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难!真的很难!
吃过晌午饭,周博伟提溜着一把水蕨菜,准备去爷爷家看看。
掀了门帘,进了门。
阿婆于秀禾不在,倒是阿公周国良在看着电视。
电视里正播放着《聊斋志异2》。
这年头老百姓,倒是很喜欢这种鬼怪故事。
那时候的年轻人家里,多少都有本《故事会》。
而《故事会》主要是一些鬼故事。
此外,还有一些金古梁温黄的武侠小说。
见是大孙子来了,周国良没好气地指了指沙发,说道:“到这边坐。”
周博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把水蕨菜,放在沙发边上的小篮子里。
“去收胶水路上,顺手和阿妈整了点钩钩菜,吃不完就给您送些过来。”他解释道。
木头沙发虽然摩挲得漆都掉了好多,但还算干净。
天气太热,于秀禾铺了一张,破了几个洞,又拿新竹条补好的凉席。
他轻手轻脚地坐在沙发上,作出一副准备聆听爷爷的教诲的模样。
可枯坐了一会,却没听到爷爷说话,他便朝周国良瞅去。
周国良见大孙子小眼睛乱瞄,不由有些好笑。
他咽了咽口水,终于开了口:“阿伟,你昨天说的确实没错,阿公这些年,确实操切了。”
周博伟正想开口,却被他抬手示意打断。
他带着感慨坦言道:“现在,阿公决定以后不再打彩票了。我寻思着做点什么,趁着还能走能动,能干几年是几年。”
“你小子昨天跑得这么快,说话说一半可不行,乘心拿你阿公寻开心是吗?你这小鸡肠子鬼主意倒是不少,拿出来让阿公瞧瞧吧。”接着,他似笑非笑地揶揄了一下周博伟。
周博伟口称不敢,赶忙屁颠屁颠地准备给爷爷摆上杯子,倒杯茶水。
没想却被爷爷打断,示意他快点说。
周博伟心下暗笑:爷爷不愧是部队出身,这效率杠杠滴,喝口水都嫌耽搁工夫。
他无奈地开始说道:“阿公,在这个社会,勤劳一些,一般也不缺那口吃的。混个温饱,绝对没问题。但是要想发财,说实话,难!真的很难!这个阿公您老人家应该有所体会。”
周国良皱了皱眉,有些不太同意,他虽然曾经走过了一段困难时期,那时候大家都是按需分配。
大部分时期,都是靠自己一双手一双脚,地里刨食,获得财富。
那种按劳分配和勤劳致富的思想根深蒂固,不可动摇。
不过为了给大孙子留个面子,他都也没有反驳。
“你说得有些道理,但也不完全对。有很多人靠着勤劳,建起了大房子,讨了漂亮的媳妇,这又怎么说?”他另外提出了一个疑问道。
“阿公,这只是看到表面。这些人要么兼做着小生意,收入来源有好几个,要么特别的节俭,纯粹是省下来的。
还有的,跑去外头发达地区打工,那里的收入自然比农村高很多。但真正回来建起大房子的,他们也一样很节俭。
他们有些甚至不愿意去租房子,躲在天桥底下搭个窝。吃饭要么来碗方便面,要么啃点冰凉的硬馒头,就着白开水。
您看看,每年春运,多少人骑着摩托车,从打工的地方回家。有的全程好几千公里,顶风冒雪,跑个几天几夜,不就是为了省下几百块钱车费。”
周博伟小时候在老家,有一次过年,跟随舅舅去县城走亲戚。
虽然戴着头盔,但下的雪仔还是溅射进来,打得脸上生疼。
骑着摩托,寒风更加地刺骨,他坐在后头都冻得直哆嗦。
虽然也才七十多公里路程,和人家一千多公里甚至几千公里的完全没法比。
但他对这样冬季骑摩托车的体会,深有感触。
温馨中却非常艰辛,心酸中还带有惊心。
周国良点了点头,对于每年春运的摩托大军,电视上也有直播采访。
他“嗯”了一声,示意周博伟继续说。
“老家为啥家家户户都建起了小洋楼?就比如我外公家,请的工人都是附近的,趁着农闲一点点的盖,陆陆续续盖了两年才建好。招待的伙食,不是自己鱼塘的鱼,地里的菜。
甚至需要的竹架板,都是就地取材,砍门前门后的楠竹自己绞制的。实际上主要的花销就是工钱和材料钱。在十年前那个时候,不过几万块就能解决。
但现在不行了,什么都涨了。在我们天南,基本以农业为生,若想发财,还得出奇制胜。以我们天南的物产来说,养鱼确实不错,长得快个头大。
但我们这治安不太好,养鱼怕被人偷。说又说不得,怕被人记恨,一瓶农药就把整塘鱼给祸害了。”
在周博伟的岭北老家,这里是华夏中部区域,一个传统的农业大省。
许多农户趁着建材便宜工价不高,省吃俭用之下,竟然家家户户建起了小洋楼。
这在别的省份,是难以想象的。
在天南,虽然在基础的村子里,汉邦人基本不与少数民族混居。
但在整个镇,整个县的层面上来说,两种村落犬牙交错,又不分彼此。
少数民族没有计划生育,家里的小孩少则三四个,多则十几个。
周博伟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上学路过一个僚族村庄。
他就曾看见一个僚族妇女,在村口树林里放牛。
她背上用布袋背裹一个,一只手里抱着一个,另一只手牵着一个,后面还跟着几个4-7岁不等的小孩子。
周博伟当时就很震惊,问了下同学:“怎么人家撩人,就可以生那么多?他们就不怕罚款的?”
这时,就有高年级的嘲笑道:“你以为就这几个?她家就有个和我同班,据说还有几个比他大的哥哥姐姐。罚款?少数民族罚什么款!”
当时周博伟就感叹:这帮僚人,真是能生!
小孩子太多,家长的精力自然管不过来,更没钱交学费。
顶多就混个九年义务教育,也有个别的,小学毕业就辍学在家玩耍。
他们那,十三四岁出来社会混的,也不老少。
这么点大的年纪,思想很不成熟,很容易跟着社会上的人学坏。
有些僚人仡人学坏了之后,偷鸡摸狗的事不少干。
按他们的话说:钓你家鱼,那是给你面子。
你若是在那里瞎掰掰,他可以晚上趁着没人看守,直接放一瓶农药,把鱼全药死。
这些坏孩子长大以后,除了个别一条道走到黑,混成了黑社会。
绝大多数本质不坏,只是一时为人错导,最终基本都会有所改变,回归正常。
你再横,能横不过民主专政?
扫黑除恶风暴如同一张铧犁,在天南大地上不断地翻?
好勇斗狠,凶暴无度的,不是进了局里,就是进了宫里。
最终,只留下了淳朴厚道的民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