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舅舅是月老
宫铭的墨眉拧成一团。
陆泽琛笑吟吟叫他舅舅。
宫铭:“别以为你笑得好看,就可以随便乱喊,下车,我们谈谈。”
比起陆泽琛笑意盈盈,宫铭显得尤为清冷严肃。
陆泽琛:“好,我们确实应该好好谈谈。”
陆泽琛说话时,眼睛迷恋看向在别墅大院的铁门,倾橙站在那,安静看着两个男人,交锋的意味拉满,她有点无措。
陆泽琛朝她喊道:“橙橙,你先上去,我和舅舅叙叙旧,你别担心,不会有什么。”
倾橙点点头,转身离开。
陆泽琛说了不会有什么就真的不会有什么。
倾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
反正,他总能给人一种很信任的感觉。
宫铭因为家里和公司的事,曾经停学过两年,所以才赶上和陆泽琛做同班同学。
大学时,宫铭和陆泽琛曾在一起喝过酒,陆泽琛喝醉只会倒头大睡,宿舍另外两个人,拼命推他起来,让他冲完凉再唾,他倒好,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宫铭:“你是什么时候起打起橙橙的主意的?你别跟我说,是对那一夜的荒唐负责才做的决定,你陆泽琛不是个酒后乱来的人,也不可能委屈自己,娶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陆泽琛从驾驶座走出来,斜着身子倚靠在车身,侧脸线条利落,深邃精致的眉眼潋滟水色。
“舅舅果然是了解我的,我承认,很早就对倾橙有想法了。”
陆泽琛修长的手指探进裤袋,从里面掏出一包烟,抽出两根,一根递给宫铭,另一根叼在唇角,微暗灯光下,柔软碎发散于额前,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宫铭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挺久了,偶尔抽而已,你别告诉橙橙,以免破坏了我在她心中光辉的形象。”陆泽琛扬起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俊脸,透着散漫慵懒,浅浅梨窝若隐若现,宛如两颗星星点缀在月色中。
“虚伪,敢做不敢当。”宫铭睨他一眼。接过那根烟,夹在耳朵上。
宫铭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捏着那根烟,一下一戳在黑色的引擎盖。
温哑的声音缓缓传开:“舅舅只说对了一半,吸烟对于我来说,更多时候,是一种消遣郁闷的方式而已。不过,我觉得以后我用不着这种方式了,也不是非抽不可。”
陆泽琛揉碎了那支烟,“我说出来怕你会后悔。”
宫铭的神色微顿,“我会后悔什么?”
“初一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以后,下了一场大雨,你的车停在校门口叫我上车避雨,我本来想拒绝的,直到看到倾橙。”
“所以说,你那时候就已经对倾橙有了歹念?是我引狼入室,对不对?”
“舅舅,那叫动心,你别说的那么可怖!”
“看来真的是我引狼入室了,我现在真的后悔那天晚上为什么突发慈悲,把你这头狼引回我家里?”
陆泽琛脸上的笑意更甚,有点吊儿郎当:“舅舅,其实我在这之前,已经和倾橙有过接触。”
宫铭乌黑的眸子沉了沉,几欲想骂人:“陆泽琛,倾橙那时候还是个小女孩,你怎么能那么无耻,打起她的主意!”
“你想哪去了?我没有特殊癖好,我第一次见到倾橙,场面并不愉快,你确定要听吗?”
陆泽琛面色考究地打量着宫铭,说起第一次见倾橙的那段往事,可能会引起他的不适。
宫铭:“说。”
陆泽琛的脸上多了几分认真,眼前的宫铭一如从前那般沉稳坚韧,多年来的打磨和历练,让他看起来老练了许些,那些苦难没有让他跌倒屈服,反而铸就了他的成功。
陆泽琛尽量把语气放缓,让听起来舒服些:“第一次见倾橙,是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汽车里,她妈妈用尽最后仅存的一丝力气,艰难地把她从车厢里面托举出来,交到了我手上。”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澄明清澈如清泉般的双眸,蔓延着漫无边际的恐惧,哀求他把爸爸妈妈给救出来。
但是,汽车已经破损不堪,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他一个青年男孩,怎么能把一辆车给拉回来!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车坠落了悬崖。
“是你……救了她,谢谢。”
宫铭的神色黯然。
“我把她交给警方以后,就飞去国外处理公司的事了,我特意交代过助理跟进此事,助理说跟我说,小女孩已经被家里人领回去了,我便没有再过问。
直到那天晚上,从你车子的后排座探出一个脑袋,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所以,你后来隔三差五到我家来!而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你的心思,还特意安排倾橙给你沏茶,陆泽琛,我成为了你的帮凶,对不对?”
“不对,舅舅是月老,我感谢你还来不及。”
宫铭:“……”
“我说的是真心话,幸亏是你那天晚上把橙橙带到我面前,不然,我这辈子会没老婆。”
宫铭在心里后悔了一万次,如果那天晚上,没有突发慈悲,倾橙和陆泽琛这辈子是不是都不会再有交集?
宫铭深吸一口气,双目闭合:“那你后来为什么突然间又不来我们家了?”
从倾橙读完大一的上学期开始,同在a大读研究生的陆泽琛再也没有他踏进过倾家别墅一步。
这让宫铭困惑不已。
两个人没有闹别扭,也没有针对,陆泽琛发高烧的那天晚上,还是宫铭背他去的医院。
后来高烧不退,陆泽琛家里人给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他住院期间,宫铭还给他打过电话,不过都是他妈妈宋玉兰接的,说他还没醒来。
后来,宋玉兰还打过电话给宫铭报平安,说陆泽琛醒了,让他别担心,还说,有宫铭这样的好朋友,是陆泽琛的福气。
但从此以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络,陆泽琛甚至连校都没回,行李也是他们家的司机搬走的,不久就出了国读研究生。
宫铭也在不久以后去了英国剑桥大学。
两人再无联系。
“那时候,倾橙心里只有佟傅庾,我的世界彻底绝望了,所以,我决定离开。宫铭,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去追逐另一个异性,是件很痛苦的事,我深有体会。”