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谁告诉我的?
清晨,空气清新带着一丝微凉,阳光照在身上显得很舒服。
周博伟伸了伸懒腰,沿着车站广场外的街道走去。
街道地面,不知飘落了不少树叶,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咯吱声。
山区的空气就是清新,即便是城市里也是如此。
在网吧那“五味杂陈”的地方待久了,总是憋闷得慌。
周博伟轻舒一口气,走入路边一家早餐店。
店里大致摆放着十余张折叠凳,坐着六七个客人。
周博伟随意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唤老板点了一碗腌粉。
在天南腌的意思不是腌制而是拌,腌粉实际是拌粉。
用姜末、蒜蓉、葱末、芹菜丁、香料爆炒。
再加蚝油、生抽、豆芽、竹笋条、盐、味精勾芡成卤汁。
将卤汁倒入一碗天南地方特制的米粉中,搅拌一下,加些花生、腌菜、香菜。
有的人还会加点天南特有的黄灯笼辣酱。
这就是一碗天南地道的腌粉。
它具有一股好似岭西螺蛳粉的臭,还有酸、香、辣四种风味。
相比粉汤的烫,酸粉只是温,特别适合赶着上班的上班族。
酸粉的卤汁一般都是夜里提前熬好。
东西都是现成的,所以上的速度特别快。
不一会周博伟就把酸粉嗦完。
他擦了擦嘴,付了5块钱,出了店门,往车站方向走去。
丰城除了公交车站,就只有一个短途汽车站,二者相隔不是很远。
周博伟行走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丰城汽车站。
车站路旁的水泥电线杆上,照样有着不少,操心广大市民性福生活的流氓广告。
这种免费流量超级大的地方,怎么少得了它呢?
车站门口人声嘈杂,充斥着刺耳的汽笛声。
这年头很多老百姓,不喜欢在汽车售票点买票。
因为车站外头拦车可以少几块钱,并且不会强制购买保险。
这年头,汽车站售票都故意搭售保险。
本来应该是,保险公司驻点,凭自愿购买。
不过众所周知,车站里并没有这样的人。
小道消息流传是:保险公司打通了关节,直接叫售票员搭售。
售票员不管不顾,只要你不特意说不要,就直接给你撕下保险票单,直接和车票订一起。
车站的说法是:不说不要就是默认要。
老百姓也纳闷了:“我知道吗?谁告诉我的?”。
在外头拦车的穷苦人,几乎都不知道这件事。
为了省几块钱费用,车站里面倒是清静了不少,弄得车站前的小广场到处都是人。
许多没有好地方坐的大爷大妈,也不嫌脏,干脆来个席地而坐。
看到车子从车站出来,他们为了早点坐上车,拎着大包小包的就蜂拥而上。
不然不争不抢,等好几个小时都没你的事。
最关键的还不在于这个。
奇葩的是,保险票上只有乘车车次信息,另一栏的投保人姓名、证件、日期根本啥都没有。
这样的保单真的有效吗?
发生了意外真的能获得赔偿吗?
周博伟前世每次购买车票,最开始是被迫接受。
看看也就一块钱,后来也是图个心安。
但发生意外,真的能不能获得理赔,心里有时候也泛着嘀咕。
这时候的车站汽车很多。
主要是它便捷灵活,路线繁多,是老百姓最常用的交通工具。
诸多汽车之中,也有少量私家班车。
他们在寻常节假日和春节旺季的时候,是车站的一个补充。
这时候车站会临时雇佣他们,到站内拉客,减轻他们的压力。
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车站外头拉客。
实际上对车站形成了竞争关系,但有时候车站又需要他们,只能任其自便。
站内的车如果票没卖满的,也同样会停在路边揽客。
车站里的还稍微文明一些。
这时候总有一位中年妇女,操持着小喇叭,用着粗犷的声音喊着:“去省城江口了,去江口的到这里上车!”
私人的有些就粗暴了。
管你是不是去江口,先把行李搬上去再说。
知道的司空见惯,不当一回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劫。
弄得车站小广场上,有时候小孩子在那里鬼哭狼嚎,妇女、老爷们在那里相互叱骂。
这时候的车站鱼龙混杂。
墙角不时可见,卧着一个破烂衬衫或者脏兮外套的犀利哥。
小偷更是神出鬼没,稍不注意就被盯上。
趁着人多拥挤的时候,碰你几下,不是包包被刀片划开,就是钱包被镊子夹走。
还有车站的许多小店,有着不少假钞。
他们善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练就了察言观色、勇敢果决的好本事。
如果看见个愣头青,不坑你坑谁?
这年头监控少有。
钱货两讫,发现了假钞,除非现场拆穿。
回来理论,人家来个死不认账,你啥办法都没有。
周博伟把手伸到裤兜里,拿捏着钱包。
选择了一个不拥挤的路线,来个跳跃前进。
进了车站购票大厅,这里是没有座位的,售票窗口前,装着不锈钢栅栏。
只有另一头的候车大厅,才有许多或好或坏的橘黄色的老式塑钢座椅。
虽然外头等车的人不少,里面购票的也是有一些。
总共三个窗口,每个窗口前都有十来号人在排队。
选了个排队人数少一些的队伍,周博伟跟着排队买票。
这年头买汽车票,不需要身份证,更不用说实名了。
当然了,你丢失了只能自认倒霉。
需要另外购买一张,补办是补办不了的。
和彩票一般的不记名售票,丢了彩票你还想领奖?
后世过不了几年,车站开始实行实名制,虽然大家好像感觉多了一些限制,实际上更多的是一种保障。
比如遏制黄牛党,免得他们凭借关系弄到车票后,加价二手转卖。
比如丢了车票可以补办,不需要另外花冤枉钱。
再比如保险票上可以直接打出实名,解除了大家对车票保险的顾虑。
一个新的事物的发展,往往就需要经历这种,由乱到治、由治到兴的过程。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终于轮到周博伟。
问了下最早回平南县新平镇的时间,售票员看了看,说只有1050的票了。
周博伟急忙说,要两张。
果然售票员直接撕了两张保险小票,钉在车票上。
咽了咽口水,周博伟叹了一口气,就一块钱,随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