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轮回
余安捡起银锭，姿势不雅的扶着腰，转身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高大男人。
云恒燕双手抱胸，笑着看着余安，“摔的疼吗？”
！
！！
！！！
余安默默放下了正在揉臀的手，此刻她真的想死，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她涨红的脸，云恒燕很善解人意的选择转移话题，“怎么想到去捶结界了？”
余安强行平复心情，绷着脸，直奔主题，“你昨天说要忙一段时间，是不是因为苏铭他们？”
“不是因为他们。”
云恒燕摇头，他不想听到余安提起苏铭那些人，“你不用担心，他们那些实力，对我造不成太大困扰。”
“哦……”
他的回答已经给了余安答案，余安便没有再继续说，而是又问另一件事，“之前在李府，那个梦境中，你问我想起来了吗，我应该想起什么？”
听到余安的询问，云恒燕陷入回忆，他眼神越发温柔，但话却说的很是笼统，“想起一些关于一人一鬼的故事。”
“那我应该想起来了，”余安看着燕，一字一句的说着，“那是一个女鬼和一个人类的故事。”
云恒燕的表情一下就变了，他身影瞬间出现在余安身边，抓着她的肩膀，神情紧张，“安安，你真的想起来了？”
余安点头，“我全部想起来了，你呢？你想起来了多少？又是怎么想起来？”
云恒燕压下心中的激动，声音带着喜悦，“在你五岁的时候，那时我刚去世，刚成为怨鬼，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想了一些记忆。然后我就顺着心中的指引，发现了只有五岁的你……”
“我将自己的魂力注入你随身带着的平安符中，好保护你的安全……”
“然后就知道你成了李进的通房丫鬟，这让我怎么忍？”
说到这，云恒燕一脸愤怒，“你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李进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抢你！还有那什么苏铭和云璟，也都对你不怀好意……”
余安的记忆恢复了，那那些人就没戏了，想到这里，云恒燕就乐的不行，他笑着，忍不住搂住余安，“安安，我的记忆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我喜欢你的心始终如一。”
余安推开他，开始提旧账，“别给我搞这肉麻的，老实交代，是不是苏铭他们带人要过来了？”
云恒燕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见余安态度坚决，他只好实话实说，委屈巴巴的，“嗯，由苏铭所在的白云观牵头，那些人界的修道者联合在一起了。他们还联络了一些鬼界中对我心怀不满的鬼王，打算把我杀到魂飞魄散。”
“安安，他们太过分了！”
“确实，太过分了！”
想到“魂飞魄散”四个字，余安就心底发寒，她绝对不会让云恒燕受到这种伤害。
“你能打得过他们吗？”
云恒燕摇头，义愤填膺，“要是一对一，我一只手就能收拾了他们！但现在他们人太多了，我打不过……”
余安又开始皱眉，“打不过啊……那我们能不能跑？非要和他们打吗？”
“跑？”
云恒燕愣了，他自从变成鬼，就顺风顺水的，一路打到鬼王，“跑”这个字在他的字典中压根就不存在。
况且此事还是苏铭和李进他们引起的，都是对余安心怀不轨的小人，云恒燕恨不得把他们骨灰都扬了，更是没有想过逃跑。
余安不知道他的复杂心理，她想的很简单直接，“对啊，打不过不就跑吗？”
“这世界那么大，人界和鬼界，总有我们容身之处，为什么非要和他们死磕？”
“况且他们也不可能一直追捕我们，等过去一段时间，此事淡了，我们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云恒燕被她说服了。
于是，等苏铭一群人杀来，看到的就是一个人去楼空的鬼巢。
云恒燕不光带着余安跑了，还不忘通知他鬼巢中的手下，让他们避避风头。
苏铭他们如何狂怒尚且不说，余安和云恒燕一人一鬼在人界倒是过得颇为潇洒。
碍于他们敏感的身份，余安特意让云恒燕找了个小地方，然后两人就开始了隐居般的生活。
他们不会在一个地方生活太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个城市，换个住处。
人界待够了，云恒燕还会带着余安去鬼界溜达。于是，苏铭他们即使想要追捕云恒燕，也无处可找。
时间慢慢过去。
苏铭有心想要继续寻找，但却在师傅的威逼利诱下，不得已放弃情丝，一心向道。
李进起初也坚持了一段时间，但在父母和世俗面前，亦开始妥协，娶妻生子。
唯有云璟，他孤身寡人，不肯放弃，一心想要找到那个心心念念之人。但在寻找的过程中，却与一女子意外有了纠缠，最后不得不在不惑之年成家。
他们的经历，云恒燕都仔细的告诉了余安，特别是李进和云璟成亲的时候，云恒燕更是直接带着余安，亲临现场。当然，两人做了些不易察觉的伪装。
余安注视着他们，看着他们的人生，慢慢的，心中突然就有了明悟。
当初即使她选择了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那三人如今经历的事情，依旧会发生。
她选择苏铭，苏铭最终会在师长的压力下放弃她，转身全心修道。
她选择李进，她是通房，也不能阻止李进娶妻生子。
她选择云璟，可能会有一二十年的美好生活，但该来的仍然会来，那个与云璟纠缠的女子，最终也会如利剑一般插入两人的生活。
这是秘境的安排，亦是命运的安排。
所以，她只有选择燕，这个不受任何约束、一直默默关注着她、心中只有她的鬼王，只有选择他，选择这个真正对的人，她才能脱离秘境的安排。
但是，余安没有忘记秘境的名字是“轮回”，这一切和“轮回”又有什么关系？
带着这个问题，余安和云恒燕一起，流浪世间。
他们去过高山，一起看红日破开云海；他们去过大河，一起泛舟渡碧波悠悠；他们去过乡野，一起着布衣躬身耕种；他们去过闹市，一起摆摊相视而笑……
他们去过很多地方，经历过很多事，时间从他们头发上一滑而过，云恒燕依旧是最初的模样，但余安却已经头发花白。
“啊，又白了一根头发。”
看着镜子里面老态龙钟的自己，余安忍不住叹气。
“没有啊，哪白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云恒燕开口安慰她，但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余安更郁闷了。
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痕迹，他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柔好听，而余安，她的清脆嗓音现在已经变得慈祥，一听就是个好相处的老奶奶。
看着他那张毫无皱纹的光滑脸蛋，余安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沟沟壑壑的，如枯树皮般。她不禁叹气，“云恒燕，我真的老了啊……”
“没事，老了也是一个慈祥美丽的老太太。”
他知道她的惆怅，干脆凑过去轻轻揽着她，毫不在意的在她头发上亲了一下，调侃道，“现在换你老，等出去后，就换成我老了。到时候你可不能嫌弃我！”
他的话让余安愣住了，她突然就想到了秘境的名字，“这好像是一个轮回啊……”
云恒燕也愣了，“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