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们家不卖闺女
见明晏要走，秦舜象征着拎上自己的书篮追上他，一起拜别老师出了大门。
刚打开门，明晏眼前闪过一个影子，出现的太过于突兀，微微愣在原地。
秦舜追了上来，见他傻愣愣的。朝外看了看见没有什么，敞开门，最先迈了出去，“你这是傻了，在门口愣什么神。走吧，咱们一块去看戏去。”
说到看戏，声音压低了些。
明晏摇头拒绝，“不去，我先回家了。”
回头带上院门，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秦舜头一回见明晏这么爽快拒绝，还有些不适应，这会儿也不担心被老师听见，声音提高了一度，“不去吗？不去你得会后悔。”
明毫不犹豫的朝他摆了摆手，“自己去吧。”
临走多套了一件棉衣，翻过山路热得浑身冒汗，想把衣服脱下来，但又担心身板太弱再使病情加重。
看着眼前的渡船，他来不及喘息，连忙招手，“船家等等。”
正撑船走的船家听到声音停下撑船动作，等了他一会儿。
“多谢船家。”明晏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爬上了船，也不顾上什么形象，坐在船仓，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坐好了，要撑船了。”船家吆喝了一声，声音洪亮又长远。
船舱中有一男一女中年人，打扮的一个像是媒婆，一个像是有钱人的管家。
他起身整理了下东西，找个地方坐下。
这条河结了层薄冰不是很安全， 扔快石头就能击破，来回出行还得坐船。船走顶着薄冰，破得冰噼里啪啦响，瞧着河面上积了层薄雪，听着冰破碎的声音，倒是有些意境。
船快驶到河对岸的时候，听到外面嘈嘈杂杂的。
接着就是一人高喊，“有人落水了，救命呀。”
这声音，明晏决定的有些熟悉，好像是原主亲奶奶。
他扶着船篷站在船头，朝落水处看去，瞧着身影像是原主的大姐
河边人群中站着原主的亲爹和亲奶奶。
原主亲奶奶趴在地上，六神无主的吆喝着。
“快来人，救人命呀。”
几个汉子站在河边跃跃欲试，寒冬的河水冷得狠，几个人嘴里说着闲话脸上带着嬉笑看着水里扑腾的人儿。
“这可是天底下的好事儿，这姑娘没嫁人谁摸着算谁的。”
“你们也敢想呀，回去还不得被家里母老虎打死。”
几个人催促着中间一个瞎眼汉子，“独眼陈，你下去，下去这就是你的媳妇了。”
催促着瞎眼汉子。
见独眼陈不动，直接把人推进水里。
船越靠近岸边，明晏确定水里人就是原主的大姐明瑶，眼看人就要沉到水底，毫不犹跳到水里，朝明瑶游去。
坐在岸边哭喊的明奶奶瞧清楚跳下去救人的人时，脸色瞬间苍白，好像天塌下来一样。
“宴哥儿，你怎么能下去！你不会水呀！”
明晏身上穿了两层冬衣，下水顿时浸湿，游起来十分笨重，只能咬着牙奋力朝明瑶游去。
眼看独眼陈伸手要碰到明瑶。
明晏憋着口气也伸手去拉明瑶。
古代女子名节为大，如果被独眼陈救了，就算独眼陈没什么意思，外人的唾液也会要了明瑶的命。
谁知只露着头的明瑶，好像被什么东西拉进水里。独眼龙被这场景吓得一愣，没敢伸手。
站在岸边的几个男人顿时惊呼，“坏了，坏了，这是被水鬼拉下去了！”
“这不是水鬼找替身吗？独眼陈快上来，小心你的命。”
明奶奶听到其他人的议论，腿软得爬不起来，费了半天劲儿才爬到岸边，“晏哥儿快上来，奶奶的心肝儿呀！”
明晏伸手朝水里捞了下，没有摸到人。
大大的吸了口气整个人往水下沉，偏偏身上的衣服把他往上拽，和冬衣搏斗耗掉他一半的力气。
只能伸手脱衣服，脱掉外面的衣服，整个人轻快不少。
费大劲儿才在水底看着放弃挣扎的明瑶，他咬紧牙关伸手拽着明瑶后脖领，把人拎出水面。
他拽着人往岸边游，越游手中的人越沉，那感觉就是有人在下面和他进行拉扯。
也不顾得什么只能咬着牙往岸边去，多亏岸边的人多，见他靠岸搭把手把他拉了上去。
坐在岸边来不及喘息，朝站在不远处傻愣着的明林，喊道，“爹，快过来帮帮忙！”
明林一愣连说几个哦，两人联合把人拖了上来。
瞧着明瑶紧闭双眼，不见呼吸，明林吓得连连倒退。明晏喘了口气对明林恨铁不成钢道“你快把衣服脱下来给大姐盖上。”
“那我怎么办”明林傻愣愣的反问他。
明晏哑然。
见自己稍微有些力气，翻身给明瑶进行紧急急救。
好在喝进去水不多，胸部按下几下后，身子微微前弓，嘴里喷出水来。
明瑶清醒过来，眼前的人影 逐渐清晰，见是明晏，起身抱着他嚎啕大哭，“小弟，咱奶奶我把我卖给镇上的土财主做小妾！”
明晏连连安抚，“没事儿大，大姐有我在，什么事儿都没有。”
