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回程
马车晃了几下，连着秋悲歌的思绪都带了回来。巧巧坐到他身边，不多时便打了个哈欠。这丫头昨夜也是一宿没睡，一直在门口跑东跑西。
马车还没走几步，巧巧便连着磕了好几个头。秋悲歌盯着她的模样，无奈又心疼。他托着肚子，一点点的往巧巧的位置上移，直到能完全搂住这丫头，才停下。
“嗯！？”
“靠着我睡一会儿。”
巧巧被秋悲歌搂着，突然身体一震，忙睁开通红的眼睛，往旁边看。秋悲歌顺着她的头发，轻声低哄着。大抵是真的累了，巧巧在看清秋悲歌的脸后，依言闭上了眼睛，身体向后倾倒，脑袋靠在秋悲歌的肩上。不多时，秋悲歌便听到了低低的鼾声。
后来，那丫头大抵是坐得屁股疼了，从秋悲歌身上起来，皱着眉，下意识的揉了两下，睡眼惺忪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巧巧只觉得自己的眼皮酸涩，像灌了铅一般。秋悲歌本来在闭目养神，见自己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便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小丫头。
秋悲歌只当她睡迷糊了，并没有出声询问。正是此时，窦炀隔着门帘朗声问：“哥哥，你要不要喝水？”
这声音使得巧巧浑身一震，顿时从半梦半醒的状态出来，眼睛明亮了。秋悲歌心里有些责怪窦炀，但想到丫头或许会口渴，便应了一声。
车轮跨过一个石子，马车剧烈的晃动了两下。车里的两个人皆是不备，在座子上坐不稳了。秋悲歌眼见巧巧要压到自己身上，却丝毫没有躲，反而把自己的身体稳在车厢的左后角，伸手把巧巧护在怀里。
本来巧巧想撩开窗帘看看风景，火石电光的滑到了秋悲歌的怀里，吓得不轻。她的鼻梁不偏不倚的撞到了秋悲歌的胸口，一鼻子的香味儿。
“撞伤了？”
还没等巧巧开口，秋悲歌着急的声音就传进了耳朵。等看到这丫头摇了两下头，才松了一口气。窦炀恶狠狠的骂了一声车夫，担忧的撩开门帘，问：“怎么样？”
“无事，放心。”
等窦炀上下仔细看了秋悲歌一周，放心的点了点头，又将视线转移到巧巧通红的香腮上，饶有兴趣的倚着门框，莫名一笑。
巧巧却是没有注意到窦炀的眼光，耳朵贴在秋悲歌的心口上，还没从那片中回过神来。秋悲歌本是抱着这丫头的后背，把她护的很紧。他顺着窦炀的目光低头，也看到了这丫头通红的耳根。
他与窦炀四目相对，最终忍不住笑出声，手指温柔的抚摸着巧巧后脑的长发。
“娘！”
这让巧巧更加羞涩了，嗔怪似的喊了一声秋悲歌，整个人离开后者的怀抱，偏过头把她自己通红的脸埋在手掌中，从心底的尴尬让她忍不住哼哼的叫着了两声。
因为羞到了极致，以至于窦炀和秋悲歌说了话，她都没有听清楚。等到窦炀重新把门帘遮上，秋悲歌偏头宠溺的看着巧巧，嘴角依旧挂着笑。
他扶着肚子，身体向巧巧那边倾斜，另一只空闲的手拉下巧巧捂着脸的手，玩笑道：“长大了，学人涂胭脂了？”
巧巧闻言又一头扎进那人怀里，香腮垫着他隆起的腹部，双手环住那人的腰腹，像只撒娇的小猫。秋悲歌心中的欢喜溢于言表，脸上的笑意不减，轻轻的给他的小猫崽顺毛。
“粘人……欸，还有个闹的……”
巧巧手掌下传来一阵小波纹儿，像雨滴落到平静湖面溅起的阵阵涟漪，又像春初的细芽蓦地破土而出。起初，这种感觉并不明显，以至于巧巧有一瞬没有明白秋悲歌的话语。可那芽芽仿佛是想和巧巧开玩笑，不停的在这丫头手掌下动弹，直到她的手指回应一般的在秋悲歌的肚腹上摩擦，那个小动静才转移了“阵地”。
秋悲歌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玉手轻搭在巧巧后背，放纵着他们一个在肚子里翻腾，一个趴在肚子上探“地鼠”。这丫头倒是好笑，抱着他的肚子反反复复的摸着，丝毫不知疲倦，也丝毫不觉厌烦。不知过了多久，秋悲歌感觉到腹中渐渐安静了，又恢复到一片宁静的湖水，波澜不惊。
不过，那丫头依旧意犹未尽，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戳了戳刚才“玩耍”的地方，试图召唤她的小玩伴。许久不见回应，这丫头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失落。
秋悲歌刮着巧巧的鼻梁，笑道：“他啊，大抵是跟你玩儿累了。”
巧巧嘟了嘟嘴，依依不舍的离开秋悲歌的肚腹。她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正襟危坐，突然间给人一种刚才的幼稚鬼不是她的感觉。她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尖，佯装的轻咳一声，紧接着偷偷瞄一眼秋悲歌。
秋悲歌将她的所有小动作都收入眼底，与巧巧对视的一瞬间再一次忍不住笑了两声。他对巧巧说：“他夜里最是不安分，到时候你再找他玩儿个够！”
“谁要和他玩儿……”
“噗嗤……分明方才跟小朋友玩的高兴！”巧巧刚想找点儿面子，就被一直偷看的窦炀嘲笑了，“你这丫头好的不学，口是心非倒是和某人一模一样！”
“谁许你说话了？讨嫌！”
秋悲歌瞪了一眼窦炀，可那双含笑的眉眼哪还看得出一分责怪？窦炀嘴角咧到了耳根，隔着空气给了秋悲歌一个飞吻。秋悲歌却假装没看见，伸手给巧巧整理蓬乱的发鬓。
不过，巧巧注意到了秋悲歌悄悄向后望的瞳孔，那里面满满当当的装着那个“讨嫌”的人。窦炀却是没发现秋悲歌的目光，以为他真生气了，识相的离开了秋悲歌的视线。
“娘，你当年是咋就看上我小爹的？”
秋悲歌低下眼眉，玉指抵在他的下唇，那样子应当实在仔细思量。窦炀闻言，重新把脑袋伸进马车内，得意洋洋的道：“自然是我生的好看，他一见我就被我的风流倜傥给迷住了！”
“当真能吹牛，好看能当饭吃？你能不能找个现实一点儿的说法！”
“你怎么不信？哥哥，你说是也不是？”
窦炀使劲朝秋悲歌眨眼，眼中露出了一丝丝央求之色。这件事多少是有给他一点面子的。于是，秋悲歌在巧巧的目光转向他时，故意用宽大的衣袖遮住自己的嘴角，轻轻的点了点头。
巧巧撇撇嘴，问：“阿娘竟然帮着你撒谎！”
“说到底怪我！尚且不说我这该死的魅力，单是勤劳能干，温柔体贴就足够了！不是我吹，我们俩刚认识那会儿，可都是我日日下厨，以高超的厨艺勾住了你娘的胃，让他从此离不开我了！”
秋悲歌依旧掩嘴不语，单从他那双弯成月牙的笑眼就知道窦炀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