇了摇头。
巧巧见他不说，也没有继续追问。
又是沉默。
若是平日里，无需秋悲歌说什么，这丫头总会说些什么，可是今日两人已经不知道沉默了多少次了。
“你不开心吗？”秋悲歌又问。
这一次，巧巧不愿再回答他。
“你若是有心事，可以和我讲一讲。是因为密林子里面的事情吗？”
提到密林子，心里就更烦了。
“柔……”
“安静一会儿，行吗？”
巧巧打断他，心里的不耐烦抑制不住的想要发泄。她只吼了这么一声，随后靠在车厢里面闭上了眼。
秋悲歌被她吼得怔愣一下，心里有些委屈，别过头去看外面，眼泪悄悄的从眼眶里面流出来。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身体越来越冷，现在不仅是膝盖的关节，全身的关节都开始作痛。
他知道这是体内的毒素将要复发的前兆。
“……”秋悲歌对着巧巧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丫头现在不想听他讲话。
巧巧听到耳边杂乱无章的喘息声，立即睁开眼睛，随后被秋悲歌的脸色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停车！”巧巧急呼出声。
马车停下的一瞬间，秋悲歌偏头吐出一块黑血。
“怎么了？”
窦炀把马车停稳，拉开门帘。入眼的便是秋悲歌一脸虚弱地靠在巧巧身上直哆嗦，额头、脖颈以及手背青筋凸出。
“脉象紊乱，忽急忽缓……好厉害的毒！”巧巧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这时，秋悲歌突然抓住自己的膝盖，急呼：“柔儿，膝盖！呃……腿，腿好痛！”
巧巧不敢再犹豫，从腰包里面掏出银针，在秋悲歌身体的几个重要穴道上扎下去。随后，紧紧攥住那人的手，两人手掌紧贴，一股精纯的灵力传入秋悲歌体内。
“呃……”秋悲歌咬住嘴唇，将剩下的半声呻吟吞了回去。
马车内的温度极速升高，甚至达到了正常人无法呼吸的温度。窦炀看着里面，灼热的气浪让空气都有了波动之感。
车内两人皆汗如雨下。巧巧两指一并，对着秋悲歌身前的几个穴道点下，随后两指一挑，后者喉咙一阵腥甜。
秋悲歌吐出一口毒血后，两人一直紧贴的手掌才缓缓分开，巧巧将灵力收回体内。
“你觉得怎么样？”巧巧一边为那人擦拭嘴角的血迹，一边着急的询问。
“腿……腿好像没感觉了……”秋悲歌说着用自己的拳头捶了捶自己的大腿。
巧巧闻言，脸色顿时铁青。她试探性的敲打几下那人的膝盖，毫无反应。现在，头上的汗还没消下去，便又冒出来了。
巧巧方才为秋悲歌把脉时便知道，这毒是为了要他命的。她原以为第一时间把毒逼出来就会没事了，奈何还是晚了一步。
这腿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