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归家
欧阳宁一拍脑门,才想起家中原本是有一个后门的,他跟顾蓉说了,顾蓉不禁埋怨道:“你这家伙忘性真大,既有后门怎不早说,白白耽搁时光。”
本来依欧阳宁意思,是先找个客栈住下,可是顾蓉却非要连夜将府中秘密查个明白不可。
欧阳宁拗不过她,只好自告奋勇的去守后门,顾蓉却知他本领不济,便是找到线索,只怕也会白白放过,当下问明位置,自行去了。
欧阳宁这一夜守在自家宅子之前,大门始终不曾轻开,他等的甚是心焦,可心底却隐隐察觉不对,至于是什么一时也琢磨不出。
到了第二日,他还是一无所获,想去先与顾蓉汇合,可是生怕她也找将过来,而有所错过,可自清晨等到了正午,他心底隐隐察觉不安,也顾不得错过不错过,蹑手蹑脚的往后门走去。
可是他绕着宅子走了三圈,哪里有顾蓉半点踪迹,不由得焦急起来,心底暗暗后悔:明知顾蓉此人鲁莽冲动,平素因此吃的苦头屈指难数,多半是她久候不耐,已先跃了进去。
可是顾蓉有本事跃进去,他姓欧阳的可没这个能耐,焦急的无以复加,偏偏无可奈何,他又踱了两圈,忽然心惊:“既然约定是鸡叫头遍汇合,那么此时已过了两个时辰。
嗯,鸡叫头遍,头遍?他从清晨算起,始终就没听到鸡叫。”
此事实在诡异之极,鸡为什么不叫,不但是宅子里没有鸡鸣,连左邻右舍也是没有,嗯,不但是没有鸡叫,连人似乎也没出现过,偌大的宅子周围静的可怕,便如坟圈一般。
他想到此处,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可是幽冥之事他向来毫不相信,宁可相信是有人刻意为之,然而此人处心积虑,又想做些什么。
忽然鼻端闻到一丝血腥气,他心中惊骇,生怕顾蓉已然遇害,反而害怕起这味道来,向后退了三四步。
可二人相互扶持少说已有数月,彼此间友谊哪有那么容易割舍,欧阳宁反复思量,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可是顺着气味,一路向北,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气味最是刺鼻,他向前走了两步,赫然是一处小门,这小门极矮,极小,须得蜷缩着身子方能通过,欧阳宁费了老大劲儿才挤了进去,可是除了气味刺鼻,其余一如往昔。
如此情形可就更怪了,宅子明明有人打理,偏偏并无改动,十几年来一如往昔,连镇宅的水缸里面的金鱼,也是不多不少的六条。
记得当年爹爹说起过,之所以是六条,乃是取六六大顺之意,那时自己虽然年幼,却不以为意,若非年纪太小,非将金鱼刮麟去腮,烤了吃了不可。
可怪就怪在这里,他沿着回廊走到一棵枣树之下,诡异的气息却忽然消失了,欧阳宁一阵眩晕,他还道是夜里受凉,或是短了睡觉的时辰,伸手扶住了额头。
他本想强打精神,哪知越来越是手酸足软,眼皮也越来越是沉重,他靠在大树之上,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顾蓉说不定已然着了道,自己可不能就此昏晕。
可身子却不自主的跌倒,神志也越来越是迷糊,一个疏神就此人事不知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他缓缓睁开眼睛,四周黑漆漆的,只前方似乎有些许光亮,他努力睁大眼睛,可那光亮又消失了,本想伸手去揉眼睛,却发觉手足俱遭捆缚,全然的无法动弹,想要开口呼叫,口中不知被人塞了麻核还是什么。
这一下他不禁毛骨悚然,自己身处何地,昏迷之前究竟发生何事,捆缚自己的那个坏蛋是谁,他又有何图谋。心中疑问接踵而来,偏偏连个能与自己商量的人也没有。
又想:“自己这个模样便如俎上之鱼,别说对头定有不良企图,就是此时蹦出个三五岁的顽童,也能随时制己死命。”
可是为什么呢?自己平素谨小慎微,从不与人结怨,这人花偌大心思将自己擒住而不加害,显然是要拷问什么,然而自己身上也没什么秘密可言啊。
忽然脑中一个念头,在洛阳城自己曾杀死过叫花儿,莫不是他们一路跟着自己,寻仇报复来了。
可片刻之后,便知这个念头也是不对,既有如此好手,处心积虑的报仇雪恨,何必一路尾随,随便哪个僻静的山路之中,趁着月色更加便于下手,何必引诱至此。
更何况自己家中十几年来全无变化,乃是有人刻意为之,那是毫无疑问之事,可若是荒废了十余年重新修葺,纵有建构之时的图纸,再有熟识之人引导,也做不到如此事无巨细。
那么…那么只有时时维护,自灭门之时起,这十余年来煞费苦心的建设,就更加的说不通了。
思绪杂沓,越来越是糊涂,他本是焦急顾蓉忽然失踪,此事想的却只是自谋脱身,至于详情如何,他也不想刨根问底。
可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任你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正在此时,忽然眼前一阵火光,有人执了火把进来,见那人将火把朝墙壁上一挂,顺手抓了一人,缓步去了,但火把却没带走。
欧阳宁瞧不清那人面貌,那人来去又快,本来甚是沮丧,可是有了火把,那便容易看清周遭,他身子不能动,只能脖颈和眼球能动,见身前身后满是横七竖八的人,但不知是活人还是尸体。
这一下他更是害怕,生怕这是什么专门收殓外乡人的义庄,或是寺庙,想到寺庙,忽然想起顾蓉曾和那个什么和尚争执,哪知报应不爽,自己眼见便要轮回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