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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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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过往之人,皆是过客。

    “东瀛那边传来消息了。”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烛光摇曳,映着一张憔悴而俊美的脸庞。他背对着那说话之人,用干净的帕子小心的擦拭着一方小小的牌位,半晌才用略微沙哑的嗓音问道:“如何?”

    “半年前出海经商,听说夜里遇到了大浪,无人生还。”

    侍卫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板一眼的诉说着消息。他低着头,十分卑微。毕竟这位大人虽然生的貌美,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画本子里的蛇蝎美人,说的大概就是这位大人的模样。

    “死了?可有证据?”秋悲歌闻言,情绪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语气格外平缓,无喜无悲,像个活了几万年的老僵尸。

    侍卫周身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冷气,顿时心下慌张,他的腿脚不自觉地一软,“咚”的一声就跪在了玉石地面上。

    自从五年前,秋悲歌将他那不共戴天的仇人逼到东瀛后,他一天也不曾休息,怕仇人死灰复燃,前后派遣了数十队人马去东瀛打探消息,以求斩草除根。

    秋悲歌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牌位,缓缓转身,眼中含带了几分冰冷的杀意。他朝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侍卫走了两步,清冷的问:“你跟着我多久了?”

    侍卫更加惶恐,整张脸贴在地面上,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这位大人,身首异处:“两年……零三个月……”

    “时间也不短了,那该知道我行事的风格。”

    “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秋悲歌略微满意的点点头,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侍卫。他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贡台上的小牌位,整个人似乎温柔了些。片刻后,他经过侍卫的身旁,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再去查!”

    熙熙攘攘的京城街道,人来人往。人们肩膀靠着肩膀,前胸贴着后背,偶尔被人踩掉了新做的鞋,也只顾着低头找去了,哪还顾得急吵架?

    在繁华的阴暗面,窦炀被一盆冷水泼醒,恍惚间还没弄明白情况,就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这熟悉的感觉,这熟悉的环境,让窦炀突然意识到他如今所处的地方,正是京城最大也是最牢固的监狱。

    自五年前家族被灭,他狼狈地逃到了东瀛,并悄悄的发展了一些属于自己的势力。

    前几日,他偶得奇遇,寻见一本可以改头换面的功法,修习数月而大成。万万没想到竟然换到了一个犯了死罪的囚犯身上!

    到底是造化弄人!不过,好在这种更换容貌的术法只能持续半年……如果他还能活过半年时间。

    他出生在一户商人家中,作为长房长孙本应子承父业。本朝明例规定,商人之子不得为官。可窦炀是个刺头,一心入仕。年少时,家里多次出钱买通官员,允许他入殿试考试,每每名落孙山。

    窦炀的文人风骨作妖,感叹怀才不遇,在京城最大的酒楼趁着大醉写下了一首反诗。因而被捕入狱。不过那时家业鼎盛,花了些银两就把他赎了出来,也没吃什么苦。之后,家族衰败,也进来过几次……

    窦炀被人像丢垃圾一样丢回牢房。他“阿哟”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想没事儿人一样的躺在铺在地上的旧草席上。

    只要是个正常人谁愿意到这种破地方来?窦炀啊窦炀,你个冤种,找谁的身体不好,偏偏找一个死囚……

    窦炀通过这人的记忆,略微了解了一下,发现这个原身更是个冤种!一生没做过恶事,好巧不巧的跟自己撞了名,就因为这个,被抓了进来……

    这债主本来就是要抓他的,却抓错了人。偏偏他还附身在这个错的人的身上。所以说,胡子眉毛一把抓的方法还是挺实用的。

    窦炀又开始寻思这个债主。他之前得罪人太多,具体会是谁呢……

    “谁是窦炀?”

    他正想着事情,牢门突然打开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窦炀猛地一惊,早该想到这个灭人满门的魔头的!这魔头杀他全家还不够,非要追他到天涯海角,杀了他才甘心?

    听到有人问话,牢房里突然有七八个人回应。是了,这世上叫窦炀的千千万,秋悲歌一个不落的全抓进来了。

    秋悲歌缓缓地往里面走,目光滑过每一个囚犯的脸。他走到窦炀现在住的牢房里,驻足下来。窦炀能感受到秋悲歌要吃人的眼神,思量片刻,毫不顾忌的朝他对视。虽然同名同姓,但毕竟换了一张脸,他有什么好怕的!

    秋悲歌与他对视一眼,继续向前走,直到牢狱的尽头,才听见他说的第二句话:“把窦炀放了……”

    此话一出,牢头儿懵了,这么多窦炀全放了?这位大人没事儿吧?

    窦炀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放了出来。他本来以为秋悲歌是良心发现,不愿意滥杀无辜,可不久……当他第三次被放后又抓进里面后,他意识到魔头怎么会有良心这种东西!

    他像一只被玩弄在手掌里的玩具,魔头想抓的时候把他们抓回来,想放的时候在放出去。

    于是,窦炀在秋悲歌第四次下命令时,索性赖在草席上,打死了也不走。秋悲歌把他当玩物,可他偏偏不会让他如意!

    当所有的“窦炀”再一次被放出去,牢房里寂静无声,只留下一阵没心没肺的鼾声。秋悲歌寻着鼾声走到窦炀的牢房里,向牢头儿使了个眼色。临门一脚,让在睡梦中的窦炀“嗷”的一声醒了。

    “走。”秋悲歌言简意赅的说。这要是不熟悉他的人,还真听不明白。

    窦炀不理会他,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他从来都是让往东偏往西,让打狗偏打鸡的性子。

    “你走!”秋悲歌有些不耐烦了,他从前说话只需一遍,很少人能让他耐下性子来说第二遍。

    窦炀也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怒中烧,不敢再惹他,于是懒洋洋的回答:“不走了,反正也会被抓回来。少走我一个,狱卒大哥还能轻松些。”

    这话说的,差点儿把牢头儿感动哭了。以前他们走这里喝喝酒就能拿到钱,虽然不体面,但也算轻松。现在到好,犯人三天五头的放了抓,抓了放的,这谁受得了!

    窦炀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悠闲地躺着。既然秋悲歌把他当耍物,就不会把他给杀了。

    “……”牢房里安静的可怕,连水滴声都让人惊心动魄。牢头儿双腿颤抖,不知不觉裤子湿了。

    秋悲歌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走出牢房,声音格外冰冷:“很好!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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