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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拿什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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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然回到家,将要换洗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

    “轰隆……”洗衣机猛然震动了一下,待安然看去时又静止不动了,只听见进水口进水的声音。

    “嗯?”

    安然看了眼洗衣机,按了暂停又重新开始,没有任何声音,估计是听错了吧。

    她家这个全自动洗衣机,通体黑白配色,已经用了两年了,可能是时间久了,要出问题了。

    “看来要把你换掉了。”

    安然对着洗衣机吐槽。

    她想过了,不能一直坐以待毙,得想法子赚更多钱才是。

    现在互联网不发达,很多人观念还无法接受,只能搞实体经济。

    首先得有一笔启动资金,现在她的零花钱都是受大人管束的,除去日常开销,根本剩不下多少。

    她从小到大就在琢磨这个事儿,住学校也是为了方便赚钱,她早就同室友一起,去商店进零食卖,可惜受众是学生,赚不了几个钱。

    茶山能摘茶,但效率不高,一天下来也摘不了多少茶。她只去了一次就没去了,因为很费时间且费力不讨好。

    她还在上学,又不能出去打工,能利用的资源都用了,勉强攒了几万块钱……这哪够啊!

    陈静初给安然的三舅打去电话,陈辉说陈远要到卫生院给安然的外公拿药,让安然到卫生院去搭陈远的车去盘溪村。

    晚上,看了天气预报说没有雨,温度还挺高的。

    陪着陈静初看了会儿电视就去睡了。

    她打开电脑登录q号,瞧了轻离的q空间。

    他相册里有他到各地旅游的照片,各地的风土人情都体现在照片里。

    老街,茶馆,北方地区等等。

    他还拍了些藏族人,有当地人民虔诚跪拜的、藏族姑娘恬静的笑脸、还有天葬的相关照片。

    再往后翻,是3008年地震时候的照片。

    废墟下的双手、逃亡的人……

    女人一手抱着小孩,一手提着一袋食物在废墟旁边站着……

    “天灾人祸,能躲开吗……真的会有奇迹吗?”

    其中一张照片的背景里,有一个乞丐,乞丐正对着在拍照的轻离微笑。

    “这个乞丐好像就是之前在韩叔叔家饭馆见过的那个……”

    轻离拍的是一座佛塔,镜头并没有对准他,乞丐是在佛塔之下,他身上仿佛有光芒,也许是相机曝光了?

    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白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总感觉这乞丐不一般……

    带着疑惑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睡醒,下楼就看到在厨房忙碌的陈静初。

    洗漱完毕,吃过早餐,陈静初把安然送到了卫生院。

    陈远提着一袋药出来,按了一下车钥匙:“妹,你不一块儿去?”

    陈静初微微一笑:“不了,大哥,一会儿启明要回来吃午饭。”

    陈远边打开车门边点点头:“他脚好利索了没?”

    “差不多了,就是还不敢让他开车,虽然是左脚,但以防万一,现在都是韩东在帮他开。”

    安然坐在了后排,陈远说过,小孩不能坐副驾驶。

    “韩东这人很不错,比他亲兄弟还靠谱。”

    陈远这是大实话,安启明的亲兄弟十年前就出去北漂了,期间就回来过两次。

    陈远的车里汽油味大,安然开了车窗透气。

    “他啊,就别提了,打过电话回来,说是要回来发展了。”

    陈远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那可以啊,早就该回来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跟启明什么时候空了就一起来。”

    陈远启动了车子,陈静初站到了边上:“好,安然,后天你大舅来值班的时候,你跟你弟弟就坐你大舅的车回来,记得叫你弟弟把作业做完。”

    “知道了,放心吧~”

    安然向陈静初比了个ok的手势。

    “安然,车上有柑子,要是晕车可以闻闻。”

    陈远一直知道安然有晕车的毛病,他特地买了一袋橘子放车上,安然一上车就看见的,她嗯了一声:“大舅,哥哥姐姐们回来没?”

