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春花秋月何时了
恒无名指微微有光闪烁，趁着院内三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往巨鼎内扔进几滴稀释过的妖兽血液。
老人所用的兽血兽骨都是一些淬体境初中期妖兽身上的东西，而恒丢入那几滴血液则是一只塑魂境妖兽的血液，被恒稀释过好几遍。
稀释后的血液剂量足够秋月时了二人吸收。
当兽血倒入巨鼎的中，猩红色的粘稠液体变得更加沸腾。
一直忙到傍晚，巨鼎下的火苗熄灭，里面的药液完全柔和在一起，等在鼎内水温稍降后。
恒朝着何秋月、何时了方向喊道：“小月，小了，快来吧，现在是最佳时间。”
二人忍不住颤抖，这一刻，还是来了。
二人三进两退的向着巨鼎方向走去，花费很久，才抵达到巨鼎前。
看着鼎内粘稠的猩红色药液，还是忍不住颤抖。
二人在巨鼎前磨磨蹭蹭，停留了很久，不敢入鼎。
“小月，小了，要不我帮帮你们？”
“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何时了哭丧着脸，深吸口气，准备跃入。
只见他一步跨出，准备跃起，可见到鼎内的粘稠液体沸腾的样子。
特别是突然爆开的气泡，溅起的水花飞溅到他的双脚前，忍不住战肃，不进反退，又后退了两步。
何秋月亦是如此。
恒看见二人害怕的样子，直接揪起他们的衣领，“噗通噗通”声传来。
“好烫啊，叶大哥，快放我出来，要熟了，要熟了。”
二人龇牙咧嘴，在巨鼎内哇哇惨叫，奋力地挣扎，想要往外冲，但恒不给他们这个机会，直接将鼎盖合上，并施加灵力封住。
“小月、小了，记得运转功法，不然会更疼。”
巨鼎内的二人泪眼弯弯，强横的药力冲洗着他们全身，狂暴的能量在体内蓄积，只能运转功法来吸纳化解体内狂暴的能量。
洗礼的过程很久，从傍晚到凌晨。
老人回到她的房间内，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拄着拐杖，怀中紧紧地抱着一个袋子，闭目养神。
外面的喧闹，她可能再也听不见了。
老人体内似有一股元气，稳稳地拖着她，竟不见病态，回光返照般，喃喃自语：
“小月、小了，你们的爹娘一点都不称职，你娘在你们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你爹更过分，答应你娘要看着他们成长到大，结果在你们五岁的时候就离开了。”
“本来你们应该还有个姐姐，叫春花，可是你们娘死犟不听，说是这一单钱财丰厚，是你们姐姐好几年的奶粉钱，挺着大肚子在山脉狩猎，结果遭遇妖兽围攻，不小心落胎。”
“你们啊！也不要怪罪你们的爹娘，你们爹娘就是为了你们出生后能有更好的生活，年轻时一直努力拼搏，透支着自己的身体，早年落得一身伤病，这个大宅子，就是你们爹娘在你们还没出生的时候买的。”
何春花，何秋月，何时了。
春花秋月何时了。
“那一次过后，你们娘也因为这个消息落下心疾，你爹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让你娘走出来，之后，你们的出现让你娘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你们娘带着对你们未出世姐姐的愧疚，在胎儿时期精心照料你们，买一些昂贵的药材来蕴养你们。”
“然，时也命也，你们的娘因为上次的伤势，落下残疾，很难生下你们，可是你们娘还是坚持要把你们生下，最后在诞下你们后离世。”
“那一晚，你们爹像孩子一样哭泣，苦苦哀求着你娘不要离开他，最后带着你娘的遗嘱，抱着你们出来。”
“那一天过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你们爹笑过，他为了你娘，也为了你们，更加辛勤去山脉狩猎，只为了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命运总是光临苦难人。你们爹积劳成疾，又因为对娘的思念，在你们五岁时就离世，你们爷爷也因为受不了打击，也先后离世。”
“只留下我一人啊。”
老泪忆儿双白发，又闻噩耗更伤神。
虽然早先听闻一些消息，但此刻听到老人的喃喃自语，还是莫名感到一阵辛酸。
晚年，丧孙女、丧儿媳、丧儿子、丧老伴。
肩挑起家庭的重任，跨过本该是丧命的年龄，一步一步与死神搏斗。
亲情的伟大！
恒敲着房门，走入屋内，看到老人垂暮的模样，也无能为力。
老人近些年来积劳成疾，没有好好调理自身，命数大打折扣。
恒从最初遇见她的时候，便感知到缠绕在她身上的死气。
病入膏肓！
连气血珠也无用，它是滋养肉身的天材地宝，不是救命的宝物。
寿终正寝，连逆天的医师也无济于事。
“何奶奶，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要出来，你再等等。”
老人似是听到动静声，奋力地开口：“小叶，不用在这守着我这老婆子了，帮我出去看看。”
似是知道恒下一次要说什么，直接开口：“放心，老婆子我啊，还会在撑一会，今天是小月小了的生辰，我怎么会让他们伤心啊。”
