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点瘆得慌!
周博伟拿着水壶里的水,洗了洗茅根。
他突发奇想:“阿爸,你说这茅草根,你们有时候也挖回去煮水,当凉茶喝。那王老吉也加这玩意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我估计是没有,吃不出那个味,哪天买瓶王老吉看看。”周天正听了顿时一愣,有些迟疑地说道。
周博伟仰面长笑,如同华容道曹操三笑孔明一般。
他说道:“我笑那王老吉老总,也是没什么了不起,放着这种漫山遍野的好东西不用,真的是莫大的失误!”
“要不你去开个厂子,弄个凉茶出来。”林春梅也跟着凑趣说道。
周博伟轻笑一声,装作正经模样说道:“这话我可当真了,到时候派咱妈当总收购商,到处收这玩意,也给咱家乡老百姓,开拓点经济来源。”
想着想着,周博伟顿时觉得,这凉茶或许真的可以搞。
价格便宜,关键是还有噱头。
野生+纯天然+健康+助农,简直噱头满满。
再加之自己本身就学习生物,完全就是学以致用的典范。
瞧着自己儿子坐在地里傻笑,林春梅心里泛起了嘀咕。
“阿伟,你笑啥呢?”她大声问道。
周博伟听得一脸黑线,赶忙说道:“没啥,没啥,赶紧干活。”
太阳逐渐落到了云层下,烧红了天边的云。
晚霞明媚,有着说不出的唯美。
几人收工,准备打道回府。
他们迎着霞光,一路悠闲地往来时的道路走去。
半路上,林春梅说要去甘蔗地里看看。
正好周博伟也有些兴致,就一同前去。
周天正则径自回家做饭了去。
路过一片花生地。
地里一片青绿,花生叶生得繁茂,长势极好的。
周博伟朝林春梅问道:“阿妈,咱们家也种花生吗?”
“这些年不给打鸟,麻雀都成灾了。花生种子放下去没多久,就被麻雀刨出来吃掉了。
现在种花生,都得把药加到种子上。种了我也不吃,还种这玩意干啥?”
林春梅没好气地说着。
周博伟停了下来,把锄头一放杵着它。
他瞧着地里的花生道:“还有这事?”
在数十年前,麻雀曾经作为四害中的一害,被老百姓列为被消灭的对象。
后来麻雀虽然被平反,名称由臭虫所取代,但老百姓依然特别讨厌它。
说来也怪,麻雀这种动物虽然成群结队,警惕性很高,捕捉其实挺困难。
但却特别活泼不怕人,离人几米远的地方,也敢落地觅食。
林春梅也跟着杵着锄头,休息片刻。
她朝周博伟解释道:“麻雀这小东西有点鬼。你在一边种花生,它在一边瞧着,种完了它就跑来刨走吃掉。我看到这玩意,有点瘆得慌!”
“这么一说,还真是。在老家,这家伙经常偷晒在地坪里的稻谷吃。田里放的稻草人都赶不走它,确实很是嚣张!”周博伟想了一想,拎起锄头边走边说道。
在周博伟的老家岭北省,大面积地种植水稻。
随着农药的不断运用,地里的害虫抗性越来越高,青蛙、蜻蜓一类的益虫却因为农药和捕捉大量减少。
每当到了收割季节,镰刀随意驱赶一番,就有大片大片的虫子,如云一般地飞起。
农药虽然消灭害虫,但这种饮鸩止渴的做法,治标不治本。
对于环境的伤害,显然也是毋庸置疑。
但经过专家论证平反的麻雀,好像也没起到太多作用。
以周博伟的眼光来看。
换做他是麻雀,有现成的稻谷吃,自然犯不着费力去寻找那些带着天然伪装的虫子。
但是具体什么情况,还真是不得而知,毕竟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专家。
说不定麻雀就喜欢弄点肉食,改善一下生活呢?
