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改变
不一会儿，李仇到达了城河楼，周围连只老鼠的影子都没有。军官把带来的士兵安排到各个位置，团团包围了城河楼。李仇问孩子。
“在哪儿？”
孩子四下里张望片刻，学了三声布谷鸟鸣。这时，元从李仇身后的树枝上跳了下来。李仇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又等了一会儿，仍然不见有人来。
“指使你们的大人在哪儿？”
“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李仇仔细看了看这个孩子。看他的态度很大胆，而且很平静，看来他说的是真话。孩子的眼睛里散发出睿智的光芒。这个小家伙还能想出学布谷鸟叫的办法。
“为了进宫，我偷偷地爬上了一辆装有贵重物品的马车，可是马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马车进到宫里，很快就被宫里的士兵赶了出来。最后，马车的主人中了士兵们的箭，所以马车滚落到山坡下面了。那个人受了重伤，临死的时候，让我把佐伊太子的信札交给李仇大人。”
就连周围放哨的士兵们都吓得不寒而栗。
“你说什么？佐伊太子的信札！这么说，太子殿下还活着？快把信札给我。”
“我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李仇急得心里都要着火冒烟了，因为太子继承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那个人说只要我做成这件事，不管我想要什么，李仇大人都会答应我。”
“这个放肆的东西！你想跟侍从武官大人讨价还价吗？”
旁边的勤卫军官忍不住拍了拍元的脑门。
“你这个小家伙！快点儿把信札交出来，否则我马上就把你抓走，杀死你！”
元仍然不肯让步。
“你们可以杀死我，但是如果杀死我，你们就得不到信札了。这封信札对你们非常有用，所以还是答应我的要求吧。”
这孩子真是不可思议。但是，当务之急是先拿到信札，所以不管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他。
“好吧，你想要什么？”
“您认识鹤观寺的多伦多专家吧？”
多伦多？听到这个孩子说出如此出人意料的话，李仇忍不住反问道。
“多伦多专家？”
“我认识，可是，这件事情跟多伦多专家有什么关系吗？”
“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但是请您让多伦多专家跪在我的面前。”
“什么？让多伦多专家跪在你的面前？”
“为什么？”
“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请不要问原因。”
李仇脸上露出宽厚的微笑，仔细观察这个昂首挺胸，丝毫没有畏惧的孩子。看来这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想问问这个孩子的父母亲是谁，为什么要找多伦多，但是现在不是打听这些事情的时候。
“那好吧，你先把信札给我。”
“您先把多伦多专家带来。”
“我也是男人，说过的话绝对不会反悔。”
“没有哪个男人会说自己是女人，要办完事情，才能知道是不是真正的男人。”
李仇笑了笑，让军官去找多伦多。
“好了，现在你可以把信札给我了吧？”
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要见到多伦多专家，交易才算完成。”
这孩子太刻薄了，真想揍他一顿。但是，从孩子的立场来看，为了达到目的，也只能坚持这个顺序。为了安慰焦急的心情，李仇稳稳当当地坐在树桩上。
“你也坐下吧，还能等一顿饭的工夫，他们才能到呢。”
元毫不迟疑地坐了下来。那个写下“王九即死”的孩子仍然在旁边瑟瑟发抖，他好象并不是元的朋友，之所以做这些事情，怎么看都像是受了这个狡猾家伙软硬兼施的逼迫。那个小男孩的眼睛又黑又大，一看就是个天真的调皮蛋。
“你也坐下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凡……。”
“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是……鹤观寺的技……技术人员。我哥哥……哥哥也在鹤观寺学习。”
元这才瞪大了眼睛。
“是吗？你父亲贵姓？”
“叫脉……脉度。”
听见凡提到自己的父亲，元的眼睛里又冒出愤怒的火花。李仇没有放过元的细微变化。
“是吗？那你又是干什么的，臭小子？”
李仇盯着元，问道。
“我是传信的小子。我在等待鹤观寺那个叫什么多伦多的人。”
李仇哈哈大笑，又问。
“华圆山南池湖的龙王是我的父亲。”
听了元荒唐的回答，旁边的凡嘿嘿笑出声来。但是，元和李仇都没有笑。
“哼，这小子真厉害，怪不得胆量过人呢。”
这回不仅凡，就连元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两个人都茫然地盯着李仇。最后，元学着李仇刚才的样子哈哈大笑，他对李仇这个男人非常满意。
“多伦多专家来了。”
“交易结束了吧？能不能让多伦多专家跪在你的面前，那就看你的能力了，现在可以把信札交给我了吧？”
元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向他走来的多伦多，一边掏出了信札。走过多伦多身边的时候，李仇对他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不过，你算是遇到了厉害的角色啦。”
李仇率领军官们飞快地跑出了他们的视野，只剩下不知道该不该走的凡，呆呆地站在那里。
“你叫我干什么？听说你想让我跪在你面前？”
元默默地瞪着多伦多。他的眼睛里泛着闪闪的磷光，就像野兽的眼睛。不一会儿，元终于开口了。
“好吧，我不让你下跪了。我……就当作自己从来就没有爹，我爹早就死了，我以后也会这样告诉自己。我只请你给我娘写封信吧。”
元说到这里，似乎又充满了愤怒，话音里都带着哭腔。直到这时，多伦多才理解了这个孩子的愤怒。原来这孩子把自己当成了他的父亲。这么说来，珏霜并没有跟那个男人生活在一起。难道是出于对自己的歉疚？听了这个孩子的话，他对珏霜所有的憎恨和抱怨都烟消云散了。年轻时的心动和激情超越了漫长的岁月，涌上心头，就连多伦多自己也十分惊讶。
“我娘每次想到大人的时候，都会哭得伤心欲绝。我娘说过，如果我能得到您的认可，那就是她最大的心愿！如果我娘知道您对我这么恶毒，这么无情，那我娘实在太可怜了。所以，就当是我自己逃跑出来的，请大人给我娘写封信吧，哪怕只写一句我很想你，就好了！”
最后，元呜呜地放声痛哭。凡唯唯诺诺地站在旁边，忍不住随着元一起抽泣起来，还不时轻轻地拍打元的后背。望着这两个孩子，泪水在多伦多的眼眶里打转。过了好长时间，元的眼泪才渐渐少了。
“哭完了吗？我们走吧。”
多伦多没有解释什么，径直走在前面。但是，他的声音却充满了慈爱，就像小时候母亲唱给自己的摇篮曲。尽管元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把他当作父亲，却还是情不自禁地跟在多伦多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