船上他的行李已经被搬了下来，撑着疲惫的身子给自己和明瑶一人拿了一件儿衣服披上，瘫坐在地上。
“晏哥儿，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儿？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怎么办？”命奶奶抱着明晏一阵哭诉。
明林也不管儿子闺女的死活，径直走向和他同船下来的人，那笑脸满是讨好。
明奶奶抱着他哭了阵，又转向明瑶，朝明瑶就是一顿捶，“我和爹妈把你养大了，你就不能给我们点儿回报？你怎么这么狠心！”
明瑶听到奶奶这儿样说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裹着衣服坐在地上浑身瑟瑟斗着，脸色苍白，嘶声力竭的哭喊，“奶奶，你也知道我是爹妈养大的，是你的亲孙女，你也不能这样把我往火坑里推呀。
那老头子七八十了，谁知道能活几天，你让我嫁给他！”
明晏望着坐在他身边的明瑶，在原主记忆中，明瑶从小就跟着原主母亲学习织布，更是十岁后就管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手脚勤快，话语也很少。
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奋力反抗。
明奶奶看了眼四周的人都在眼巴巴看他们，她可是秀才娘不能被他们瞧笑话，到嘴边的话全都吞了回去，咬牙切齿伸手欲打明瑶。
明晏连忙伸手拦下明奶奶的手，“奶奶，这么多人看着，小心被人瞧了笑话。我这两天病了，不能再让大姐病了，我先和大姐回去了。”
“什么？弟弟你病了？这河水这么冷再加重病情怎么办，我扶你回家。”明瑶绝倔强的表情有些松软，挣着的站起身子来，扶着明晏往家走。
明晏任由明瑶扶着。
两姐弟互相搀扶着，担心他的东西落下，对明奶奶说，“奶，我的书篓和那个包袱别落下了。”
“知道了。”
他的眼神扫到明林，他现在的便宜爹还在对着和他同船来的一男一女不停谄媚。 感受到明瑶手紧紧抓着他。
拍了拍明瑶手背，反过来安抚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进那个火坑。”
明瑶的眼泪吧嗒吧嗒直掉，这些天就连一直维护她的母亲也劝她放弃反抗，她觉得心如死灰，“弟弟，咱娘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家里已经没有米下锅了，就连母亲最后的首饰都卖了。”
“没事儿，一切都有我。”
明家。
“晏哥儿回来了？”在堂屋织布的明母听到外面有动静，出来查看，见明晏回来，病枯的脸上有了些笑容，但瞧着他们两个身上湿漉漉的，笑容瞬间消失。
快步出了屋门，猛地抓住明晏上下打量，“怎么回事？怎么浑身湿漉漉的？”
动作过于大，披在身上的旧冬衣落在地上。
明晏伸手捡起重新给明母披上，“外面怪冷的，进屋说吧。”
扶着明母送到屋里，明晏直接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外面飘着雪花，身上穿着湿透了的冬衣，他担心等不到明天就要噶了。
等从房间里出来，明林和明奶奶也回来了。
堂屋里上座坐着同来的一男一女。
明瑶依旧穿着湿哒哒的衣服，脸色苍白，呆愣愣站在明母身边，眼眸微垂，没有生气。
“二位辛苦来一趟了，我们家不卖闺女。”
“宴哥儿！”明林谄媚笑的脸上都了些下不来台，抬手猛地拍了下椅子。
明晏都没多看明林一眼，他担心多看了，会忍不住打明林。“寒舍容不下两尊大佛，还请两位速速离开。”
中年管事哪里受过这样赶客待遇，本来就十分嫌弃明家寒酸，听到明晏的话，拉着脸站起身来。
“明林，你上门求着让我们家老爷收了你家大姐儿，我都带着银子来了，你家又闹这出儿，以后不必要登门了。”
明林起身拽着明晏想让他赔礼道歉，偏偏拽不动，只能他自己上去。
“逵管家，这事儿是个误会。”
中年管家猛地甩了下衣袖，“哼，要不是看着你是个秀才，我们家老爷才给你几个笑脸，你现在学会了蹬鼻子上脸。
这事儿就罢了！”
那中年女人在中间周旋，想让逵管家留下再谈谈。
明晏怎么可能再给缓和的机会，挥手道，“慢走不送！”
逵管家扭头朝明晏冷哼一声，“小儿可笑。”
逵管家和中年女人离开，明林沉着脸回来，“你闹成这样，想怎么样？明年的束脩你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