天边出现一抹淡淡朱红。
新的一天到来，而屋内的老人落幕，眼眸黯淡，再无一丝光亮，生命走到了尽头。
老人遵守她的承诺，没有在小月小了的生辰之日离世。
药浴持续了很长时间，二人终于解脱，何秋月、何时了被泡的满身通红，惨兮兮的，彼此相顾，相拥而泣，泪水忍不住从眼角流淌而出。
“小月，小了，赶紧运转功法，吸收残留在体内残留的药力能量。”
“叶大哥，不急，奶奶在哪？我先去和她报喜。”
也不等恒开口，何时了直接跑到房间内。
看见老人拄着拐杖，静坐在椅子上。
兴许是太兴奋，何时了等不到何奶奶睡醒，兴奋地跑过去，摇着何奶奶的身子大声喊道：
”奶奶，快醒醒。“
何时了一直摇着老人，见她一直没有动静。
平常老人一摇就醒了，现在她怎么不醒呢？
在他的感知下，何奶奶已经没有了气息。
一个可怕的想法涌向他的脑袋，何时了怔怔地呆着原地。
他的眼睛通红，眼泪鼻涕一大把，还是不敢相信，不信邪地继续摇着奶奶。
哭喊道：“奶奶，你快醒醒啊，我这次很厉害，将药液的药力吸收八成。”
一次洗礼，能吸收药液十之五六的药力便已是良好，再往上，能吸收十之七八的药力算是优秀。
这一刻，何时了的眼神充满祈求和渴望。
闭上双眼，想在下一次睁开的时候，见到老人睁眼，摸着他的头夸他。
何秋月缓缓地走过来，看着奶奶的样子，张着嘴巴，没有哭出声来，抱着何时了劝道：“时了，别摇了，奶奶太累了，别打扰她睡觉。”
何时了见到老人没有动静，怔怔地望向门口，想要开口询问，他的嘴唇微微张开，但没有声音传出。
站在门口的恒看见二人哭泣的样子，大喝道：
“何秋月，何时了，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还不快打坐吸收残留在体内的药力，不然你们如何面对你们奶奶的努力。”
现在可不是他们两个人哭的时候，这次洗礼光是那些年份久远的兽血兽骨，就不是一两年就可以收集到的。
洗礼之后，在一炷香内是最好的炼化时间，要是现在浪费时间，那可真是对不起老人近些年来的付出。
二人听言，忍着悲痛的情绪，盘膝坐下，努力的放空悲欢情绪，努力地运转功法，炼化体内残留的大量药力。
一开始他们还进不了修炼状态，但一睁眼见到老人的现状，还是努力地逼迫自己进入修炼。
时间过去一个时辰，他们二人已经炼化完体内的药力。
可二人继续修炼，拼尽全力地炼化体内能量，哪怕早已炼化完体内能量，还是一直压榨着自身。
时间又过去两个时辰，二人还在修炼。
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院落树上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点点金光。
恒轻喊道：“小月，小了，该送何奶奶上路了。”
二人退出修炼，蹲下身来，抱着老人的身体掩面痛哭，痛心疾首，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似要惊天的哭声，来唤醒老人。
“小月，小了，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安安静静的让你们奶奶走，你们日子过的越好就是对你们奶奶最好的交待。”
过了很久，二人站起身来，抱着老人的身体，并肩而行。
一场简单的葬礼，两人一直跪在墓前，一直到傍晚。
恒端着他们平常最爱吃的鸡腿和几盘饭菜，放在他们面前，默默离去。
亲人离世，恒没有经历过，但好友离世，恒经历过。
亲人离世，劝人看开，天打雷劈。
我们是人，是有感情的，会哭、会笑、会伤心、会难过
所谓看开只不过是将心底的悲惨掩藏起来，迫使自己暂时遗忘，或做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注意，久而久之，生活的苦难让你暂时忘却亲人的离世。
但这些只不是暂时遗忘，当心底深处掩藏的悲惨再次忆起，还是会悲痛欲绝，痛哭流涕。
暂时忘却只不过离开悲痛，还有生活的苦难等着你来面对，但永远不会忘记。
恒没有跟他们说太多话，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环境。
他们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现实、走出悲痛、继续生活。
翌日，太阳初升。
二人抓起地上盘子里的食物，狼吞虎咽。
收起老人留下的袋子，径直地走向他们的房间内。
拿出了他们平常最为讨厌的书籍，正襟危坐。
时间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
这放在平时是极其罕见的。
但现在却没人关注。
他们来到院子内，练习武技。
笨拙的样子，每每打出一式，便忘记下一式是什么？
想要回想又想不出，只能拿出武书，字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又不知何意，抓耳挠腮，不该如何是好！
站在屋顶的恒看到院内二人，面露微笑。
他们仅仅一夜便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