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噩梦
满满一桌子的菜，山珍海味样样俱全，却没有一人想用。他正疑惑时，便看到了在桌角一边，低着头，满脸黑线的巧巧。
她双腿并拢，坐的十分拘谨，眼睛直愣愣的望着某一处，好像是思考的出了神。
秋悲歌自然不知道秦老二夫妇到底对这丫头说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丫头谈的并不顺心。
秋悲歌见过她生闷气的模样，沉默冷战的模样，却从未像如今这般神情恹恹，像一棵蔫蔫的小白菜。
“老五，你们怎么才来啊？快坐！”
秦老二表面上也十分热情，起身请窦炀两人坐下。秋悲歌丝毫没有在乎秦老二，眼睛从进门开始便一直停留在巧巧身上。
“柔儿，来我这里坐。”秋悲歌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道。
这时，那丫头如梦初醒般抬头，对上了秋悲歌温柔似水的眸子。秋悲歌朝她招了招手，又一次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于是，巧巧便来到了秋悲歌身边，母女俩儿挨得很近，椅子几乎合在了一起。
“阿，阿娘～你们来了啊。”
“嗯。想吃什么，我替你夹过来。”
秋悲歌首先拿起了筷子，挽起袖子从面前最近的盘子里夹了一条白斩鸡腿，放在那丫头的碗中。片刻后，又从窦炀面前的盘子里夹了几片肉。
于是，还没正式开席，巧巧的碗里已经满满当当了，几乎桌子上的所有菜多少都有一点。
秋悲歌对巧巧说：“不爱吃的夹给我，还想吃哪个与我讲。快吃，都这么晚了，一定饿坏了……”
“弟妹，你别总是娇惯着她，没规没矩的不好嫁出去。”
窦炀闻言，心道不妙。这秦二嫂说什么不好，非要说他家哥哥最忌讳听的。
“不好嫁便不嫁。她只要在我身边一日，我便要疼着她。更何况，我惯着我的孩子，关旁人什么事！”
“哥哥……”
“喜欢我们家丫头的小子从她六岁的时候就有，抢着娶她的更是大有人在！依我看，还没有哪家小子配得上我的丫头！”
“好了～阿娘……莫要动气。”
秋悲歌的脾气，除了巧巧几乎没人压得下来。果然，那丫头一开口，秋悲歌眉头皱的更紧，但还是停下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儿，窦炀不得不站起身敬酒来缓解气氛：“我家哥哥和丫头不饮酒，就先吃菜。二嫂，你也吃。”
秦二嫂被秋悲歌怼的脸色也不好，她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对着秋悲歌道：“你这话我便不爱听了！巧巧也是我们的孩子，我教她守些规矩都是为了她好。既然你把我们俩当外人，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跟我们家老二过几天要出海做镖，现在巧巧也长大了，我们要带着她。”
闻言，不管是秋悲歌还是窦炀，脸上都发生了不同的变化。
秋悲歌整个人挡在那丫头身前，不卑不亢的道：“休想！孩子是我的，谁都带不走！”
“二哥，这是什么意思？你该知道巧巧是我跟我家哥哥的亲生骨肉。”窦炀的脸黑的赛锅底，他把手里的酒杯扔到桌子上，手指握的咯吱作响。
秦老二摸了摸油光发亮的鼻头，笑着说：“我自然知道的，但我们俩的情况你们也应该知道，你嫂子怀不上孩子，我总不能没人养老送终吧？我当时收养这孩子便是这个想法。而且看弟妹这肚子，应该快生了吧。正好你们留一个，我们这边把巧巧带走，两全其美啊！”
秋悲歌放在桌底的手悄悄伸到那丫头的膝盖上，轻轻拍了两下，又向上握住巧巧的手，对秦老二说：“你们当时多少钱收养的，我出十倍的价钱还给你们。要多少你们直管开价！”
秦老二依旧很淡定，一副老油条的模样。他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且这件事，我们已经跟巧巧说好了，只是跟你们通知一下。”
闻言，秋悲歌身体一震，方才握住那丫头的手不自觉的用了些力气。他一脸不可置信的微微回头，轻声问那丫头：“柔儿……你自己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那丫头牙齿咬着嘴唇，脑袋低得更低了。秋悲歌盯着那丫头的眸子不停地闪动，不知不觉中，他的呼吸都快了许多。
他用双手抱住那丫头的柔夷，语气很是激动:“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把你的画本子烧了啊？还是气我打你那巴掌，对不对？”
巧巧红着眼眶看了一眼秋悲歌那双骨节分明却不断颤抖的手，转而抬眼看了一眼秋悲歌，但下一瞬间，她就又低下头，使劲咬了咬头，说道:“没有……我早就不生气了。”
“不气了……”秋悲歌轻轻的重复了一遍那丫头的话，眼神茫然了一瞬后，转头高度警惕并带着敌意的望着秦老二夫妇，又问:“那他们拿什么威胁你了？你跟我讲啊，丫头！”
巧巧被他的手劲握疼了，下意识的抽出手来。秋悲歌以为那丫头要离开他，情绪更加激动，他擒住巧巧的手腕，质问似的道:“为什么啊？！你告诉我啊！”
窦炀把发了疯一般的秋悲歌拉到怀里，牵制住他的手，想要强制压制住他激动的心情。他出声提醒着秋悲歌:“哥哥，你冷静一下，你吓着她了！”
秋悲歌整个人颤抖的不像话，他着急的像一条离开了水的鱼，他急促的呼吸着，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他被窦炀锁着，努力的回头看着巧巧，尽力温柔的道：“好……丫头别怕，娘不是故意的。”
“阿炀，我吓到孩子了……我只会把事情搞砸，你去讲……劝劝她……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离开我，好不好？”
窦炀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好。我们先回去，回去慢慢聊，你看行不行？”
“回去……对！我听你的！我们现在就叫着柔儿一起走，不要呆在这里！他们要抢走我的孩子！走……”
这时，秋悲歌的梦境几乎接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