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承恩宫用膳
背对着穆清的萧飒不再看着外面,敛了神色静静听着。
“其实你说的没错,我也是害死穆府的刽子手,有罪,可更罪大恶极的是钟吾疏!父亲早在先帝时,就开始守了二十多年的昆吾国、昆吾百姓,不能就放在这样一个混蛋手里,我十多年忠君报国的理想,也不能丧给这种陛下!三年前,我不够信任自己的父亲,犯下了弥天大错;三年后,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展渊!我需要你的帮助,这昆吾的天该变一变了。”
相信?萧飒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我都不相信自己,你又有什么可信的?!“你决定好了吗?”
穆清点头,“是的。我要留下来当中书侍郎,赎罪也好,继续实现理想也罢,我放不下这昆吾国和百姓。”
“知道了。”说罢,萧飒起身欲走,却被拉住了袖口。
穆清满眼恳求,“我们还能再见吧!你会帮我的,对不对?我该去哪里寻你?”
“不必寻!”
话落,萧飒袖子上的手无力垂下,那双手的主人低着脑袋,看起来好不可怜。
萧飒有些好笑道:“过几日,我自会住进中书侍郎府。”
穆清惊喜道:“真的?”
萧飒不答话径直离开。
穆清自问自答,“一定是真的!”
回到落梅苑的萧飒略有不妥,本以为可以瞒过所有人,不料被荆红尘察觉,看着萧飒不打算说的样子,红尘也没有奚落他,只是默默熬了碗药。
“喝了吧,这次问题不大。今夜就歇下吧。”
萧飒自然不会反驳。
承恩宫里,武帝在和皇后用膳,宫人高声唱禀道:“太子殿下求见!”
帝后相视一笑,武帝手一招,宫人下去迎太子了。
钟吾贤进入承恩宫跪地叩首,“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好好好,文昊好久没来陪母后用膳了,快起来吧!”说着,皇后就要起身去扶。
武帝略带笑意,“起来吧。”
“谢父皇、母后。”钟吾贤起身虚搀着皇后重新入座。
“来人,给太子赐坐。”武帝朗声道。
“素溪,去给太子添副碗筷。”皇后朝身边的宫女吩咐道。
钟吾贤一拱手,“谢过父皇、母后。”
“好了,既然来了,好好陪我和你母后一起吃个饭,不必拘着。”
皇后也连忙搭腔道:“就是,就是一家人吃个饭,不必那么多虚礼。”
钟吾贤见武帝自称“我”,也不再时时端着,应下声来。
一时之间,这昆吾国最尊贵的三人,也像寻常人家一般其乐融融,可惜,除了皇后,他们父子二人都各怀心思。
太子借着闲聊,似乎是无意中提及,“父皇,孩儿今日午时在竹幽馆用膳,好像看见司证院的顾大人,和落梅苑的人进了同一个雅间。”
武帝眼睛一眯,“哦,你怎知是落梅苑的人?!”
“孩儿不知。儿子是先看到一个黑衣男子,带着一蓝衣、一红衣两个侍女进了雅间,随后顾大人进去了,便没有在意了。后来,只是席间听人说,花竹幽今日要招待贵客,有传言是落梅苑苑主。想到先前进去的那三人,儿子觉得极像,但毕竟不知是否属实,也不知落梅苑的人是何性情?为了安全起见,也以免失礼,待那三人离去后,便带人前去敲了门。”
“那顾大人怎么说啊?”
太子故作犹豫,“这…”
“怎么?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说着,武帝的脸色变深,语气颇为不耐。
太子见状急忙跪下,“父皇见谅,并无。只是儿子并未见顾大人离开,敲门许久却没有人应,待小厮询问过后开门查看,房内已空无一人了。”
“所以你没见到顾飞飞?!”武帝的语气不咸不淡的,听不出喜怒,见太子跪下,也并未出声让他起来。
皇后见此也不敢插嘴。
“是的,父皇,儿子并未见到顾大人。不过在雅间里,儿子发现有四副碗筷,一个未用膳,另外三个已用膳的碗碟下,有隐隐露出来的红梅,相较于未用膳的一边梅香味略重,加上见到他们三人的衣着,是落梅苑的人的可能极大!另外在那三人离去时,儿子看到,黑衣人腰间别着的玉笛上,也沾着红梅,所以儿臣猜测,此人极有可能是落梅苑苑主,另外二女应当就是传闻中的医女和毒女。”
武帝听着钟吾贤的回话,深思着:顾飞飞和落梅苑的人暗中一起,且顾飞飞未用膳,正值午时,顾飞飞必然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无心用膳。“你去敲门可有自曝身份?“
“儿臣自称文昊,称听说此间有尊贵客人,想结识一番,却无人应声。”
这就是了,对于太子敲门结交,本该欣然开门,却不做声,反而偷偷离去,看来顾大人知道的有点多了啊!
钟吾疏冷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想来,这才是今日前来用膳的目的吧!
顾飞飞和太子一向无往来,也无隔阂,但顾廷尉确是朝中鲜少不站队的人,可惜也没有和孤站在一边,这太子今日行事,既有揣测圣意的心思,恐怕也有铲除异己的念头啊!果真是长大了,呵!
心下计较着,“文昊,起来吧,说了今日不必拘礼。咱们一家人吃饭,不聊这些政事,明日昭华殿上再议,接着吃饭吧。”
钟吾贤口头应是,手上礼数不减,恭恭敬敬叩谢起身入座。
钟吾疏看着面上恭敬非常的太子,心下越发不满:倘若未动心思,何至于此!看来翅膀硬了,想站上来了啊!
面上却越发不显,一家人心思各异的用了膳,钟吾疏借口政务繁忙先行离开。
这时皇后才出声询问,“文昊,你和你父皇刚才…”
钟吾贤看着自己温柔娴静的母亲:自己从来没什么母族可以依靠,母亲一向深爱着父皇,之所以母亲是皇后,不过是因为,母亲是唯一一个父皇亲自选中的女子,且母亲从未对父皇有过任何企图,这皇后之位父皇给母亲便接着,父皇不给母亲也欣然接受,一直以来母亲的所思所想,皆以父皇为中心,一个深宫中的女人,却什么也不想懂,只希望看到父皇开心。
至于自己的太子之位,呵!那是父皇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