    她拿了一个橘子闻了闻,橘子具有的甘甜清香的味道可以冲散一部分汽油味。

    “你陈飞哥找了个修车的工作,国庆都不放假,你二姐她说国庆酒太多了,一个个都忙啊,你大姐就更不用说了,嫁那么远,过年看回来不……”

    这就是长大的代价吧。

    安然叹了口气。

    “大舅,只要他们都过得好,你跟大孃也就享福了。”

    “嗯,但愿如此。”

    窗外,景物急速向后退着。

    陈远驱车直接到了安然外公家院坝上,一下车,安景泽跟表姐弟一起出来了。

    “伯父,安然,进屋喝茶~”表姐陈丹苓,现在上高三,明年就毕业了。

    “安然姐。”

    表弟陈楚轩,瘦高瘦高的,比安景泽高一点,他跟安景泽同级不同班。

    安然点头示意:“安景泽,妈妈让我问你作业做完没有?”

    安景泽嬉皮笑脸的,“快了快了,就差作文了!”

    “安然,你一来就催他做作业,他在这里还一直念叨他姐姐怎么还不来,安景泽,现在你还想你姐姐来不?”

    杨美珍端来一盆葵花籽,搁到了炉子上。

    炉子上已经放好了饼干,花生,红薯,每个人面前都有一碗油茶。

    安景泽抓了几颗葵花籽之后挨着陈楚轩坐:“不用她催,我都会写的。”

    他要是不写完,去学校也不敢面对老师啊。

    杨美珍笑了,她一笑就有酒窝。

    “还是害怕老师,晓得害怕就行,我不反对你们玩,就是必须保证把作业完成。”

    陈辉看向安然道:“安然,去喊你外公出来吃茶。”

    “我正想问外公去哪儿了,他怎么了?”

    “你外公好像有点感冒,在房间里休息。你去叫他他肯定出来。”

    陈海平的房间在隔壁厨房转角处,厨房很宽敞,因此房间修了三间,除去房间占的面积,还有很大面积,放置碗柜、水缸,还有堆放杂物的地方。

    她走到陈海平房间门前,敲了敲门:“外公,您好点了嘛,出来吃茶啦……”

    听到房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安然你先去吃,我马上就来。”

    “好的~”

    安然回到客厅坐下后不久,陈海平就来到了客厅,他今天穿了一身新衣服,看起来很清爽。

    “爹,好点没有嘛?”

    陈远起身让他坐下,陈海平点点头:“好多了。”

    “降压药给你买回来了,一会儿吃了饭记得吃一粒。”

    “大哥,好多钱,我拿给你。”陈辉放下茶碗,准备去房间拿钱,陈远对他摆了摆手:“这是我给我爹买的,别管他多少钱,我平时忙,都是弟妹跟你在照顾爹,就这点药钱你还要给我不是?”

    陈辉笑嘻嘻道:“话不能这么说,爹本来就是在我屋里。”见他朝房间走,陈远起身准备离开:“你要这样,我可就走了啊。”他说着就往外走,陈远忙拉住他手臂:“大哥你真是……好了好了,坐下喝茶,喝茶。”

    “不拿了哈?”

    “不拿了不拿了,唉。”

    “哈哈哈……”

    看着两兄弟打闹,陈海平笑了,安然看他笑她也跟着笑,她外公此刻是感到幸福的吧?大舅虽四十多岁,三舅也是四十岁的人了,但在她外公眼中,他们永远是小孩子而已。

    时光静谧安然,喝完茶,姐弟几个就在院坝里跳绳,隔壁家的门关着,隔壁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出去干活还没回来。

    在农村,男人一般出去外面赚钱,没有稳定工作的通常是打零工,有活干就出去,没活干就回家。

    家里一堆农活,尤其是秋收之际,是最忙的季节,大人小孩都不得闲。

    吃了午饭,安然跟安景泽要同陈丹苓姐弟出去放牛。

    这几天天气热,牛虻总是去咬牛,牛尾巴甩来甩去就是为了驱赶牛虻。

    牛有些烦躁,跑去小溪边喝水。

    陈丹苓跟陈楚轩把作业也带着的,安然看陈丹苓写数学作业,她看到那些符号就觉得头疼,跑去看安景泽写作文。

    陈楚轩写着写着突然抬起头:“牛呢,铃铛声都听不见了哎!”

