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出海
巧巧问：“你们吵架了？”
“没吵架……但他生气了……很久都没有生这么大的气了……”秋悲歌敛着眸子，一双手相互摩擦着指尖的纱布。
巧巧眼尖的观察到秋悲歌原本紫青的手腕又多了一道指印。
那丫头拉起秋悲歌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生气的问:“他生气了就能欺负你吗？都这样了，你还替他说话！”
秋悲歌目光躲闪，怯怯的从那丫头手中抽出手腕，抱在胸前。他身体这般缩了起来，披在肩头的袍子从一边滑下。
轻雨见状，责备似的瞪着巧巧:“你这野丫头好生大胆！”
“真是可笑！”巧巧嘲笑的看着不远处的轻雨。她动作干脆利落的把袍子拉回秋悲歌身上，“回去休息！”
秋悲歌还想说些什么，那丫头却直接挑起了他的腿弯，打算强行把他抱起来。秋悲歌心下一惊，却是本能的抱住那丫头的脖颈，随后分出一只手来护住肚子。
“莫要如此！放我下来！怎么跟你爹一样……”
秋悲歌虽然嘴上这么说，却丝毫不敢乱动。这丫头虽然力气大，却终究是个女娃，更何况自己肚子里面还揣了一个小的。这要是一个不小心，他们母女三个非要摔个底朝天。
“我爹说的对，你太固执了！”
“他……”秋悲歌想了很久都没找出一个恰当的词，不过想起窦炀，他的心便疼到窒息。他敛着眸子，心思飘了好久。
直到暖热布帕触碰到他的脸颊上，他才缓过神来，只是他的身体原本很冷，这时碰到热气，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
他双眼聚焦到离自己很近的脸上。这是个清秀的姑娘，不过在秋悲歌眼中不过是相貌平平。
“你也累一天了，早些回去吧。”秋悲歌坐直了身子，躲避着轻雨的手，接过毛巾。
“母亲，你真的不需要我的服侍吗？”
“我当与你讲过，我不喜伺候。况且，我只是受了些轻伤，还没到丝毫动弹不得的地步。”
秋悲歌的每一句都是命令，轻雨只好照做。
正好，巧巧走进来，两人在一瞬间擦肩而过。轻雨很懂事的转身，将秋悲歌的房门关上。
“暖和一些没有啊？”
秋悲歌见那丫头进来了，原本紧绷的身体突然间放松下来。他缓缓向后，靠在身后的软枕上，低低的“嗯”了一声。
那丫头从他手里抽出那根几乎失去温度的毛巾，丢进水盆中泡了泡，又拎起来拧干了水。她将毛巾重新递给秋悲歌，后者接过来，用它擦了擦脸和脖颈。
秋悲歌拿着那块毛巾，见那丫头又往木盆里倒了些热水，伸了一根手指到水里，搅了搅。
直到她把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掀开，秋悲歌才真正意识到这丫头的想法。
“你只顾坐好，我还是知道照顾人的！”仅仅只是听到那丫头的话，秋悲歌的心里已经十分欣慰了。
他低笑回应着，略微艰难的移动着身子坐到床边。
本以为只是简单的把脚泡一下，谁知那丫头先他一步，擒住了他的腿。腿被人抬起来，秋悲歌身体便不自觉的向后倾倒了一些。
“丫头……”秋悲歌一只手支撑着床板，一只手托着腹底，语气中带着出其不意的吃惊。巧巧将他的鞋袜脱下，托着他的脚底放入调好温度的水中。
“腿和脚都肿得这么厉害。我尽量轻些洗，若是疼，你定要与我讲。”
“不疼……”
这丫头也不知是在哪本书中看到的按摩手法，竟是格外专业。
热水躺红了他的双脚，原本的胀痛却是减轻了许多，整个人紧绷的神经慢慢的放松了下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让身体的细胞充满了快感。
“我以为你不懂这些的。”
“不，我懂的很多。在很久之前，我便找了很多医书学习。阿娘，我其实……并非只看那些荤本子，不学无术的。”
这时，秋悲歌心中一颤，他盯着那丫头认真的眉眼，再想到她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这是他自己曾经任何成就辉煌都比不了的！
秋悲歌眸中有微光闪动，却是不曾言语。这时，那丫头把他的脚从水里捞了出来，秋悲歌身体后倾，双手按着着床板，一点一点的挪动身体来配合那丫头的动作。
秋悲歌躺平后，那丫头却丝毫没有闲下来，从柜橱里不停的翻找。
她站在秋悲歌不远处说：“今夜，你睡在里面，我在外面照顾。”
“不方便……”
那丫头抱出一床棉被放到床尾后，便坐在了秋悲歌跟前，一副若是不让位置便不罢休的模样。
秋悲歌只好依了她，把外面的位置让了出来。于是，那丫头起身把放在床尾的棉被展开，卷成了长长的宽条。
秋悲歌听从着那丫头的指挥，面朝外左卧时，他便发现那棉被不高不低的托住了他那颗有些不堪重负肚子，左右腿夹着被褥自然蜷曲，后腰也被一条软枕托着，十分舒服。
两人共同盖了一床银色的不加装饰的丝绸被，月光顺着窗户缝儿照进来，映得这床丝绸透着微光。
巧巧枕着秋悲歌的胳膊，抬手就能摸到他的肚子。
“夜里这么凉，你在外面傻乎乎等一夜，非得病了不可。”
“当真是长大了，学会教训我了。”
“我说的不是？”
“是……他叫你过来陪我的？”
秋悲歌借着月光，仔细盯着那丫头后脑的长发。他伸手托起一缕，乌黑亮丽。
巧巧轻轻抬头，从她的角度看那人，竟是另一翻动人心魄的美丽。月华照在他的脸上，就连修长的睫毛仿佛也隆上了一层霜。
巧巧喜欢与秋悲歌对视，那是一双很深邃的眸子，仔细看仿佛有星光点点，充满了故事。
那丫头想了想，回答道:“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劝你回屋，好生照顾着，免得夜里受凉不舒服。他还说你这个人固执的很，要是不听话，直接抱起来，不用听你唠叨。”
“臭丫头……”秋悲歌轻轻亲吻了一下巧巧的长发，笑着嗔怪的叫着。他把那丫头往怀里搂了搂，对现在的感觉十分眷恋，“你今日见过他们了吧？”
巧巧闻言，顿时明白秋悲歌口中的他们指的是秦老二夫妇。
那丫头又挪了挪位置，靠得与秋悲歌更近了，伸手搂住那人的腰身，懒洋洋的低“嗯”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沉重。
这让秋悲歌的心又悬了起来。
“他们跟你一定有很多话说……”
“我觉得也没什么重要的话，就是看我长大了很高兴，然后问我想不想跟着他们出海，诸如此类吧！”
“奥……”
巧巧也意识到了秋悲歌心中的想法，原本有些昏沉的脑子突然间清醒了。
她翻身爬着抬起了头，与秋悲歌面对面相对视，清楚的看到那人眸中有暗流涌动。她支着头，朝着那人顽皮一笑，用手指圈起那人的长发，问道:“不继续问啦？”
“嗯……”
巧巧撅起嘴偏头不看那人，佯装生气道:“切～一点都不关心我。明天我就答应出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