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幽宫之内

    温暖的晨光照耀大地，可是璃南王的心里却吹起了凛冽的寒风。如果完宣找回圣王的首级，完之前的和解氏家族的势力就会联合起来，向王权发起冲击。这些璃南王早就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也许在完宣出发去万都之前，他们就已经谋划好了。坐着这张象征着权力却把兄弟情化为齑粉的龙椅，璃南王感觉一切都是那么凄凉，那么虚无。

    突然，有人打破了沉默，引起众人的注意。此人正是侍从武官李仇。

    “昨天夜里，陛下一直和我在一起。”

    他刚刚说完，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到侍从武官的身上。他面无惧色，坦坦荡荡地承受着贵族们火辣辣的目光。

    “昨天夜里，陛下亲自赶到负责祭祀大典警卫工作的士兵训练场，跟我谈了几句，然后就回去了。陛下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陪伴在身边。”

    “这是真的吗？”

    “谁那么大胆，敢在这种场合说假话？”

    贵族们的目光仍然充满了疑惑，然而璃南王总算过关了。

    “侍从武官的话是真是假，只要稍经调查，就可以水落石出。反正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过去。我们一定要查明真相，采取果断措施，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只要找出那个舞姬是谁，事情就会真相大白了，难道不是吗？”

    一直保持沉默的完宣注视着璃南王的脸色，意味深长地对朝廷众臣说道。

    “好，今天就到这里，各位都回去准备祭祀吧。”

    各位大臣纷纷散去，璃南王的身边只剩下陈宫和李仇，还有左右侍从。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这天早晨，璃南王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年。太阳升得越来越高了。

    “陛下，该用早膳了。”

    璃南王陷入了沉思，直到侍从催促，他才缓缓睁开眼睛。从他的眼神中，感觉不到任何欲望，也感觉不到愤怒，只有深深的忧伤。

    后宫部内室里从一大早就忙乱不堪。尚宫和内人们正在忙着为祭祀大典做准备，舞姬们也都有各自的角色，纷纷忙于最后的练习，就连后宫部的大尚宫也亲自来到内室，逐项检查准备状况。大尚宫在舞姬们的出所看了看，突然惊讶地问道。

    “珏霜在哪儿？”

    “小人也没见到她。”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要在今天的祭祀大典上跳独舞吗？没有人看见她吗？”

    “从昨天晚上开始，好像就没有人见过她。”

    “这个死丫头，祭祀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呀？”

    大尚宫的脸色苍白如纸。为了这次祭祀大典，她亲自选拔珏霜跳独舞。平日里，大尚宫就对才华过人、容貌清丽脱俗而且为人诚实的珏霜格外怜爱。那么踏实而冷静的孩子，怎么会在这种大事前突然消失了呢？万一祭祀大典有个什么闪失，那可没人担待得起啊。自己小命难保这就不用说了，给国家大事带来巨大的障碍和瑕疵，让王室和朝廷蒙上不可洗刷的耻辱和罪名，她无法容忍自己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你们干什么呢，还不赶快去找珏霜？”

    大尚宫话音未落，舞姬们便惊慌不已，正要离开内室，突然，一个内人慌忙从外面跑了进来。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来一定是有重要的消息。内人看见大尚宫，赶紧走上前去，趴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大尚宫的表情明显僵住了。不一会儿，那个内人退了出去，大尚宫极力恢复了泰然自若的表情，严厉地对舞姬们说道。

    “你们都要注意，任何人都不得有丝毫马虎。刚才的事情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都给我守口如瓶，谁也不准声张。”

    大尚宫走出内室，跟着内人慌忙朝某个地方走去。她们生怕被别人发现，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蹑手蹑脚地走路。

    “那孩子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大尚宫的心情始终无法平静。刚才，那个内人告诉她珏霜被囚禁在幽宫里，那是王宫最隐秘最偏僻的地方。即使在京城里也是最僻静，最不易找到的地方，所以时常被人称作“不是监狱胜似监狱”。珏霜这个孩子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会关在这种地方？大尚宫跟在内人身后，一路上都无法摆脱这种错综复杂的心情。知了的叫声越来越刺耳，似乎在为即将消逝的炎热鸣不平。但是大尚宫此刻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快到幽宫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因为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所以鸟儿似乎也知道这是属于它们的世界。

    尽管珏霜接到了让她一动不动呆在房间里的命令，但她还是因为郁闷而来到门外的回廊里。她靠在回廊栏杆的柱子上，惆怅地望着王宫里的树木。

    昨天晚上的事情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感觉那么遥远。天刚刚亮的时候，她还充满了不安和恐惧，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但是过了一会儿，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尽管这样，她还是忍不住流泪。

    “我到底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