    他迅速收起作业本,装进袋子里就跑去找牛。

    安然跟陈丹苓往另一边去,安景泽跟陈楚轩走走停停,直到听到铃铛声,他们才喊两个姐姐过去。

    小溪的水很清澈,陈楚轩跟安景泽下水去搬螃蟹,螃蟹一般藏在石头底下,把石头挪开,就可以看到。

    水浑了,要静候水变清,螃蟹会爬开,这个时候趁它不注意,就可以抓了。

    安然跟陈丹苓不敢抓,怕夹到手,她们踩在水里,图个凉快。

    “好了,不能在水里待太久,万一感冒就不好了。”

    他们将螃蟹抓起来又放跑了,他们只是享受抓螃蟹的过程而已。

    陈丹苓招呼大家到一旁阴凉处休息,两个弟弟坐在石头上,脱了凉鞋丢太阳底下晒。

    “安然,你数学学的懂不?”

    陈丹苓的数学还可以,她学的是理科,所以在这方面她认为她还是有发言权。

    “一般般吧。”

    安然轻叹,她觉得自己真是白活一世。

    所以有时候,哪怕从头再来也改变不了多少……

    除非有奇迹出现。

    陈丹苓轻笑:“多练题,数学主要靠练题,错题多做几遍,直到完全搞懂。对你来说,只能这样了。”

    安然点点头表示赞同。

    乡村的空气极好,安然深呼吸了几口。

    傍晚时分,天空呈现了一片火红。

    “姐姐,火烧云、火烧云!”安景泽激动得跳起来,安然看着那一片血红色,倏地站了起来。安景泽与陈楚轩跳下石头,跑到更高处眺望,而安然则愣在了原地。

    火烧云,血一样的云朵,不该是这个时候,为什么出现这么早?!

    前世病毒来临前三个月就是出现这种景象,之后血月当空,群狼嚎叫 ……

    黑暗、暴乱、病毒、海啸、洪灾、台风、地震、丧尸……浑浑噩噩的持续了半年,她永远都不想谈及的痛苦记忆……

    陈丹苓有些激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红的云,真的像火一样,是吧安然?”

    她见安然呆呆地看着天,以为她只是被这景象震惊了,没有听见她说话所以不回答,也就没有在意。

    不,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呢?她还没找到解救的办法,这一切就来了吗?

    为什么提前这么多……

    她本以为,还有好几年时间,她可以好好准备,可是为什么出现在这个时候……

    她该怎么办,难道这一世又要经历一遍前世的痛苦吗?

    “丹苓姐,你们快回去,你家里出事了!”

    安然回过神来,看向说话的那人,他是陈丹苓隔壁家的小孩,叫陈善宇,安然也该唤他弟弟,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陈丹苓认为他是在故意吓她,陈善宇平时就爱开玩笑,所以语气有些不以为然。

    “你爷爷好像出事了,总之你们回去就知道了,他们只是让我叫你们赶快回去,你们电话也打不通。”

    山里电话没有信号。

    陈丹苓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陈丹苓叫陈楚轩去牵牛过来,安景泽跟着去帮着赶牛。

    虽然陈善宇爱开玩笑,但他绝对不会拿她爷爷开玩笑的,陈丹苓有些担心,看向在前方走得极快的安然。

    铃铛声响越来越急促,安然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感觉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外公……

    安然快速奔跑了起来,一切都提前了,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外公会不会已经……

    这条路好漫长,仿佛总也跑不到终点,明明房子就在眼前,她的脚却无论如何也挪不动了……

    堂屋门口,集聚了不少人。

    “他喝了一点酒,他要是不喝酒会不会就能游上来……”抱着小孩的张会香感到很痛心。

    “那两个孩子也算是运气好,遇到了陈海平,可是陈海平他……唉,他的运气就不够好了……”

    “那潭远看着不深,其实深得很,现在的小孩真是胆子太大了,可是陈海平怎么今天又跑去那里了?”