两人又走了几分钟,终于到了甘蔗地。
周博伟家的这块甘蔗地不大,大概也就小一亩这样。
原先就是菜地,林春梅嫌地方离家稍远,打水也不方便,索性改种了甘蔗。
甘蔗这种特殊水果,看着有些稀罕,但它的产量也是高得吓人。
一般亩产基本是六千斤往上,管理得好,土地不错的甚至可以达到一万多。
当然这说的是黑甘蔗的产量。
天南这还有一种甘蔗,模样有点青绿,长得像竹子一样的。
它甘蔗皮上有一层厚厚白色的果粉,本地人叫做细杆,更多的人喜欢叫它白甘蔗。
这种甘蔗长得比黑甘蔗瘦小得多,杆子也短好多,产量自然远远比不上黑甘蔗。
细杆的蔗节远比黑甘蔗长,吃起来把皮去了,可以直接一个切面一口,不像有的黑甘蔗还得分几块。
它的口感更甜更纯正,缺点就是纤维比黑甘蔗硬,不如黑甘蔗软和水分多。
所谓浓缩就是精华,或许这就是细杆甘蔗的更甜的原因所在。
黑甘蔗产量大,但是价格很是低廉。
早些年才三四毛钱一根。
以一根六七斤算,才六七分钱一斤。
没错,早些年磅秤太少,甘蔗都是瘦弱得不要,挑选足够肥硕的论根卖。
这些年随着国家进步,农户手里有了些钱。
他们觉得论根太亏,人手买一个磅秤,开始论斤卖。
这时候的收购价大概两三毛一斤。
细杆甘蔗耐旱,和木薯一样,贫瘠的地也可以种,管理很是粗放。
天南这地方物产太过丰富。
地上吐个木瓜仔,小半年就有木瓜吃。
实在没吃的,串到树上摘个椰子,也能混个饱。
你说没肉吃?山里放点老鼠夹,第二天去捡回来,够吃一段时间了。
天南撩人仡人,还有部分本地人,一般都活的很潇洒。
种田的时候,稀稀疏疏种几根,糊弄下就过去了,够吃就行。
当然了,这里的大米基本没啥污染,因为本地人连农药都懒得打。
但是因为一年可以三熟,生长时间太短,口感实在有点差。
想要做为商品大米却是妄想了。
对懒散的本地人来说,叫我种黑甘蔗?
这种玩意种了累死个人,有时候还要搭各种架子,还是算了吧。
以至于细杆甘蔗,这种不怎么需要管理的甘蔗,深得本地人的喜爱。
不过这种甘蔗自己用嘴咬甘蔗皮,容易割到嘴角,如果刀子削不注意的话又剩不了多少肉了。
听林春梅说细杆主要还是拿去榨糖,产量又低,没啥钱赚。
不过这玩意不用怎么管理,又不挑地,有多少都是白捡。
家里事情太多,基本一年忙到头不得休息。
于是林春梅索性就把这块菜地,也种上了细杆甘蔗。
冬天种的甘蔗,到了七八月就要成熟。
六月这段时间,需要给甘蔗剥去枯黄的脚叶。
目的是增加甘蔗的产量和甜度。
对于学生物的周博伟,自然明白这种做法的内涵。
植物的有机物积累,依赖于绿叶的光合作用。
这些枯叶子不仅不积累,还意味着消耗。
虽然它曾经创造过价值,但它失去价值的那一刻起,它已经被整个植株所摒弃。
剥叶只是加速这一过程。
不仅植物如此,动物如此,人亦如此。
一个没有价值的人,将不被任何人怜惜,他很快就会被社会所淘汰。
林春梅开口说道:“这块地脚叶剥得差不多了。每次干活路途都不凑巧,还剩一点点想想,还是来剥掉算了。”
说完她把一副白手套掏出来,扔给周博伟。
自己却光着手,跳到了地里。
周博伟心里和明镜一样。
这两口子真会演戏,在儿子眼皮底下,都这么有默契。
无非就是不想让儿子太累,想自己独自一人,把脚叶剥了再回去。
这不剥脚叶的手套都备好了,哪里是什么临时决定。
说得冠冕堂皇,说是去甘蔗地看看。
谁不知道你是偷偷去干活?
甘蔗地有啥好看的风景?
周博伟撇了撇嘴,心下不由想到,只是嘴上倒也不说破。
这种细杆甘蔗除了除草、剥叶,平时基本不用管它。
也不用挖沟,种在小坡地上,也不担心积水。
真是好侍弄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