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没诚意的道歉
方旅长还以为江小艾是想让他做主，收拾沈家那些混蛋，或者是想要一份儿体面的工作。
“我听说，袁院长一直在活动，想特招你进军区医院。我是想着，你当军医挺好。如果你不喜欢在定城当军医，我可以找关系，让你去京市。至于你爸妈，户口的问题，我也可以想办法解决。”
方旅长是老脑筋，觉得当军医，肯定比自己开个小诊所体面多了。
“方旅长，我这个人，一贯自由散漫，不适合当军医。”江小艾立马拒绝，“我爸爸年纪大了，他一个人开诊所，撑不起来，我必须去帮忙。当然了，部队医院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我们全家一定是拥军模范。”
“既然你决定了，我来安排。不过，我得花些功夫。争取过完年，给你办妥了。”方旅长表态了。
陆少霖立马急巴巴地说道：“旅长，那我呢？我可以申请去京市吗？”
“不行！”方旅长黑着脸。
跟陆少霖说话的语气，那叫一个凶狠。
刚才对着江小艾，是弥勒佛的笑容。
而现在对陆少霖，是阎王爷的瞪眼。
“您就忍心让我们小夫妻两地分居？”陆少霖急了，“我可以不升营长，您就算降我的职位，我都愿意。”
“你个混小子。”方旅长吼道，“我告诉你，没门！”
陆少霖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军官，是他们旅的门面，他还琢磨着让陆少霖开春就去参加全军大比武，给他争面子呢！
“方旅长，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江小艾说着，就拿出银针，“我给您针灸，先通一下经络，然后您配合吃汤药就行。”
陆少霖一个人闷闷的，找爷爷帮忙走后门，是他最后的办法，在此之前，还是想跟方旅长再打个商量。
虽说他经常执行任务，即便调去京市，也不可能天天守着媳妇，但总比两地分居要好一些。
江小艾就在病房里给方旅长针灸，陆少霖则是软磨硬泡的。
只是，无论陆少霖怎么说，方旅长都不肯松口。
方旅长离开后，江小艾则表示要去一趟公安那边，沈老太的事情，她是需要录口供的，公安的同志体谅她，但她也不能太过分。
江爸爸和江妈妈也跟着一起。
陆少霖长叹一口气，心说：追媳妇任重道远啊！
周静书似乎是看出了儿子的心思，便提点道：“据我所知，方旅长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很多年了。”
“对啊，我们旅长早该升了。明年三月份有个全军大比武，紧接着还有实战演习。”陆少霖眼睛一亮，“如果我们旅表现的好，旅长很可能往上升。保不齐会去京市。那样的话，我也可以跟着他过去。”
“所以，养好身体，徐徐图之！”周静书语气里带着慈爱。
“妈，这些年，您……”
陆少霖想问妈妈，过得好不好。可是，即便不问，也知道处境非常艰难，尤其是妈妈的皮肤和皱纹，再加上消瘦的身形，已经说明了一切。
“妈没事。”周静书叹气，“妈现在只想打听到你姥姥的下落。”
当初，原本陆老爷子找了老关系，已经把周家保下来了，但是没想到她的亲妹妹周静兰，竟然主动揭发父母和亲姐姐。
不仅周家彻底被打倒，陆老爷子也受了牵连。
当时陆少霖十七岁，在事情有苗头时，周家二老就有所警觉，提前对陆少霖做了安排。
周静书先是拜托已故丈夫的老友，认下陆少霖当干儿子，然后送去部队当兵，这才让陆少霖免遭劫难。
他的父亲，也是京大的教授，当初受不了羞辱，跳楼了。
而她和母亲，分别下放到了不同的地方，失去了联系，生死未卜。