    几人七嘴八舌的,杨美珍在门口的柱子旁,她手扶着柱子在哭:“都怪我,怪我没有看好他,让他一个人去河边,我……我真该陪着他去,至少,能拉他一下啊……”

    安然两腿发软,想问什么却问不出口。

    “美珍,不要哭了,这事怎么能怪你,哪个能想到,那么深的潭,两个初中生敢跑那儿去游泳呢……”张会香安慰杨美珍,手上抱着小孩,小孩胖乎乎的,表情茫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大人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张会香的男人,安然也喊三舅,叫陈国栋,他高高大大的,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安全感,他见安然站在门口一直不进去,便猜测她是在害怕。

    “安然,快进去看看你外公吧,他在房间里的,你妈妈应该也快到了。”

    脑袋轰的一声,眼眶的泪在打转。

    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屋,陈海平的房间门口站了几个长辈,走过去,他们让了条路出来。

    “唉,偏偏两兄弟都去干活儿了,真是……”

    “世事难料啊……”

    提前到的都是在这附近住的,一来就把整个事情的始末都给弄清楚了。

    陈丹苓跟陈楚轩还有安景泽陆续进来,房间顿时有些拥挤。

    陈辉跟陈远出去叫人来帮忙,屋子勉强能容下他们。

    陈海平的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他的衣服已经不是上午时穿的那套,他们应该已经为他清洗过了。

    安然走到床头蹲下,眼泪止不住地流,泣不成声……

    他的呼吸已经停了,脉搏没有跳……

    她的外公,没有等到他的外孙女,更没有等到他的女儿……她终究是来晚了,她今天就该待在她外公身边,她今天不该出去的,为什么会这样……

    她明明记得,外公是过了七十大寿才生病去世的,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上午还在一块儿喝茶,一块儿聊天说笑,下午就……

    她开始质疑自己的记忆,会不会是她记错了,那她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爹——”

    陈静初冲进屋来,陈丹苓跟陈楚轩呆呆地站在一旁默默流泪,安景泽反应慢半拍,直到陈静初跪在床前大哭,他恍惚明白了什么,喃喃道:“外公,外公他……他…了吗?”他声音有些哽咽,他天天看见棺材,却是头一回看见人死去……他这一刻甚至连死字都不敢说出口。

    陈楚轩抽噎一声,跑出去了。

    “爹……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静初啊,我回来了,我回来看你了,你醒来看看我啊……”

    陈静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都在发抖。

    安然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周围声音都变小了,她摇摇晃晃起身走出了房间。

    王萱萱的爷爷王忠带着两个人还有他们的家伙事到了,他们跟陈辉以及陈远交谈了几句就开始布置灵堂了。

    陈辉跟陈远喊的人陆续都到了,大家都开始井然有序地准备葬礼事宜。

    灵堂上方高挂着陈海平的遗像,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很亲切慈祥,安然瞧着,眼睛又湿润了。

    谁去买东西,买什么东西,陈科都帮着张罗着,他知道现在陈辉跟陈远脑子是乱的,他儿子陈善宇也帮着招呼着那些客人,很是懂事。

    人们喋喋不休,有人惋惜,有人愤怒。

    陈海平救起来的两个小孩的大人匆忙赶到,他们知道就算说一万个对不起,一万句感谢的话,都已无法挽回陈海平的生命。

    若不是陈海平,恐怕他们就见不到他们的孩子了……

    他们将两个孩子牵到灵堂前,叫他们跪下磕头,两个孩子都是初中生,个头不是很大,他们此刻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刚哭过。

    他们跪在那里,看着上方的遗像,止不住地流泪。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一切都晚了。

    安然的内心有怨,因此看向他们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怨怼。

    她上前猛地推开他们:“滚开,谁让你们在这里跪的!”

    “安然!”

    安启明吼了一声,他知道安然现在心里难受,但是,在他岳父的灵堂前,不应该这样,他岳父既然选择救人,哪怕结果如此,他也不愿看到大家责怪这两个小孩子。

    安然不停抽泣,陈静初默不作声地倚在堂屋隔壁的门上,她此刻也做不到去原谅谁,可她也明白,这是她爹的选择。

    她注视着她爹的遗像,只觉得陈海平的脸愈发模糊,眼泪又顺着脸颊哗哗地流了下来,江梅看她哭,也险些忍不住,赶忙扭头去厨房忙碌了。

    “安然,你外公他,自愿的,不要怪他们……他们不懂事……”安然的大孃文景容走过来,想拉她离开堂屋,尽管她也很难受,可事实如此,谁也不想这样的……

    安然执拗的很,文景容根本拉不动她。

    “凭什么你们不懂事要让我外公搭上性命去救,你们的命是命,我外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安然冲两个男生怒吼,两个男生吓得不敢出声。

