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御书房内外周旋
“我怎知道？这朝廷上下都已经传疯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啊？”罗勇义见在窦炀那里问不出话，急得直跺脚。
“大家都知道了？”巧巧惊讶不已。
秋悲歌倒是不意外，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一群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老狐狸，怎么会因为这丫头的一个小心眼儿，就轻易露出尾巴。
如此将消息广而散之，不仅可以打听到消息的真假，还可以引起朝堂不安，人心涣散，的确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叔父，我们回去说话吧。”秋悲歌淡声说道。
巧巧故意东张西望，然后跑到罗勇义身边，压低声音道：“爷爷，你说陛下崩了，太子也就岁岁那么大，掀不起风浪，不如咱们造反吧？”
罗勇义顿时严肃起来，他瞪着眼睛看巧巧，宛若要索命的阎罗。他道：“这种话怎么能说？要是被人知道了，是要砍脑袋的！我只当你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不会怪你，但是下不为例！”
“嗯？你贪生怕死？我说也奇怪，虎狼四将怎么只剩下你了呢？莫非……”
“柔儿！过分了！”秋悲歌厉声制止道。
他原以为那丫头只是想开一个玩笑，也没在意。可谁知她说话不知不觉间竟失了分寸，秋悲歌再也不能不理了。
罗勇义听到巧巧的话，没有反驳。
窦炀也把巧巧拉回身后，悄悄的对她道：“这一次聪明过了……赶紧少说两句。”
“叔父，你勿要……”
秋悲歌本想打圆场，却见罗勇义摆了摆手。
“老夫不会跟一个孩子置气。”罗勇义说着话时，明显有些颓废，他用嘴把左手上的护腕扯下，坐在木椅上对秋悲歌道：“如今陛下驾崩，我们可要从长计议……”
窦炀道：“陛下没有驾崩。”
“什么？”
于是，秋悲歌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尽数讲述给罗勇义听。
罗勇义听后，故作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你这小混蛋方才试探老夫？”
巧巧也不害怕，老老实实的说：“我没有。我就是单纯的好奇。”
罗勇义对秋悲歌道：“小秋啊，今日辛苦你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秋悲歌确实感到疲惫了，礼貌的一颔首，便回去了。
巧巧也跟着秋悲歌要走，却被罗勇义在后面叫住了。
一夜未归。
次日，巧巧无精打采的跟在秋悲歌身后。由于有了迟昨日给的玉牌，他们一路上畅行无阻。
“昨夜去哪儿了？”秋悲歌走在巧巧前面，也没回头。
巧巧不答。
秋悲歌这才回头：“哎！”
他向后走了几步，一把拉住巧巧的的手腕，这才不至于那丫头因为闭着眼走路而险些撞进花丛里面。
“唔！松，松，松手！疼！”巧巧甩开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抱着手腕对着吹了两三下。
秋悲歌也有些懵：“我，没用力……”
巧巧清醒了，尴尬地笑了笑，正愁怎么解释，便听不远处有人声吵闹。她反手握住秋悲歌的手，边往前走，边指着前方，问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御书房。”秋悲歌直截了当地回答，只是眼睛依然停留在那丫头的手腕上。
御书房外。
这个时间，比起往日上早朝甚至还要早一些，但已经有四五个手持玉笏的大臣在外等候了。
大臣甲道：“听说，今早有人见到陛下进了御书房。看来昨日的传闻，实属谣言！”
大臣乙：“也不见得……陛下多日不露面，如今也听不见陛下的半点声音，依我看，谣言非虚……”
大臣丙：“陛下若是真驾崩了，诸位可是要辅佐幼主？”
秋悲歌站在他们身后，眯眼倾听。他轻咳一声：“咳咳……”
大臣甲看向年迈的户部尚书：“白公这是病了？”
户部尚书摇头：“方才可不是老夫咳嗽。”
秋悲歌负手，清冷的声音从喉中缓缓吐出，：“诸位大人不愧是国之重臣，今日未有早朝，大人们竟纷纷来到了陛下的书房前，当真让秋凛佩服。”
“秋，秋悲歌！？”
众人还没从秋悲歌突然出现的震惊中走出来，便见御书房的大门由内向外缓缓打开。陛下指着头，慵懒的开口：
“诸卿是来给孤哭丧的，还是……给孤陪葬的？”
“拜见陛下！”书房外的众人，除了巧巧，都齐齐下跪。
迟对秋悲歌笑了笑：“孤记得秋相向来早朝时最早到，怎么今日来迟了？”
秋悲歌道：“陛下恕罪。”
迟说：“起来吧……孤这里的折子批不完了……”
见所有人都有起身的意思，迟又开口：“孤只让秋相起来。其余人还没回答孤方才的问题。”