陆老爷子两年前平反，回到京市，并且身居高位。
陆老爷子已经动了很多人脉，已经找了两年，也没有周静书母亲的下落。
“妈，我相信，外婆肯定吉人天相，现在的风向变了，很多人都平反回来了。外婆会回来的。”陆少霖握着周静书的手，“妈，我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了，我长大了，我会保护你们。”
“嗯！一切都会变好。”周静书有些哽咽。
此时，江小艾一家人已经到了公安那边，主动做了笔录。
“同志，那老太婆会怎么处置？”江爸爸问道。
在江小艾的印象里，这种级别的故意伤害罪，在后世基本也就两年左右，如果被害人出具谅解书，加上罪犯年纪大，还有可能缓刑。
但是，在1976年，就不一定了。这个年代，量刑一般比较重。
“我们会按照流程来，肯定轻饶不了她，她已经招了，都是她打的。”公安的一个女同志说道。
她最痛恨沈老太这种人，表示会一直盯着案子，让江小艾放心。
“同志，断亲书在你们这儿，管用吗？”江妈妈问道。
“这个……，还是要看户口。”公安的女同志说道。
江小艾微微一笑，“我的户口跟着陆少霖的，是陆爷爷帮我办的，跟沈家从来没在一起过。”
公安的女同志猜出江小艾担心以后沈家找她赡养，便说道：“这样的话，沈家没有办法证明你是他们的女儿，没理由提出赡养。”
江小艾这时候，把陆少宇的口供拿出来，“同志，如果我还有这个呢？”
“可恶，太可恶了。”女公安气得牙痒痒，“这个保存好，这是你和沈家撇清关系的重要凭证。也许，这个现在无法让陆少宇和沈家判罪，但是以后他们想找你打秋风，这东西就有用了。”
“他们骗我女儿去替嫁，这……这个公安不管？”江妈妈觉得很委屈。
江爸爸也问道：“难道不算拐卖妇女？”
女公安压低了嗓门，“小江同志毕竟嫁的是军人，如果定罪成拐卖妇女，这事儿就大了。怕是陆少霖、陆老爷子，还有很多不知内情的无辜同志，都会牵扯其中。”
江小艾当即表示，不会为了给自己，给那么多人找麻烦，只希望在沈老太故意伤害这方面，顶格处理。
江家二老也表示理解，只是心里依然难受。
江小艾在回去的路上，则是说道：“爸妈，咱们要往前看，现在风向不一样了，方旅长也会帮咱们开诊所，咱家以后会越来越好。”
一家人聊着天，走得也快，毕竟大冬天的。
路过，棉纺厂的时候，江小艾则是故意慢下了脚步，陆少宇已经离开有一阵儿了，她想看看成效。
没想到，这时候，沈诚过来了。
“小艾，我正打算去看看少霖，他怎么样了？”沈诚提着一个网兜，里面是水果罐头和麦乳精。
在她的记忆里，这位大哥，从来没有这么和颜悦色的跟她说话。
“我想过了，之前不应该让你帮我洗鞋擦鞋，我跟你道歉。”沈诚措辞恳切，但语气依然带着些傲慢。
“所以呢？”江小艾问道。
“我道歉了。”沈诚诧异，心说这丫头还想怎么样？难道要他磕头不成？
“没诚意，不接受！”江小艾说完，回头对父母说道，“爸妈，我们走吧！别理他。”
沈诚看着江小艾的背影，气得牙痒痒。
他已经放低姿态了，她竟然不给面子？
换做以往，她给他刷鞋洗衣服，那是他这个当大哥的，把她当一家人看待，不跟她见外。
要不是他被方旅长晾着，让他一直休假，他才不想在这个时候，主动搭理这个不识趣的妹妹。
沈诚黑着脸，努力调节情绪，然后继续往医院那边去。
江小艾不懂事，他就不信陆少霖也不懂事。
毕竟是战友，他主动去探望，陆少霖不可能不给他面子。
到时候，让陆少霖帮着跟旅长提一提，他必须尽快恢复工作。
争取在陆少霖出院前，要做出能够跟陆少霖一争的成绩，否则，想要升营长，不知道还要熬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