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蛛丝马迹
许清河抱了她，直接进了王府。
王府的管家带着人迎接。
顾瑾之的房间，早已收拾妥当。
她被安置在内室。
丫鬟和婆子帮她换药、包扎。
顾瑾之醒来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屋子。
这屋子，以前她也常睡的。
她记得。
她的床，是用楠木做成，雕花描金，铺着厚厚锦褥；墙壁上挂着一副仕女图，画工精致秀美，栩栩如生，宛如真人。
床头摆着青瓷玉瓶。瓶里插着几支腊梅。
她记忆里的东西，都是熟悉的。
她的心跳得厉害，仿佛从胸腔里溢了出来。
她挣扎坐起来。
丫鬟和婆子们连忙服侍她穿戴。
“谁在外间。”她哑着嗓音问道。
丫鬟们不知该如何答话。
她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顾瑾之又问了遍：“是谁在外头？”
丫鬟道：“是世子爷……”
“我没叫他！”顾瑾之道。
“可世子爷已经进来了。”丫鬟委屈解释，“世子爷刚刚回来，还没有换衣裳，他身上染了血……”
丫鬟们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顾瑾之的心，也钝钝钝的疼了起来。
“……世子爷进来的时候，脸色特别差。奴婢吓坏了，不敢多问，赶紧请了大夫……”
大夫进门之后，顾瑾之仍是坐在榻上，没有挪步。
她盯着大夫，目光呆滞。
许清河的面容，渐渐模糊在她脑海中。
顾瑾之觉得，那是幻影，或者说是梦境。
梦醒了，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她的心，越来越冷，仿佛置身冰窖。
“大夫，怎么样了？”许清河问大夫，同时示意众人，让屋子里静悄悄的，别吵醒了她。
顾瑾之躺在床上，不敢睁开眼睛。
她怕看到那个噩梦。
她怕一睁眼，许清河就消失不见了。
她怕他走了。
她闭着眼。
良久，听到大夫道：“回世子爷，伤势并非严重，擦些伤药即可，不必担忧。”
顾瑾之长长舒了口气。
她的眼角湿润，却始终没有睁开眼。
她怕看到那张陌生的脸。
许清河也长吁一口气。
“世子，我去拿药。”老仆对许清河道。
许清河颔首。
待老仆走后，他在顾瑾之的床沿边坐下，握住了顾瑾之柔嫩的指尖。
顾瑾之颤抖了下，想缩回。
许清河握住了。
顾瑾之不再反抗了。
许清河轻叹了口气，低语道：“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你怨我，不信任我，甚至怀疑我……可是瑾儿，我是真心实意待你。”
他抬眸，望向了顾瑾之的侧颜。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
她似乎睡着了。
她没有哭，但是眼睑处挂了泪水，她睫毛湿湿的，很脆弱的样子。
许清河突然觉得很心疼。
他的情绪，不由低落起来。
半晌，顾瑾之缓缓睁开了眼。
“……世子。”顾瑾之低低唤了声。
许清河回神。
他的手，松开了顾瑾之，站起身。
“你的脚扭了。”许清河淡淡提醒她，“你现在需要卧床休息。”
“我……”顾瑾之犹豫了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害怕。
许清河也不勉强她。
“那我派人把你抬回去。”许清河道。
顾瑾之摇摇头，她想自己走。
“我可以。”她对许清河道。
她虽然脚踝扭伤了，走路有点费劲，却也能坚持。
“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歇了吧，我让小厮抬了软轿来。”许清河又改变了主意。
顾瑾之仍是拒绝：“不用。我不累。我想试试。”
许清河沉默看了她片刻。
顾瑾之垂眸，视线落在地上，没敢去看他。
“你若是走不稳……”他欲言又止，“你跟我来吧，我陪你回去。”
他说罢，率先迈步离开。
他步伐平稳而稳健。
顾瑾之瞧着，心想他的确是练家子。
她不敢耽误。
于是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
顾瑾之跟在许清河后面，慢腾腾走。
她想问许清河：世子爷，我们怎么在一起了？
可惜，这句话她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她不想破坏许清河的心思。
一直到了顾瑾之的院子，她才问他：“世子爷，您这样照顾我，我……”
她没有把话说尽，却表达了所有的意思。
她很感激许清河。
“我们都是朋友。”许清河含笑，道，“你受伤了，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他的神态自若，好像这件事不值一提。
顾瑾之也笑了笑，不再提。
晚膳吃得很简单。
许清河只喝了碗粥。
饭后。他叮嘱下人们：“照顾好郡主，千万别怠慢了。”
丫鬟们应喏。
顾瑾之也道谢。
她的脚踝还肿着，不敢乱动，整个人都窝在床里，一夜无眠。
许清河则去沐浴。
次日，顾瑾之的丫鬟们送早膳进来。
她们说，许清河亲自给顾瑾之熬粥，吩咐下人每顿都煮一点。
顾瑾之不知该作何表情。
她不愿意欠人情，也不喜欢欠许清河的。
“我昨夜不曾洗漱，不便留客，世子爷您请回吧。”顾瑾之道。
丫鬟们劝她：“郡主。世子爷一番诚心，您就领情吧，哪有主家把客人往外撵的？您就算嫌弃世子爷，也不妨碍咱们世子爷惦念您啊”
“是呀是呀。”另一名年纪稍大的婆子笑道。
她是许清河母亲的乳娘。
顾瑾之听闻，脸更加涨热。
她不肯再挽留。
许清河临行前，对顾瑾之道：“今日不要出门。若有事，我让人来禀告你，你不必担心。”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顾瑾之的院子。
他刚刚出去，就遇到了宋盼儿。
宋盼儿的神色凝重，看到了许清河，她愣怔了片刻，旋即疾步走了过来，道：“你怎么在这里？”
顾瑾之住在这里，除了贴身服侍的丫鬟，其他人根本不准靠近。
许清河一介男客，居然出入顾瑾之的房间。
宋盼儿很震惊。
这是顾瑾之的闺房，女孩子闺房，岂容男客踏足？
许清河微讶。
他从未和宋盼儿打交道，对宋盼儿没有印象。
宋盼儿的气质高贵、美丽，眉宇透着威严。
许清河的记忆力，宋盼儿这般气场的妇人，应该很有名号。
他努力想了想，却毫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