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花楼
“每个人的族纹位置并不相同，有的如我这般生在颈后，有的可能直接生在眉心处，而且传男不传女。”
秋悲歌见那丫头有些失望，不自觉的勾起嘴角，轻笑道:“即便没有族纹，你是我生的也跑不了。”
那丫头的好奇心顿时被激发出来，目光如炬，神采奕奕:“然后呢？”
“后来，皇室看上了殷族的男子，出兵捣毁了他们氏族延续近百年的住所，杀了所有女子，俘虏了所有男子。许多男子在皇宫深院中被迫为皇室贵族怀上了孩子。”
“被迫……孕子……”巧巧吃惊的盯着秋悲歌的脸，放在那人肚腹的手指抽搐了两下。
她似乎能从秋悲歌的话中，看到那些可怜的族人。那些从未觉醒的记忆，像断了弦一般映入脑海。
“那些屈辱而死的族人们许下诅咒——后代女子须与本族男子一同繁衍，肩负起复兴我族之责。男子若与非我族者孕育繁衍，必将精神混乱……”
“你怀我的时候也有过神志不清的时候吗？”
“嗯……不过还好。因为怀的是个丫头，这种症状对我的影响会小一些，但也会梦魇梦游之类。不过，最严重的一次是，我在无人照顾时跳了湖，那时候……你在我腹中大概有七个月了。我被别人救后，什么也不记得，还是听人说的。”
秋悲歌不断的往那丫头嘴里送栗子，直到那丫头摇头，他才肯罢休。
他边讲边轻抚如今八个半月的肚子，看着那丫头的眼神充满了爱意。他并不是在哭诉自己的不幸，而是有感而发的想跟那丫头分享他的旧事。
“你这般，爹爹知道吗？”
“我未曾与他讲过。只要他在我身边，我便不会有事，没必要的。”
这时，她从秋悲歌的手中夺过那一条洗掉色的襁褓。这襁褓原本是雪白的，之后染过鲜血，现在还能勉勉强强看到血迹。
巧巧问：“所以，你怎么又把它带出来了？”
秋悲歌看了看，轻声回答道：“这是当年你出生时，我用来裹你的。不过是个念想罢了。”
巧巧撇了撇嘴，说：“日后，别随身带着这种不吉利的东西！既然这是我的东西，我就拿走啦？”
秋悲歌点了点头，说：“好。”
巧巧转身去放小被子，便看到了桌子上窦炀写的书信，她突然讲话了:“奥，还有一件事还没跟你说。”
“嗯？”
“你先看看这封信，然后拿个主意。”
巧巧把窦炀寄来的信件拿给秋悲歌看。那一手放荡不羁的字映入眼帘，让秋悲歌忍不住的叹气。
难怪这丫头要让自己拿主意，怕是窦炀这“烂字”她根本没有看懂。
“丫头，收拾东西……具体事情，我路上与你细说。”
“啊？你不用再休息一下嘛？”
“我没事，等找到了你爹再休息也不迟。”
“哦……”
秋风轻雨一直守在门外，此时见到巧巧开了房门，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轻雨见了巧巧，明显有些不自然的拘谨。显然是秋风告诉了她什么。她低着头，丝毫不敢与巧巧对视。
巧巧歪了歪头，奇怪的问轻雨：“轻雨姐姐，你冷吗？”
轻雨紧张的抠了抠手指：“我没事，小，小姐……”
巧巧说：“害！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人。奥，阿娘要你帮忙找两身衣服。我们马上要出门。”
轻雨点了点头：“是，我这就去。”
于是，半个时辰后，大街上多了一位身着青色罗裙的美妇人和一位相貌清秀的小侍卫。
秋悲歌面带轻纱，一手扶腰，一手扶着身旁小侍卫的手臂。他故意将怀孕的肚子挺得很高，像极了宫里的贵妃争宠炫耀的模样。
扮成小侍卫的巧巧也不敢多说话。
按理说，他们要出京城应该低调行事。况且，秋悲歌平日里总爱穿一些能将肚子遮得严严实实的衣服，今天倒是格外反常。
他们两个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锦衣华服与周围百姓的粗布麻衣显得格格不入。也正因如此，周围的路人见到两人都主动的退出一条不明显的小路。
路人甲小声问:“那是谁啊？”
路人乙摇了摇头:“不认识，但应该是大人物家的，我们小老百姓惹不起！”
路人甲问:“你说他们要去哪里啊？”
路人乙看了看两人去的方向，啧啧一笑，悄咪咪的道:“哼，还能去哪？捉奸在床呗！”
秋悲歌像是故意证实那路人的话，果然在不远处的一家花楼停了下来。秋悲歌望了一眼那丫头，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巧巧愣了愣。虽说，她爱看荤本子，但这种烟花之地确实没有来过。
“娘……”她叫的很小声，脚步忍不住退了半步。
秋悲歌摸了摸她的手背，安慰道:“不怕，娘在呢。你爹在里面，进去讲。”
单纯是出于对秋悲歌的信任，巧巧依旧是很不情愿的走进了这京城最大的烟花之地。
两人刚进门，原本接客的老鸨顿时变了脸色。他打量着大腹便便的秋悲歌，吸了一口旱烟没有说话，应当是见怪不怪了。秋悲歌直接拉着他的小侍卫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
“又是一个强势的婆娘！大人～昨个儿也来了这么一个，拎着那男人的耳朵就离开了，还打了奴家一巴掌！”
“奥～可怜的宝贝，让爷亲亲。”
楼下的嘈乱让巧巧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极其不舒服。她牵着秋悲歌的手，跟着他的每一步都形影不离。
秋悲歌推开一扇门，于是一股香粉味儿铺面而来。屋内坐着两个饮酒的男人。窦炀见到两人，立即起身迎接。他把秋悲歌搂进怀里，对他亲了亲。
秋悲歌轻轻的捶了捶他的胸口，然后偏头对巧巧道:“丫头，把我教你的话喊出来。”
巧巧看着窦炀，咬了咬牙，大喊道:“死鬼！整日里跟这些小狐狸精混在一起，家也不顾！你怎么对得起我啊……我跟孩子命苦啊……”
窦炀愣了愣，秋悲歌偏头盯着那卖力假哭的丫头，掩嘴轻笑。
他只叫她模仿，可没让她超越啊！
等到屋里的另一个男人把房门关上，巧巧的声音顿时收了起来。
秋悲歌引着巧巧走进满是香气的内间。那些刺鼻的香料味儿一股脑的冲进秋悲歌的鼻腔，引得他一阵头晕，心口泛起恶心。秋悲歌跪在墙角，捂住胸口干呕起来。
这人本就有孕在身，对这些气味十分敏感。
巧巧推开了半页窗户，扶着那人呼吸窗外的空气。谁承想，不远处的韭菜包子味儿传到这边，刚缓过来的秋悲歌闻到那韭菜的味道，捂着胸口又是一阵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