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对月流珠（2）

    房间内，景微禾躺在床上，呆滞的眼神凝望着天花板，抬起手，那鲛珠，艳如血。

    “咚咚咚”

    “小禾，起床了。”景母扯着嗓子喊道。

    “快走了，磨磨唧唧·······”男人抽着烟，粗俗的话不断往外冒，最后不耐烦的拎起包就往门外走。

    “走走走，催什么催。”景母立在镜子前，拨弄下昨天新做的头发，又转了个圈，“咦，我新买的镯子呢？”又折回房中找了一遍。

    “打扮什么鬼样，老女人。”男人翻个白眼，重重的拍了拍门。

    “你个老东西，皮痒了？”景母急慌慌地换上高跟鞋，鞋面上的黑油涂抹不均。

    一声重响，嘈杂的声音隔绝在了门外。

    世界终于清净，景微禾起身，轻吐一口气，甩了甩脑袋，逼迫自己不再回想那过于真实的梦境。

    洗漱后，打开房门，客厅乱糟糟的，男人女人的衣物扔的到处都是，饭桌上摆放着用过的碗筷，本就狭小的房子，此刻，更加拥挤了。

    景微禾随意踢开地面上的一条男人裤子，来到厨房，倒杯热水。

    清冷的眸子一扫熟悉的场景，早已不再能牵动她的情绪。

    她自小跟着母亲奔波，母亲经常换工作，也经常换男人，这个不知能坚持到几时。

    随便吃点，景微禾拿着手机出了门。

    这是一片老城区，破旧的红砖、狭窄的小巷、不平的小路、随处可见的垃圾堆，时而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谩骂声。

    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家杂货铺。

    “谦哥”

    “呦，稀客啊。”祝谦，杂货铺的老板，关了游戏，随她坐在竹椅上。

    景微禾单薄的身子蜷缩在吊椅里，懒洋洋的，似一只颓靡的猫。

    “怎么，有心事？”祝谦轻挑眉梢。

    景微禾若有所思望着他，启唇：“你快成心理专家了。”

    祝谦得意一笑，一副我早知如此的模样，散漫道：“哥好歹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说吧，什么事？”

    “这事，你还真帮不了。”景微禾苦笑。

    “说说看”

    窗外桃花盛开，一簇簇的，分外好看。

    沉思片刻，景微禾问道：“祝谦，你知道什么是识海吗？”

    “它会只是一场梦吗？”

    “美人鱼是真的存在的·····”

    约半个小时后，空气中平静的不同寻常。

    祝谦挠了挠头发，不可思议道：“所以，你梦到了一个叫做识海的地方，见到了美人鱼，而她带你看了未来的你，准确的说，是遇到那个叫做江锦珩的男人之后的遭遇。”

    景微禾点点头，“总结到位。”

    “这tm什么狗血剧情。”祝谦暴跳如雷。

    景微禾嘟着唇，从口袋里拿出那条鲛珠坠，递给他。

    祝谦举起坠子，阳光透射，赤焰夺目。

    打趣道：”那位美人漂亮吗？“

    景微禾瞥了他一眼，强调：“是美人鱼。”

    祝谦点点头，轻抿嘴唇，俯身将吊坠挂在她脖子上，语气颇为郑重：“那就戴着，既然是她给你的，就好好留着。”

    景微禾目光下垂，戴上帽子，遮住半张脸，懒懒道：“我饿了。”

    “得，祖宗，小的明白了。”

    帽子下，女孩羽睫轻颤，嘴角微扬。

    夕阳落日，余晖未尽，吃饱喝足的景微禾动身回家，途中，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恭喜各位，成功进入京大第一高等学府，开学即将来临，以下事宜由我暂为通知。

    2021届大一新生入学报道时间：9月1日——9月3日······

    反复观看整条消息，直至屏幕熄灭，她做了一个决定。

    开门，两位出乎意料的在家，景母正坐在餐桌旁，看到她回来，“小禾，吃饭了。”

    “嗯—”景微禾换好鞋，漫不经心道：“我在外面吃过了，你们吃吧。”

    景母突然想到，“对了，你是不是快要入学了，还缺什么吗明天我请了一天假，陪你去买。”

    景微禾脚步微顿，双手插入口袋里，低声道;“我不去了。”

    “什么？”景母放下碗筷，起身。

    “我准备放弃京大。”

    “你胡说什么，京大多少人想考都考不进去。”

    口袋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又说：“我不想去京都了。”

    随后进屋，锁了房门。

    “景微禾——，你别犯糊涂。”景母不可思议的破口大喊，“我辛辛苦苦赚钱，好不容易供你考上大学。”

    “你说不上就不上，景微禾，你对的起谁？”

    房间内，景微禾虚做在床边。

    京大，一直是她对自己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