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不法常可
欧阳宁却暗自好笑，心道少林寺也好，和尚庙也好，古怪规矩一大堆，单是戒酒戒荤，瞧这好酒贪杯的莽丫头，能受的几时。
他有心瞧着顾蓉出丑，不免存了幸灾乐祸之心，反正自己跟着爷爷在深山之中，什么苦日子都过的惯了，别说只是不占荤腥，就是不吃五谷，也未必算的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法时将顾蓉叫进内室，欧阳宁不知他二人搞什么鬼，但想这和尚持戒精严，顾蓉本事也已不弱与他，倒不怕他暗中下手
又想顾蓉什么都不会瞒着自己，等老和尚走了，当面相询总好过去偷听，更何况外面三个和尚瞧着自己，也不能干这等不入流的勾当。
过了小半个时辰，欧阳宁再也忍耐不住，伸手便推开了房门，见他二人均在打坐，便如入定一般，生怕顾蓉有何危险，轻拍她肩头唤她，哪知他手掌犹如碰到了一块火炭一般，疼的他“啊呦”一声叫了出来。
顾蓉见他狼狈笑道：“你又胡思乱想了不是，法时禅师当初传了我一套功夫，他老人家是考较我内功进境来着，你担心什么？”
欧阳宁见她神态轻松，显然并非受到什么裹挟之类的，手上的疼痛兀自未止，便道：“这是什么古怪邪门功夫，你身上这般热法，又不是在关外御寒，能有多大用处。”
顾蓉“呸”了一声，缓缓走下地来道：“你好不识货，这是少林派的九阳神功，比武当派，峨眉派的九阳神功都厉害，你如不信，且再摸我肩头一下。”
欧阳宁却还道她有心作弄自己，哪里肯去扳她肩头。
法时却摇了摇头道：“三派九阳功，各擅胜场，实在难分高下，小姑娘这句话未免是恭维老衲了。”
顿了一顿道：“之所以传你这门心法，一来根本要诀你已然知悉，二来小姑娘心肠好，我也不忍她误入歧途，将这篇上乘内功练的左了，终有一日成为你的一大隐患。”
欧阳宁插口道：“隐患？”
法时点了点头道：“小姑娘之前说过你们是在武当派看到的这篇内功心诀，其中有若干缺笔，是也不是。”
顾蓉点了点头，欧阳宁却大吃一惊，心道：“顾蓉这家伙真是无可救药，这等隐秘之事，也跟人直言不讳，焉知这和尚不存歹意，故意引她在误路上越走越偏。”
又想：“自己也学了他的什么混元功，这功夫虽有进境，但难保没有隐患，今后还是莫要继续修炼，若有一日发觉陷溺之深，岂不成了人家的俎上之鱼。”
法时哪知他顷刻之间转了这许多念头，继续说道：“这功夫原是达摩老祖所创，录于楞伽经的夹缝之中，一百多年前为奸徒所盗，从此便杳无音信，可叹少林派并未录于副本，所学均是本派前辈诵读佛经之时的残存记忆，武当峨眉两派亦是这般，三派之中也说不上谁记的多，谁记的准，可说所学均有极大隐患，倒非单指这小姑娘而言。”
顾蓉笑了笑，并未接口。
法时继续说道：“可是这篇上乘内功，所述极为艰深，不止因先辈记忆缺失，而想错了的，便是照真经所述，依法修行，尚且要勘破‘人我之相’，还要放下争胜的雄心，因此本派之中虽录有心诀，却并非阖寺僧侣人人都能从中获得好处。”
顾蓉笑道：“大师不说，我还道是自己太过蠢笨之故哩。”
法时摇了摇头道：“小姑娘你聪明的很，哪里笨了。说你笨的那个人，多半是精于世故，反而指摘你的赤子之心。”
欧阳宁知这老和尚瞧不上自己，变着法的指桑骂槐，只是他并未指名道姓的骂自己，一时也不好接口。
顾蓉却抿嘴笑着，心道：“欧阳宁这小子，确实是‘精于世故’，因此才总是胡思乱想，自己先前瞧他不对，便是为此。”
法时见此言说的欧阳宁脸上一阵红一阵青，这才反应过来，指摘顾蓉之人，必是眼前此君，而自己所说又颇伤他脸面，只好岔开话题继续说道：“小姑娘聪明是有的，但是过于勇猛精进，所学的又全无旁人指点，全靠自身颖悟，有些地方不免想的似是而非，老衲所述不过是教她如何导引盘旋，调息吐纳，将积蓄体内的热毒，缓缓化解。小姑娘，你内息运转至梁门，上脘，丹田中的那股炙热气流，眼下如何了。”
顾蓉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道：“得大师指点，便是运功剧斗之时，那一股燥热难耐，也已消失不见了。”
法时点了点头道：“表征已去，却仍不可疏忽大意，练功勤奋是好，但可别过于躁进，须知欲速则不达，尤其是这等上乘内功心法，平心静气是第一步的根基，过几日我差人送几本佛经来，你无事之事翻阅一遍，或有际遇，亦未可知。”
欧阳宁心道这老和尚一厢情愿，顾蓉这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哪里能看的进佛法，更何况练武功乃是逆水行舟，虽然时常偷懒落个自在，但武功进境便缓，这个道理他可不是不知，还是头一次听人说练武莫要过于勤奋，岂非笑话奇谈，实在想不通，这老和尚究竟有何图谋。
哪知顾蓉却恭恭敬敬的道谢，一改平日嬉皮笑脸，一副顽皮胡闹的神色，便如顽劣弟子见到严厉师尊一般。
法时点了点头，起身便往少林寺走去，临行之时，还不忘嘱咐一句，道：“两位有厉害对头，一时也不忙去，只是少林寺历有寺规，如有紧急之事，便劳烦欧阳少侠通传一声，小姑娘是老衲的朋友，要是跟本寺僧侣出了冲突，可是要老衲左右为难了。”
顾蓉笑道：“大师眷顾，小女子哪能如此放肆，既然少林寺有规矩如此，晚辈并无异议。”
欧阳宁看的呆了，他见到顾蓉如此彬彬有礼，实在不可思议，回思过往，都想不起之前顾蓉如此，是在几个月前，还是几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