    她二舅陈铭叹了口气,走到他们旁边将其中一人拉起来道:“不然,你们还是先出去吧……”

    陈江河在一旁看着,他刚哭过,眼睛也是红红的,了解了事情的全部过后,他现在对眼前的两个男生也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们的爸爸不停作揖道歉,大力扯着各自的孩子出去了。

    “我会还的……”黄瑞阳擦了擦眼泪,坚定的看着自家爸爸。

    “还,你拿什么还,你这辈子都还不清,给老子跪在这里,不准起来!”黄伟明怒不可遏地踢了黄瑞阳一脚,感觉还不解气又想踢,被陈远拽住了:“别拿孩子撒气,他们也不想这样的。”

    黄伟明看向陈远,又是一顿作揖:“真的,我听到这个消息我都吓懵了,这个兔崽子到他同学家来玩,出门前我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玩水,但是真的想不到啊,想不到会出这种事,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以后再也不会让他下水游泳了,要是让我知道……”

    他瞪了眼黄瑞阳又继续说道:“我一定打断他的腿!你听到没有,你这条命是这位叔叔的爸爸给你捡回来的,以后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黄瑞阳哭着点头:“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去那里…我当时腿……抽筋了……”他断断续续,话都连不成一句。

    另一边,张卫也在教训他的儿子。

    “张涛,你给劳资听好,从今天起,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还有,再敢下水,我就没你这个儿子,你记住你今天造的孽!”

    张涛低着头,嗯了声。

    他很后悔,不该叫黄瑞阳到他家来玩,更后悔下水去游泳,要是当时他坚持自己的想法,不下水,那就好了……

    他不敢想象那个画面,要不是伯伯正好去那边散步,他们两个今天都回不来了……

    黄瑞阳腿抽筋,他去拉他,却被他拽着往下沉,两个人差一点就起不来了……

    他现在什么也改变不了,肠子都悔青了。

    是啊,凭什么让别人为他们的不懂事买单呢?

    他决定,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报答这份恩情。

    徐昊到时,天全黑了,看见院坝上摆有十来桌人,乌泱泱的一片。安然跟安景泽头上缠了孝帕,同她表姐弟一块儿坐着。

    道师先生在敲锣念经,桌上摆了一个大大的猪头,还有其他贡品。

    他走到安然旁边,敲了一下桌面。

    “安然。”

    他不会安慰人,也知道此刻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喊了她之后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安然望了他一眼。

    “徐昊,随便坐吧。”

    她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但也不太想说话。徐昊就在旁边的空位坐下了,他是同安然的爷爷一起来的,坐一会儿就得回去。

    韩东走来唤了徐昊一声:“一会儿吃了晚饭,你跟你外公一起跟我回去。”

    徐昊点点头:“好。”

    外公……

    安然听到这个词,鼻子又泛酸。

    她没有外公了……

    为什么,让她重生,却又不给她任何超能力,要让她再一次经历一遍失去亲人的痛苦……

    是不是,还会像前世那样,陆续失去所有人……

    那她的重生又有什么意义?!

    “好像要开饭了,安然,你们今天要守灵,一会儿尽量多吃一点。”

    安然点了点头,“爷爷呢,他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

    徐昊朝他们身后那桌看去:“喏,在那儿呢,我过去和他一起坐了。”

    安继元正和同桌的人在唠嗑,他听说安然外公救人的事,感到很震撼,她外公马上就七十了,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

    当时那种情况,也来不及叫其他人去救吧,卧龙潭那个地方,不熟悉的人根本不容易发现。

    徐昊叮嘱了她,他看安然的面色不太好,守灵是个辛苦活儿,他前年给他爷爷守了几夜,他一个大男生都受不了,何况安然这样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小女生。

    安然哪里吃得下饭,硬塞罢了。

    一桌子的素菜,原本就没什么胃口的她,吃到嘴里,什么味道也没有,要不是怕半夜会饿晕,她是一口都不想吃。

    守灵期间,灵堂供桌上的长明灯不能熄灭,逝者的亲人必须时时看护。

    围观伴宿者很多,锣声,诵经声,哭丧声,交织到一块儿。

    这一夜,注定无眠。

    她盯着一闪一闪的烛光,沉默许久之后,视线渐渐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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