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操场

    夏末秋初，晚风已是微凉，文聿趴在教室外面的栏杆上听着广播里周杰伦慵懒的歌声散在五中喧闹的校园里——“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男生们在走廊里嬉笑打闹，谁们抬起谁要把他举到楼梯间门框上，谁们又抬起谁对着柱子拉大锯男生至死是少年，永远都那么幼稚！文聿轻轻地哼着歌，笑出了声，发丝吹在她脸上微微有些痒，好惬意啊！五中的教学大楼四面连廊围城一个正方形，每一面的花坛里绿色爬藤植物都探出触角，在晚风中愉快地晃着爪子，橘色的瓷砖与摇晃的青藤仿佛勾出了丰收的图景。文聿喜欢这栋教学楼，虽然压抑，但又生机勃勃。

    她定定地出神，突然有人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摹地扭头：“丁一！”她叫出了声，显然是有些惊讶。丁一不带一丝情绪，柔声问道：“有时间吗？去操场转转？”怎么会没有时间，对于帅哥，时间就是海绵里的水挤挤一定会有的。她心里虽然乐开了花，但还是矜持地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半步，一起向操场的方向走去。

    文聿不是没有任何疑惑的，开学一个多星期了，这位前同桌并没有表现出老同学的热情，没有主动打过招呼，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对什么都是淡淡的。文聿甚至觉得他仿佛和谁交换了人生，阳光开朗的少年皮囊里装着一个忧郁沉稳的男人，男人？别闹了，文聿心里的两个小人在吵架疑惑归疑惑，她也没有任何立场去询问什么，毕竟他们只是露水同桌，他是神坛上的人物，是文聿踮踮脚也无法企及的

    教学楼后面就是操场，五中的操场和护城河白河仅有一条马路之隔，在这样的季节，星空、明月、晚风、空气都是那么的合时宜。突然，丁一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面向文聿，文聿猝不及防，差点撞了个满怀。不等文聿惊魂归位，丁一已经开始提问了：“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文科吗？”

    “不知道，为什么啊？”

    “因为有更多的时间让我发呆”

    啥？啥？啥？大哥，有没有搞错，真的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文聿想得咬牙切齿，脸上却波澜不惊。丁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抬起头，看着那无边的星空，他脸上有种落寞就在那么一瞬间撞进了文聿柔软的心里，为什么这个年龄的男生脸上会有这样的表情，他好像有种哀默大于心死的绝望文聿定定地看着他颀长的脖颈和那枚镶嵌其中的喉结，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发酵她说不清楚，她看的有些出神，突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磨蹭了一下她的后背，文聿僵在了原地。“走了，教导主任要来了，以后还能一起散步聊天吗？”“当然！”这两个字飞也一样地冲出文聿的喉咙，她深怕慢了半拍就再也无法抵达丁一的耳膜。回去的路上，文聿照样跟在他身后半步，两人一路无话，到宿舍楼下时，丁一目送她进去，挥手告别，嘴角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