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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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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炀躲在一个不远处的小黑巷中,秋悲歌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窦炀慢慢向后退,消失在秋悲歌的视线中。

    窦炀走在人群中,发现不少穿着补丁的老百姓在往一个地方去。他心中不解,却继续顺着人群往前走。

    不远处,施粥的布条格外显眼。自从他家败落后,竟然还有人好心做善事!

    “大叔,这是哪家好心人在做好事?”

    “你是刚来京城的吧?”

    “是啊,我以前在外地做生意,刚回来!”

    “那怪你不知道!这粥每个月都会发三四次,秋大人菩萨心肠啊!”

    窦炀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想到了秋凛,不可置信的问:“秋大人?哪个秋大人?”

    “就是本朝大丞相!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反正姓秋便是!”

    一个老太太弓着腰,双手捧着碗凑了上来,感激道:“是啊,秋大人是好人!自从窦家被官家封了之后,我们以为我们这些人完了,谁知道秋大人出现,继续帮助我们这些穷人!”

    “秋大人万岁!”也不知道什么人挑逗起来的,一帮子穷人一齐呼喊。秋悲歌本就离这里不远,听到这声音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要知道,“万岁”可不经叫,这件事定要惹下祸来!

    “秋大人就是那个!咱们赶快去感谢他!秋大人万岁!”

    秋悲歌看清楚带头起哄的元凶,正是窦炀。百姓无知,可窦炀却机灵的很,他想趁乱离开他的视线。

    “带头的不许动,其他人压下去!”

    秋悲歌愤怒的咬着牙跟着窦炀追了上去,窦炀这流氓自己想蹲小黑屋,还想连累自己!欺君犯上可是死罪!

    他跑,他追,他插翅难飞!

    以秋悲歌的修为和人脉,即便是受了伤也能轻而易举的找到了窦炀。两人站在一家客栈,四目相对。秋悲歌丝毫不和窦炀恼怒,也没责怪他方才的行为。在他看来,窦炀能做出那种事本就是情理之中的。

    秋悲歌商量似的问他:“莫闹,选好了?”

    搞半天,窦炀突然觉得秋悲歌一直在跟他玩游戏!

    “小人也不知道大人的口味,还是您选吧。”这些客套话还是要有的,毕竟他现在没钱,吃喝都得靠秋悲歌。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

    秋悲歌点头道:“那便是这家吧。”

    “老规矩,二楼左手边第三间。两壶陈酿……可以吗?”他最后一句偏头问窦炀。

    既然秋悲歌就指明了要给他买酒喝,白给的酒不喝白不喝!于是说:“两壶怎么够?你们这边的碗小,酒壶也小,而且酒像水一般清淡,怎么够喝?”

    “鲁地的烈酒……罢了,依你便是。只加一壶,不可贪杯。”

    窦炀愣了愣,都依我?这魔头突然转了性,对自己言听计从了!

    秋悲歌上楼去倒是显得格外轻车熟路。推开左手边第三间的方门,秉退了所有人,只留下窦炀和他进去。

    屋子的摆设很是精致。进门,入眼的是副游仙图。墙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折扇。黑褐色的屏风后,红木桌子,红木椅子,实木床……还有一张书桌,放了笔墨纸砚。红木桌子上摆放了一只翡翠瓶子。

    秋悲歌坐在餐桌旁的小圆凳上,给自己倒了杯梅花茶,芳香异常,氤氲弥漫了整个房间。窦炀东瞅瞅,西看看,倒是很满意这里的样子。

    秋悲歌不着痕迹的捂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脸上的疲倦再也遮不住了。他本身就有伤在身,还放纵的陪窦炀四处闲逛了一整天。

    “里面休息片刻吧,别强撑着。”窦炀还是有些心疼他的。窦炀清楚秋悲歌的脾气——自负要强!

    “无碍,我陪你。”秋悲歌摆摆手,若无其事的喝了口茶,却被呛得直咳嗽。

    “真看不惯你这逞能的臭脾气!一天没给伤口换药了。”

    窦炀见状,走到他身边替他顺顺气。然后,他握住秋悲歌的手腕,把人拉到内间。秋悲歌原本还是挣扎的,被窦炀狠狠的点了穴后也就妥协了。他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窦炀笨拙的解开自己的衣带。

    “什么时候裂开的?你个蠢货怎么都不说话?”

    秋悲歌胸口被雷的余波震出了两三条伤痕,原本不是大伤,现在让这蠢货弄的伤口裂开,似乎有些化脓的模样。

    “重不重?会死吗?”秋悲歌认真的看着窦炀的脸,虽然面貌和从前相去甚远,但灵魂上的共鸣让他确定,这就是那个人!

    “你堂堂秋大人,害怕死吗?”

    窦炀本是句玩笑话,哪知秋悲歌眉眼低垂了,半晌道:“以前是不怕的,现在……大抵还是害怕了。”

    “害怕说明你有弱点了,那个孩子?”

    窦炀盯着秋悲歌的脸,他不知道它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问出这句话的。或许是想知道他的弱点,然后轻而易举的杀了他?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每每提到孩子,秋悲歌就会漏出很温柔的模样,随后渐渐有些落寞和伤感。他说:“茵茵还没出生的时候,我也很纠结。一边是我亲人,一边是我的骨血,我总要放弃一边,来保求另一边……”

    窦炀没说话,静静地听着秋悲歌的话。

    “然后……我做出了我觉得我这辈子最自私却最不后悔的事情。我离开了我的亲人,放弃了一切,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生下了茵茵……小东西很小,老鼠都比她大。”

    “后来呢?好好的孩子怎么……”

    “怪我……让她在胎里吃了苦,早产。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后来生了一场大病,没来及找到良医,就夭折了……”

    窦炀心中感叹。往日高高在上的大祭司兼左丞,竟然还有这般让人非疑所思的故事。

    秋悲歌呼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他就像溺水了的人得到了救赎。他很享受的闭上了眼睛。窦炀封的穴,他轻而易举就能解开,但他愿意对窦炀逆来顺受,他愿意为了窦炀把自己的底线一点一点的降低。

    清凉的药膏敷在伤口上,很快深入内里,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与原本房间里的红木香浑然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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