众人一身冷汗直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没人说话。最后，只有吏部侍郎开了口：“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哦。其他人呢？”迟这才坐直身子。
户部尚书大喊道:“陛下！国库已经空虚了，若再不收兵，怕是我夏朝江山不保啊！”
吏部侍郎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对着迟五体投地:“臣前月递上的折子，陛下至今未曾给臣回复啊。臣能够体谅陛下，可是百姓不了解啊，前线士兵伤亡惨重，各地已经出现乱民暴动之事！武力压制终究不是办法啊！”
迟的手指不耐的敲了敲书案，尽力压着着心里的火气:
“两位爱卿的进言的确万分紧急，但……这成堆的折子总要给孤一个喘气的机会！如今国库空虚，难道要孤现在去街上乞讨不成？！”
“可是陛下……”户部尚书的话还没说完。
御书房内，桌案被狠狠拍下，那一瞬仿佛地动山摇。迟到底是有帝王威压的，两位三品以上的大臣畏畏缩缩的跪在地上，不敢再说一句话。迟缓缓站起身，手扶着桌案，冷笑道:
“爱卿忧国忧民，孤何尝不是夜不能寐？卿且回去候着，待孤与秋丞相商量出对策，再一一回复。”
大臣们相互对视一眼，可看到秋悲歌的眼神后，又老老实实的缩回了脖子。
秋悲歌道：“各位大人若是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尽管与秋某说。臣一定将问题尽数呈报于陛下。”
“如此……有劳秋丞相了。”礼部侍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臣等告退。”
一群老狐狸刚走，秋悲歌将御书房的门合上。迟方寸的气势已然不见，他身体直挺挺的往身后的龙椅上倒，嘴里发出低低的呻吟。
秋悲歌来到迟的身边，便见迟已经强忍着腹痛解开了龙袍下的中衣。一圈圈白绫紧紧的束缚在迟的腰腹上，硬生生的将高山一般都肚子缩小成一个小邱。
秋悲歌出手帮他将束缚取下，顿时迟那颗肿胀的胎腹猛然升了起来。迟痛的叫出了声，腹部一圈圈红印看起来十分可怖。
“孤……早就有些喘不过气了……”
迟虽然是一国之君，但终究体质特殊，就算有了身孕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告知他人。他从前便是如此，用白绫束缚住怀孕的肚子，坐在明堂之上，继续受万人朝拜。
虽然朝堂上早就有人怀疑陛下腹中是否怀胎，可是没人真的亲眼见过，太医对此事也是闭口不言，自然也没人有胆子要揭发皇帝。
不过这都是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除非陛下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生下一个孩子，要不然怀疑就只能是怀疑。
陛下自然也不会给他们机会。
“在这宫里，真是难为你了……”秋悲歌在一旁为他擦去额角的汗水，又怕他的胸口难受，用手轻轻替他抚顺着。
秋悲歌是最懂这其中不易的，当年他怀着岁岁的时候也是格外小心，生怕有人看见他大着肚子，认出他的身份。
迟的腹中怀有双胎，身子比寻常孕妇还要重，只是从龙椅上正坐起来都需要秋悲歌帮着。
他系上衣带后，金黄色的中衣被撑了起来，从外边也不难看出那颗盖在下面的巨大龙腹。白布一经解下，圆领龙袍便再也穿不上了，迟便换上了平日里穿的便衣。
迟在秋悲歌面前完全没了做国君的架子，托着肚子颤颤巍巍的走下台阶，坐在他平日里在御书房小憩的木榻上，还让秋悲歌坐在他对面。
两人中间隔着一方桃木桌子，其中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迟倚在木榻的软枕上，开始慢慢的翻阅大臣们上书的奏折。他看了两三本便皱起眉再也不想看下去了，无奈的深呼了一口气，轻轻的将他自己看过的几本折子推给秋悲歌。
巧巧提着二人端茶倒水的机会，悄悄的瞄了几眼秋悲歌手里的折子。两三本看下去，竟是觉得好笑:
“分明写的是近日的日期，谈的到全是往年的功绩。还有这诗，怎么看都像是我在学堂写不出东西，硬拉出来凑字数，哈哈哈哈……”
秋悲歌看了也是不住的摇头。这时，迟又拿出了几本折子，抬手递给巧巧。那丫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这国家大事，她可以看的这么随意嘛？
迟微微点了点头后，巧巧才好奇的接过来:“感觉这篇写的很好啊……”
秋悲歌闻言，抬手要了过来，耳边便听那丫头惊咦一声，随后又笑出了声:“这三本的内容竟是一模一样，这可像极了我们互抄先生布置课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