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改变
房致远看着变化极大的房衍心中五味杂陈，苍老的眸子早就没了曾经的精光，只剩下些许浑浊和愧疚。
“衍儿，你不怪爹了？”房致远虽说没有将那件事摆明了说出口，但犹豫半天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房衍点头，脸上挂着儒雅的笑容，他长相本就不差，往日纵欲过度惹得满脸虚荣，但是现在却容光焕发。
一身灰色的衣袍罩在身上，头发用灰色的绑带束住，再加一白玉冠，颇有温润如玉公子之风。
房衍轻笑一声，起身帮着房致远盛了一碗鸡汤，“爹，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
“曾经是儿子顽劣，虽说爹不想让我走进仕途，但是我糊涂，没能让爹骄傲。”房衍低下头，脸上多了些许愧疚。
“怎么会呢。”房致远接过房衍递过来的汤碗，脸上难得露出笑容来。
低头喝着汤，房致远神色更加凝重，肩膀上像是压着一块巨石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青铜面具男究竟是什么来历，三言两语让自己儿子冷漠怨怼他，而后又是三言两语说小儿顽劣，一夜之间儿子就像是变了个人。
“老爷，咱们衍儿可是长大了，这两天都开始用功读书了，倒是比往日省心不少，日后我们夫妻俩也该安心了。”房夫人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还在欣慰于自家儿子的改变。
房致远也只能点头笑着，把所有心事藏在肚子里，“是，长大了。”
餐桌上，除了房夫人脸上写满高兴外，父子二人都沉默不语地用膳，一言不发。
吃过饭的房致远就回了书房，叫来了自己的亲信，“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亲信摇头，满脸疑惑，“没有，大人您描述的在京城的暗网中基本上查无此人，根本没有青铜面具出现过，更没有组织门派。”
房致远听了亲信的话皱眉沉思，最后也只能摆摆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书房只余下他一个人的时候，房致远负手而立，口中呢喃道，“那男人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什么人竟然敢大摇大摆地游走在官商两道，甚至还能将自己的身份掩盖得滴水不漏？
那当初自己庶子换嫡的秘密他又知道多少？
很多问题就像是迷雾一般，将他包裹起来，他越是想冲出去揭晓答案，但是眼前的迷雾却在他快要出来的时候变得更多了些。
如今就连房衍都被牵扯进来，现在的他更不能轻举妄动。
哎……
书房中，传来房致远低低的叹气声。
……
柳亦然接到丞相府那边的邀请后，心思就一直沉默着，就连方才的笑容也收敛下去，没了往日的热情。
顾墨寒看在眼里，心中疑惑，面上却半分都没有显露出来，依旧挂着不问世事的清纯笑容，笑眯眯地凑到柳亦然面前。
“娘子姐姐为什么要皱眉，皱眉就不好看了，你是不是不开心，你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的。”顾墨寒撇撇嘴，眼眶红红的。
这架势，颇有一种下一秒就会放声大哭的感觉。
柳亦然闻声偏头看向顾墨寒，不由得失笑，“我没有不开心，只不过是在想事情罢了。”
“娘子姐姐在想什么呢？”顾墨寒挪挪身体，和柳亦然肩并肩坐在一起。
若是忽略顾墨寒心智不全的问题，这会儿看到他们两个坐在一起，倒也显得格外登对，男人垂眸温柔地看着女子，女子凝眉惹人生怜，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柳亦然叹气，虽说对顾墨寒说他也听不懂，但是眼下顾墨寒既然问出口，那她也绝对不会隐瞒。
“自然是在想我母家的事情。”柳亦然说到这里，脸上还多了一抹不耐。
顾墨寒神情闪烁，方才他也知道柳亦然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如今丞相府在这个关键时刻叫我回去，一时间我也拿不定主意，如今你在朝堂上几句话整个朝堂腥风血雨，而我那个便宜二妹又是太子未来的侧妃。”
“如今太子殿下被怀疑，这个节骨眼我们三皇子府就不应该掺和，但是他们如今让我过去，恐怕会突然发难。”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她是懂得，况且太子本就和三皇子不对付，偏偏三皇子还是个啥的，柳长明会站谁，已经很清晰明了了。
听到柳亦然的分析，顾墨寒神色微动。
和他猜得不错，柳长明在这个节骨眼儿叫柳亦然过去肯定也是因为太子被禁足的事。
那柳亦然会这么做呢？
顾墨寒甚至有些好奇，柳亦然会不会为了自己的父亲而公然倒戈，又或者说她本身就是对方的人？
想到这里，顾墨寒攥紧拳头，但是脸上依旧满脸无辜地开口，“娘子姐姐，你是不是怪我那天在朝堂上说错了话？”
“我没有管住嘴巴说了不该说的，惹得父皇不高兴，禁足了太子哥哥，就连你也受到了我的连累……”
说到这里，顾墨寒低下头看着自己脚尖。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从来都没有怪你那天在朝堂上说错话，相反，那天的事情你做得很好，冤假错案最终受害人就是平民百姓，而我们本就应该为他们的利益为奋斗目标才行。”
柳亦然接受过新思想的教育，更无法对这种不公平的事坐视不管。
只不过在天岳国，女子地位低下，不仅不能参与朝政，就连当医女，经商都不可能。
很多事情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又不能改变。
这种苍白无力的感觉，让她气馁。
但是好在顾墨寒是个赤诚的，他的心智本就如同六七岁孩童，孩童的心思简单，心直口快，在朝堂上将自己所见所闻说出来也不奇怪。
那天听人汇报说三皇子在朝堂上将这些话说出来，柳亦然有一瞬间会觉得很高兴，但是紧接着就开始担忧起顾墨寒了。
若是被有心人因为这件事情记恨，伤害到他怎么办？
想到这里，柳亦然满心无奈却又心疼地看着顾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