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曾经
八月初七，汝芸成婚前的一夜。
晚时，正后来到了汝芸的寝殿里，汝芸想起今天父君和哥哥都来了，现在母后也来了。
正后来的时候把所有人都打发下去了，她想单独与女儿聊聊天。
“母后，您怎么来了？”
正后拉着汝芸的手，感叹：“芸儿都这么大了，母后眼里的你还是个小孩子呢，这一眨眼明日就要嫁人了。”
汝芸看着正后笑眯眯的。
“母后，儿臣又不是不回来了。听闻凡界有一习俗，说是女子嫁人的时候三日内可以归宁，到时候儿臣和先暮一起回来好不好？”
正后瞧着汝芸如此高兴，答应：“好，只要你呀，和先暮好好的，母后就安心了。”
“母后，你放心吧，我跟先暮说好了，我们成婚之后就去游历三界，看遍大好河山……”
正后看着汝芸娓娓道来，替她高兴也替她担忧。之前最恨不得汝芸嫁出去的人是自己，现在不舍得汝芸出嫁的人也是自己，自嘲笑了笑。
汝芸看到正后笑了还以为自己的想法太幼稚，问：“母后，您笑什么？”
“没什么。”
汝芸一直好奇父君和母后的故事，便缠着正后问：“母后，你跟我说说你和父君的故事呗。”
正后看着她，摸着汝芸的脸应声：“好，母后给你讲。记得……”
三千六百年前。
胡彩儿还是个九尾狐一族的小公主，刚满九百岁。自己便被父亲送到天界来旁听，刚来的胡彩儿不习惯，常常在瑶园里哭。
偶尔的一天，胡彩儿在瑶园里哭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此人正是汝芸的父亲天修，天修当年才一千一百岁。待天修问过原因之后安慰了胡彩儿，后来也教习了她很多法术。
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了起来，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九百年。
当胡彩儿以为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出现打破了平静，她是凤凰族的公主，名唤赞儿。
当时的正君想要自己的儿子天修与凤凰族的公主联姻，无论天修怎么拒绝，正君都驳回了。
天修想要与胡彩儿解释的时候，胡彩儿却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她。
那段日子里，天修几乎疯魔。
当时的正君一边苦口婆心劝解天修，一边也延期了与凤凰族公主的联姻。
不久，正君病逝，天修不得不担起正君之职，在天朝大臣的劝说下，天修不得已跟凤凰族公主联姻。
自成婚以来的两百年里，受尽冷落的赞儿已经受够这样的苦日子，她不甘心那个胡彩儿有这么大的魅力？会让天修两百年不忘？
一次深夜，赞儿企图对天修下药与其灵修，赞儿的这种做法第二日引起了天修的不满。
若是往日天修看在凤凰族的薄面上，无论赞儿说了什么刻薄的话，他都不屑一顾，可现在堂堂正后居然会用这下三滥的手段，天修将一气之下将赞儿打入冷宫，连凤凰族的颜面都顾不得了。
打入冷宫的赞儿誓死要与天修说个明白：“天修，我如此真心待你，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天修自问问心无愧冷着脸回答：“一开始的时候我就说了，我不同意这场婚姻，是你父亲，凤凰族的族长联合其他老臣逼我娶你。好啊，我做到了，成亲那一夜，我就与你说了，我们相敬如宾就好，我再找个合适的机缘我们和离。”
赞儿哈哈大笑，笑自己太讽刺，笑自己以为有些分量：“好，天修，你听好了，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天修没再说什么。
十个月后，一向清冷无比的冷宫在一瞬间暖阳似火，照亮了整个天界，而赞儿也因此成为光芒坠落了，这世间再也没有赞儿这个人了。
天修得知后心中有所愧疚，看着怀中的男婴不知道该如何，有人问起孩子姓名，天修淡淡道：“就叫帝衡。”
有人算过，帝衡是向阳而生的命运，所以出生时整个天界才会凝聚暖阳的光芒。天修听后想着帝衡长大后禅位于他，自己便去追寻胡彩儿的下落。
这一晃又是一个七百年后。
当时的胡彩儿得知后认为自己的真心错付了，她不愿意再在天修身上浪费时间了，于是进入深山，过起了逍遥自在的日子。
直到得知狐王逝世这才出了深山老林，天修不知道哪里得知的消息，去了狐族找到了胡彩儿。
两人相见的那一刻，彷佛过了上万年那般久。
天修主动抱起了胡彩儿，胡彩儿因为礼数不合，抗拒天修的怀抱，天修怎么样也不肯松开。
只是哽咽道：“别推开我，好吗？”
胡彩儿也停止了自己的抗拒，任由天修抱着不撒手。
天修缓缓道：“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胡彩儿什么也没说。
天修好不容易找到了胡彩儿，任凭胡彩儿怎么赶走他都无济于事。
其实胡彩儿这九百年来也没有忘记过天修，她细细考量了几天后也不想再与天修错过了，大不了嫁给天修做正妃。
令胡彩儿没想到的时候，赞儿七百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那一瞬间，胡彩儿嫁给了天修成为了正后，她得知了帝衡的存在，也知道了赞儿的遭遇，胡彩儿还埋怨过既然娶了赞儿，为什么不好好对她。
天修给她的解释是心中只有她胡彩儿一个人。
胡彩儿说到这里的时候刮了汝芸的鼻尖，笑着说：“后来，天界唯一的小公主降世了，我和修哥为她取名汝芸。汝是你，芸是芸芸众生。”又握住了汝芸的手：“这代表着你父君心中有我，也没有忘了这芸芸众生。”
汝芸得知自己名字的来意，笑着：“原来我的名字是这个意思，那哥哥呢？”
胡彩儿解释：“你哥哥将来是要做帝王的，衡字就是希望你哥哥成为帝王以后能够处事公平公正。”
汝芸想起先胡彩儿的遭遇有些惋惜：“母后，先正后是可怜还是可恨啊？害得你和父君分开了九百年。”
胡彩儿劝解：“芸儿，你不能这么想，你要是这样想了，那你哥哥会怎么想，你要记得她是个好正后、好母亲，甘愿放弃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自己的孩子，她是个伟大的人。”
汝芸点了点头，嗯嗯了两声。
“还有，母后今日给你说的话，你别跟你哥哥说，母后不想给你哥哥徒增烦恼，你也不许说，知道吗？”
“知道啦，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